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八名黑袍人并未鲁莽地一拥而上,他们的阵型在瞬间完成了分割,展现出远超乌合之众的战术素养。
后排四人,齐齐翻开了手中的魔导书。
晦涩古老的咒文在山顶回荡,音节与音节的碰撞,牵引着无形的魔力。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月光似乎都变得黯淡,阵阵阴风凭空卷起,带着刮过墓碑的寒意。
前排的四人,则在同一时刻亮出了各自的武器,从四个方向压迫而来。他们的步伐不大,却精准地计算了距离,同步收缩着包围圈,意图将士郎彻底钉死在原地。
教科书式的围攻。
面对这种阵仗,士郎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太慢了。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凝滞状态。
无论是后排法师们那冗长而充满破绽的咏唱,还是前排战士们那看似迅猛、实则每一步都清晰可辨的突进,一切都破绽百出。
士郎脚尖点地,脚下坚硬的岩石地面迸裂开细密的蛛网纹。
整个人不退反进,化作一道离弦之箭,主动撞向了那片正在成型的元素乱流。
风之呼吸的修行,让他对气流的感知达到了一个极为敏锐的层次。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做出一个常人绝难想象的扭转,身形飘忽,精准地从两道交错风刃的间隙中一穿而过。
这种程度的攻击,甚至比不上炭治郎和善逸那两个家伙的普通斩击。
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然撕裂了法术的封锁,突入了黑袍人的阵型之内。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手捧厚重典籍,口中咒文吟诵得最快的施法者。
士郎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家伙正在编织的术式,带有一种强烈的净化之力,似乎是专门针对灵体与精神的魔术。
目标,是自己。
想法不错。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士郎的内心平静无波。对付施法者,最有效的手段,永远是在他们完成施法之前,彻底打断他们。
他没有丝毫犹豫。
右手的白刀刀背向上,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精准无误地拍在了那个黑袍人的腹部。
“唔!”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即将完成的咒文戛然而止。
黑袍人整个人弓起了背,身体猛然对折,直挺挺地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剧烈的痛楚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更别提吐出任何一个音节。
解决一个。
士郎的动作没有出现哪怕千分之一秒的停顿。
左侧,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黑袍人,正挥舞着一个巨大的金属十字架。那沉重的武器在他手中,竟被当成了战锤使用,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奔士郎的头颅砸来。
粗鲁。
士郎摇了摇头,仅仅一个侧身,便让那势大力沉的致命一击落在了空处。他左手的长刀顺势上撩,刀锋精准地格在了十字架的横梁之上。
“铛!”
一声刺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在寂静的山顶炸开。
巨大的反震力道,顺着十字架传导回去。
那名高大的黑袍人只觉得虎口剧痛,手臂一阵发麻,沉重的武器险些脱手飞出。
就是这个空隙。
士郎欺身直进,左腿如同一条钢鞭,迅猛扫出,正中对方的膝弯。
高大的黑袍人站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
士郎手腕翻转,手刀干净利落地斩在他的后颈。
那人连哼都未能哼出一声,便向前软软地栽倒下去。
与此同时,右后方,锁链破空的锐利声响袭来。
另一名黑袍人甩出一条闪烁着幽暗微光的锁链,如同一条寻找猎物的毒蛇,缠向士郎的四肢。
在锁链靠近的瞬间,一股微弱的困意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拖拽感,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拉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精神干涉类的魔术。
士郎的眉头挑了一下。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实在太过熟悉。
在另一个世界,为了猎杀那些只在夜晚出没的鬼,他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通宵。
要论意志力,论对抗疲劳与精神侵蚀的能力,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点程度的催眠效果,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他看准了锁链袭来的轨迹,不闪不避,直接伸出左手。
一把,就将锁链的前端牢牢抓住。
锁链上附带的精神冲击,让他的大脑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什么?!”
甩出锁链的黑袍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魔术礼装,会被人如此简单粗暴地直接破解。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士郎不会给他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
他手腕猛地发力,向后用力一拽!
那名黑袍人立刻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拉扯,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士郎顺势一抖手腕,那条锁链便仿佛拥有了生命,反过来将它的主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
前排突进的四人,已经倒下了三个。
剩下的最后一人,和后排那四个还在手忙脚乱准备第二轮魔术的施法者,全都看傻了。
他们的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景象。
这个来自东方的少年,他的动作太快了。
快到他们的眼睛完全无法捕捉其轨迹。
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魔术,没有吟唱任何复杂的咒文,仅仅是凭借着匪夷所思的身体能力和近乎本能的战斗技巧,就将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同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击溃。
这不是魔术师的战斗方式!
这根本就是一个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顶级战士!
“什么东西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被恐惧浸透的呢喃。
士郎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
他将魔力灌注于双腿,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冲向了后排那四名还在发呆的施法者。
“散开!快散开!”
有人惊恐地大叫着,试图拉开距离。
但一切都太晚了。
士郎的身影在他们之间鬼魅般穿梭,手中的双刀刀柄与刀背,化作了最有效、最直接的制服武器。
砰!
砰!
砰!
砰!
连续四声沉闷的、骨肉与金属碰撞的击打声,密集地响起。
四名黑袍人应声倒地,步了同伴的后尘,彻底失去了意识。
前后不过三分钟。
山顶之上,除了士郎,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人。
士郎看着满地或在痛苦呻吟、或已直接昏死过去的黑袍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就完了?还以为会更麻烦一点。”
他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这些人自称魔术师,可展现出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他在鬼灭世界里遇到的最弱小的一只鬼。
感觉连学生时代的间桐慎二,都比他们更具威胁。
难道西方的魔术师,普遍都是这种水平吗?
还是说,这几个家伙,只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士郎散去了手中的双刀,光粒子消散在空气中。他再次发动了投影魔术。
这一次,他投影出的是几捆异常结实的绳子。
他走到那些黑袍人身边,开始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捆起来。他必须确保这些人醒来后,不会再有任何能力攻击自己。
他需要答案。
而这些俘虏,就是他获取答案的唯一途径。
就在他捆好最后一个人,刚刚直起身子的时候,一股全新的魔力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内。
那股气息阴冷、凝练,带着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死寂。
士郎猛地转过身。
只见在不远处的古塔废墟阴影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哥特式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一头暗淡的银色长发在脑后编成了精致的发髻,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仿佛月光凝固在了皮肤表面。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提着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制的鸟笼。
少女的脚步很轻,走在遍布碎石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就那样静静地走到了空地的边缘,停下脚步。
一双灰绿色的眼眸,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士郎。
这一个,感觉不一样。
士郎的身体瞬间紧绷,进入了最高级别的警戒状态。
从这个少女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远超地上这八个废物的、凝练而强大的魔力。
尤其是她手中那个鸟笼。
那东西根本不是装饰品,而是一个被压缩到了极点的魔力源,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又来一个?
而且,还是个真正的高手。
今天这事,恐怕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