炼器炉内粘稠冰寒的污水如同不断收紧的冰冷棺椁,挤压着楚砚最后一丝生存的空间。炉壁外,铁枪会喽啰的叫嚷声和灰鳞卫金属钩爪刮擦炉体的刺耳噪音,如同死神的指甲在刮擦棺盖。目标范围被精准锁定在城东!藏匿点即将暴露!怀中的三颗下品灵石散发着绝望中唯一的微光。
原地等死?
绝无可能!
冲出去硬刚?
炼气五层枯竭之躯对抗全城搜捕?等同自杀!
唯一的活路:利用这口被搜查者暂时忽略(但随时可能被重点关注)的炼器炉,以及污水的暂时掩护,做最后一搏!
【灵力仅存:1%(龟息消耗)!尸毒\/魔瘟菌潜伏(环境刺激下活性+5%)!】
【资源孤注:三颗下品灵石(2颗用于强制恢复+突破,1颗备用)!】
【新任务:‘极限恢复与深度匿遁’】
【任务目标:原地完成一次‘污秽屏障淬体’(30息),并瞬间催动残存灵力+1灵石燃烧=强行潜行至垃圾填埋场(系统新坐标:城东下游污水涵洞)】
【警告:污秽淬体将加剧魔瘟菌污染!但可极大强化短期环境融入(老六油膏残余增效)!提供短暂气息遮蔽!】
【失败惩罚:直接暴露,结束躺赢之旅!】
淬体?用这污秽肮脏的毒水?还要加速污染?
楚砚眼中厉芒一闪!与死相比,这点代价算什么!
“淬!”
他心中狂吼!不再犹豫!
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微弱的“阳水”灵力被强行抽空,不再用于对抗污水的冰冷和毒素,反而化作一层极其稀薄的引导膜,疯狂地引导、接纳周围污水中最浓烈、最恶臭、最腐败的污秽能量!
污泥!金属碎屑!腐败菌膜!尸体油脂!混合着王富贵遗留的微弱魔瘟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强行敞开的毛孔瞬间涌入!
【污秽屏障淬体启动:1息…】
冰冷刺骨瞬间转化为刺骨阴毒的侵蚀!比以往任何一次污水浸泡都更加痛苦!那不是皮肤的寒冷,而是灵魂都要被污浊淹没的窒息感!魔瘟菌种如同被打了兴奋剂,在污秽滋养下疯狂增殖!皮肤表面迅速浮现出不正常的灰绿色斑点(伪装油膏被彻底冲毁)!浓烈的、比之前老六油膏更胜十倍的陈腐恶臭从他身体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比垃圾填埋场还要纯粹!
【10息…】
经脉撕裂灼痛!尸毒在污秽冲击下如同苏醒的毒蛇,疯狂噬咬!灵力完全枯竭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
【20息…】
意识开始模糊,冰冷的绝望感笼罩!炉壁外灰鳞卫的钩爪似乎刮到了炉口缝隙!
【30息!!!】
嗡!!!
一股污浊粘稠的死寂气息如同第二层皮肤瞬间覆盖全身!楚砚整个人仿佛化作了这污水泥潭的一部分!气息与污水环境完美交融,难分彼此!
就是现在!
燃烧!
楚砚意念狂催!同时引爆怀中两颗下品灵石的恐怖能量和他强行从污秽淬炼中榨取的最后一丝气力!
轰!!!
一股庞大狂暴却混乱无序的能量洪流在他体内瞬间爆开!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根本不受控制!炼气五层的经脉被这股蛮力瞬间撑得嘎吱作响,濒临碎裂!剧痛席卷灵魂!
但!这混乱的力量被他强行导向四肢百骸!目标只有一个——冲出炼器炉!逃向目标地点!
砰——咔啦!!!
炉壁在污秽淬炼后本就变得脆弱的炉体连接处,被这股狂暴力量从内部狠狠炸裂!
哗啦——!!!
一道裹挟着漆黑污秽、散发着冲天恶臭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炸开的炉体裂缝中喷射而出!瞬间没入旁边更加污浊、被灰鳞卫之前搅动混乱的下水道水流中!
混乱!绝对的混乱!
污秽爆发!
恶臭喷射!
