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泽看着她的背影,不满地嘀咕:“哎哟,这脾气,长得不怎么样,脾气倒是大!”
如果长得像是马春梅的大儿媳妇,脾气大了他能理解,长得还不如周雅琴呢,脾气还这么大,吓人!
隔间里的硬卧铺位分好后,最方便的下铺本是留给叶家兄弟的,可叶承天却没答应,径直爬上中铺,把下铺空出来留给了马春梅。
在他心里,马春梅年纪不小了,受伤才好一些,火车上的铺位又窄又陡,爬上爬下本就不方便,万一没踩稳摔着了,那可是天大的事。
“今天这票肯定是麻强国订的,他做事就是不靠谱。”叶承泽抱怨!
主要他觉得这一趟受罪了,没有从家才出来安排的好,车上早早就放了一个冰桶,开车的时候一点也不热的。
一旁的夏怀林和宋知远互相看了看,没敢接话 —— 五张硬卧票能订在同一个车厢,已经很方便了,这怎么还叫不靠谱?
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嫌弃硬卧不好,心里难免觉得二少真矫情。
马春梅没理会叶承泽的抱怨,从行李里翻出一个水盆,宋知远赶紧上前接过水盆,接水去。
这水是擦拭床架子的,这人一干净起来,真觉得这种公众场合哪里都脏。
马春梅则找出拖鞋,自己也换上:“天热脚汗多,你们轮流也去冲下脚,回来能舒坦点。”
几人听了,也没再多说,往卫生间走去。
叶承泽在车厢尽头骂了一句:“我草!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所在的硬卧车厢,再往前隔一个车厢就是餐车。
叶承泽洗好脚,正靠在窗边透气抽烟,虽然这时候男人抽烟是不分场合,也不会避开女性的。
但叶承天不抽烟也不乐意闻烟味,叶承泽也是怕弟弟又吵,就站在窗户边抽。
忽然瞥见餐车方向有几个男人围着人,动作粗鲁地抓着一个姑娘的胳膊,像绑架似的往车厢连接处拽 —— 那姑娘的蓝布褂子和扎着马尾的模样,正是刚才在隔间里哭着跑出去的下乡女知青。
叶承泽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没有办法坐视,当即皱起眉,朝着那边大声喝问:“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欺负人?”
那姑娘听见声音,猛地回头,看清是叶承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哭叫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走!” 叶承泽没再多说,冲宋知远和夏怀林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往餐车方向跑。
那几个男人见叶承泽、宋知远和夏怀林衣着整齐、身形挺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却仍嘴硬:“她撞翻了我的饭盒,让她赔我,天经地义!”
女知青躲在叶承泽身后,哭得浑身发颤:“不是我撞的,是他们故意拦我,陷害我!”
“你这丫头怎么睁眼说瞎话!” 那男人急得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我这暴脾气,今天非让你认了不可!地上这饭粒还在,你还想赖?”
叶承泽往前站了半步,将女知青扯到身后,护得更紧,扬声喊:“列车长!列车长在哪儿!有人仗着人多欺负女同志,还想栽赃!”
那几个年轻人顿时慌了,互相使了个眼色,语气软了些:“算了算了,算我们倒霉,不跟她计较了!” 说着就要往后退。
“想走?” 叶承泽却不松口,“平白无故冤枉人,现在一句‘算了’就想了事?我看你们形迹可疑,说不定是人贩子,必须等列车长来查清楚!”
“你别血口喷人!” 那男人气得跳脚,“老子今天还就不走了!不赔我饭盒,不跟我道歉,这事儿没完!”
女知青哭得更凶,抓着叶承泽衣角的手都在抖。叶承泽只觉得自己此刻格外高大,又拔高声音喊了遍列车长,引得周围乘客都围过来看热闹。
马春梅在隔间里听见外面吵得厉害,便跟着叶承天往前走。
叶承天皱眉道:“马妈妈,你回车厢,我去找列车长。”
马春梅拉着他的手,没让他去,反而凑到旁边一位嗑瓜子的妇人身边问:“大姐,外面这是咋了?吵这么凶。”
妇人吐掉瓜子皮,压低声音道:“刚才那小姑娘跟疯了似的往前跑,撞着人了,把人家的盒饭全撒地上了。人家让她赔一份,结果她‘哥哥’来了,上来就说人家是人贩子,这不就吵起来了嘛。”
叶承天皱着眉,拉过宋知远低声说了几句。
宋知远点点头,快步走到叶承泽身边:“二少,这里交给我处理,咱们先回隔间吧,别在这儿堵着过道。”
叶承泽哼了一声,眼神扫过那几个男人:“好好查,我总觉得他们不对劲。”
说完转身就走,那女知青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几乎要冒星星。
宋知远转头看向那几个还在气头上的男人,语气平静:“这盒饭多少钱?我们赔。”
“我们不是人贩子!” 几人异口同声地喊,满脸委屈,“我们就是想让她赔个饭,怎么就成坏人了?”、
这些小伙子现在都气得要发疯了,要不是宋知远夏怀林挡着,他们就要揍叶承泽了。
怎么这么能给人加罪名啊,他妹妹撞翻了他们的饭盒,现在他不赔还说自己是人贩子,真是太气人了。
小伙子气得眼睛通红,声音发颤,“今天你们不道歉,我们绝对不会算了。”
“对不住啊,小伙子,是我们这边没问清情况,先失了态。” 马春梅也走了过来,笑着打圆场,“天这么热,大家火气都大,都是误会。这样,我请大伙儿去餐车喝两瓶青岛,再给你们买份红烧肉饭,就当赔个不是,消消气,成不?”
那几个男人本就不是真要找事,只是咽不下被冤枉的气,见马春梅态度诚恳,又有吃有喝,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当然叶承泽一行人非富即贵也是原因之一。
一行人往餐车走,等热气腾腾的饭菜和冰凉的啤酒摆上桌,刚才的争执早已烟消云散,车厢里的风波总算平息下来。
叶承天看着那个女知青,又看了看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