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cer的质问在夜风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被触及逆鳞的暴怒。那双猩红的眸子死死钉在卫宫士郎身上,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洞穿。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类小子,用如此轻佻的绰号称呼,对他这位身经百战、名震遐迩的大英雄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看来你这家伙,是活腻了。”Lancer的声音冷了下来,周身的杀气不再有丝毫掩饰,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卫宫士郎。他手中的红色长枪微微下沉,枪尖直指地面,这是一个即将发动冲锋的起手式。狂暴的魔力在他脚下汇聚,让本就龟裂的操场地面,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战场的另一端,红衣的Archer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滑开一步,恰好将远坂凛完全护在自己的身后,同时,这个位置也让他能以一个绝佳的旁观者视角,欣赏即将上演的好戏。
“Archer!”远坂凛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那个笨蛋在挑衅Lancer!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做。”Archer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打断了她的话。他那双锐利的鹰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卫宫士郎,“这是他自找的。正好,让库·丘林给他上一课,让他明白圣杯战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让这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亲身体会一下英灵真正的恐怖。让他明白,所谓的“正义的伙伴”在这种力量面前是何等的可笑与无力。如果他就此被一枪捅穿,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愚蠢。Archer的心中,甚至隐隐有一丝快意。这正是他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目的之一——亲手粉碎“卫宫士郎”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在有人代劳,他乐见其成。
远坂凛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理智告诉她,Archer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是淘汰竞争对手的绝佳机会。卫宫士郎的行为愚蠢至极,她没有理由去救一个主动寻死的敌人。只是,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这个家伙,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没得谈了。”卫宫士郎看着Lancer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恐怖杀气,只是将目光从Lancer身上移开,转向了一旁的Archer。
“喂,那边的红A。”
“噗——”远坂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红A?这家伙是起外号上瘾了吗?
Archer脸上的玩味笑容也僵住了。他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虽然他确实是红衣的Archer,但被人这么直白地喊出来,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你最好有遗言要说。”卫宫士郎没理会他们的反应,依旧自顾自地对着Archer说道,“不然等我解决掉这只汪酱,下一个就到你了。”
“汪……酱?”Lancer那张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了。
轰——!
话音未落,Lancer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地面在他蹬踏的瞬间轰然炸开一个深坑,蓝色的残影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流星,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卫宫士郎!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就是最纯粹、最极致的速度与力量!他要用这一枪,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小子连同他那不知所谓的狂妄,一同碾成齑粉!
面对这足以洞穿坦克的致命一击,卫宫士郎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但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丝毫闪躲的迹象。
“trace on(同调,开始)。”
低沉的咏唱声,几乎被长枪破空的呼啸所淹没。就在那赤色的枪尖即将触及其胸膛的前一刹那,卫宫士郎的双手之中,凭空绽放出两道璀璨的光芒。
光芒散去,两柄造型古朴、修长优雅的日式长刀出现在他手中。一柄漆黑如墨,另一柄洁白如雪。刀身上流淌着肉眼可见的魔力光辉,散发出的气息,竟丝毫不逊色于刚才acher手中的宝具!
“什么?!”远坂凛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投影魔术?不,不可能!那种低劣的魔术怎么可能制造出这种等级的武装?而且,卫宫士郎不是只会强化吗?
Archer的瞳孔,也在这一刻骤然收缩。他对自己投影出的干将莫邪有多了解,就能多清晰地感受到,卫宫士郎手中那两把刀所蕴含的神秘与力量,绝对不在他的双刀之下!这根本不是一个半吊子魔术师能达到的领域!
电光石火之间,卫宫士郎动了。他没有选择格挡,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左侧倾斜,手中的黑色长刀顺着枪杆向上一引,刀背与枪身摩擦,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尖啸,精准地将那足以贯穿一切的恐怖力道卸向一旁。
与此同时,他右手的白色长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没有丝毫花哨,直直地斩向Lancer持枪的右手手腕!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不是临场反应,而是一种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早已铭刻于灵魂深处的战斗本能!
锵——!
Lancer脸色剧变,他完全没想到这个人类不仅能跟上自己的速度,还能做出如此精妙的反击。危急关头,他猛地一扭手腕,枪杆横扫,险之又险地架住了那致命的白刃。
金铁交鸣之声,比之前他与Archer的对决更加刺耳,炸开的火花照亮了两人近在咫尺的脸。
卫宫士郎的力量,确实远远逊色于身为英灵的Lancer。碰撞的瞬间,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震得向后滑出数米,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但他,终究是毫发无伤地接下了Lancer的全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