灰鳞卫近在咫尺的搜捕小队措手不及!被这裹挟着浓烈污秽能量的泥浆喷得满头满脸!惊恐后退!
“什么东西?!”
“呕——!好臭!”
“是排污管爆了?!”
借着这短暂到极致的混乱,以及淬炼带来的“污秽屏障”对气息的完美掩盖和惊鸿一瞥(太臭太恶心没人细看),楚砚如同真正融入污水的恶灵,用尽燃烧爆发带来的全部气力,朝着城东下游方向——那片系统指示的、靠近卧虎城最大露天垃圾填埋场的污水涵洞亡命潜游!
身后,灰鳞卫的怒吼和铁枪会喽啰的惊呼被迅速甩开。他身体内的力量也在飞速流失,尸毒和魔瘟菌在爆发后失去压制的虚弱体内疯狂肆虐!燃烧灵石的巨量能量只有极其微小的部分用于移动,大部分都在体内经脉乱窜造成内伤!皮肤表面的灰绿色斑点蔓延扩大!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也不知道吐了多少口腥甜带着灰绿色泽的污血,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沉沦在污水中时——
噗通!
他的身体被一股污浊水流冲进了一个相对开阔的、散发着更加浓郁、如同实质般的腐臭气息的巨大空间!
光线极其微弱,从涵洞上方的巨大金属格栅缝隙透入。
脚下不再是流动的污水,而是厚达半尺的、由各种腐烂垃圾、动物尸体、淤泥、污油和不明沉淀物混合而成的、粘稠如泥沼的腐质烂泥!
恶臭!足以让任何活物窒息的恶臭!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连空气本身似乎都粘稠沉重!
【抵达安全(?)区:‘垃圾填埋场污水涵洞’!】
【环境适配:‘污秽屏障淬体’残留+老六油膏经验残留→环境融入度:高(短期)!】
【宿主状态:灵力濒临归零(仅保核心运转),尸毒\/魔瘟污染恶化至41%(侵蚀活性强),生命值47%(持续下降),魔瘟感染+3%(新增‘恶臭沸腾’症状)。】
【被动生效:‘生生不息(微弱)’顽强运转中(极限减缓生命流逝)!】
楚砚如同真正的烂泥中的腐尸,在恶臭泥沼中艰难地拱动着,直到将自己大半身躯都埋入一处由破木箱、腐骨和油毡布混合堆成的、相对“干燥”点的垃圾堆凹陷处。污秽泥浆包裹着他,成了最好的伪装和保护色。他甚至连头都埋进去一半,只露出鼻孔以上(微乎其微的光线方向),如同一条搁浅在污浊滩涂的腐烂死鱼。
累!饿!冷!痛!毒!
身体和精神同时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怀中的灵石仅剩最后一颗,温润感也压不住骨髓里泛起的阴寒。
左手上之前被王富贵孢子毒素灼伤的麻痹感因经脉枯竭而恢复了些许感知,但被污秽烂泥覆盖的皮肤上,灰绿色斑点如同菌毯在无声蔓延。
魔瘟“恶臭沸腾”的症状开始显现,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体散发的、与周围垃圾不同的、更深层腐败的气味在缓慢溢出(污染加深)。
只能躺。
用污秽掩盖存在,用残存的生命力硬抗毒素与虚弱的侵蚀。
换了个更烂、更臭、更接近坟墓的“桥洞”,继续躺!
灵魂深处那七天的倒计时印记冰冷依旧。
后颈上老掌柜的精神烙印在剧毒和虚弱干扰下似乎变得模糊不清。
腰间的破铁剑沉在烂泥里,剑柄处的温热感几乎消失,如同彻底沉寂的死铁。
而卧虎城的全城搜捕,正如同梳篦般反复刮过地表每一寸角落,暂时尚未深入这连老鼠都嫌弃的污秽深渊。
生存变成了纯粹的消耗战。
楚砚在恶臭弥漫的半昏迷状态中,艰难地维持着那一线意识。
三颗灵石撑不到三天。
要么在这里耗尽最后生命,化作一具真正的“污秽矿工”标本。
要么在倒下前,找到一线破局的生机。
垃圾填埋场深处,除了致命的腐臭,还会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