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州的指尖在档案室冰冷的金属柜门上顿住,指腹残留着刚才触碰那枚青铜玄鸟徽章的凉意。半小时前,他从沈玉如递来的加密U盘里,解压出玄鸟会核心成员档案时,目光瞬间被“白鸦”这个代号钉住——档案首页的指纹比对栏里,赫然印着他父亲霍振邦二十年前的入职指纹。
“吱呀”一声,金属柜门被拉开,积灰的档案盒堆叠如小山,最底层那只贴着“最高机密·白鸦行动”的黑色铁盒,锁孔已经生锈。霍庭州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刀尖抵住锁芯轻轻一转,“咔嗒”声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格外刺耳。
铁盒里没有照片,没有字迹,只有三张泛黄的信纸和一枚边缘磨损的银质鸦形吊坠。第一张信纸的字迹遒劲有力,是他父亲的笔锋,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潦草:“1998年秋,玄鸟会盯上陆氏集团的稀土矿脉,命我以‘白鸦’身份潜入,接近陆明远。今日见他与沈玉如争执,提及‘女婴’,似与当年之事有关。”
霍庭州的心脏猛地一沉。1998年,正是陆婉清被陆明远从孤儿院接走的年份。他捏着信纸,指尖不自觉用力,纸角被揉出褶皱。第二张信纸的字迹淡了许多,墨水洇开,像是写在潮湿的环境里:“2000年冬,玄鸟会发现沈玉如在暗中调查女儿下落,要我除掉她。我假意应下,却将她送往国外。今日收到陆明远密信,他似察觉我身份,需尽快转移档案。”
“转移档案?”霍庭州低声重复,目光扫向第三张信纸——这张纸最薄,边缘有烧焦的痕迹,字迹只剩残缺的片段:“婉清……银锁……玄鸟会真正目标是……”最后几个字被烧得模糊,只留下一个“矿”字的残骸。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陆婉清在沈玉如家里提起那枚丢失的“婉”字银锁时,沈玉如眼底闪过的慌张。当时他只当是母亲对女儿的愧疚,现在想来,那银锁里藏的,恐怕不只是身份线索。
“霍总。”助理林舟的声音从档案室门口传来,带着急促,“玄鸟会的人查到这里了,说是要找‘白鸦’的遗留档案。”
霍庭州迅速将信纸和吊坠塞进内袋,合上铁盒放回原位,转身时,眼底已恢复平日的冷冽:“让他们进来。”
三分钟后,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档案室,为首的是玄鸟会现任副会长秦峰,脸上带着阴鸷的笑:“霍少,别来无恙?我们收到消息,霍振邦当年的卧底档案藏在这里,还请霍少配合交出。”
霍庭州靠在金属柜上,指尖把玩着刚才开锁的军刀,语气平淡:“秦副会长,我父亲二十年前就已‘意外’身亡,哪来的什么卧底档案?倒是你们,突然找一份旧档案,是怕当年的事败露?”
秦峰的脸色沉了沉,向前一步,目光扫过霍庭州的内袋:“霍少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白鸦’当年背叛组织,带走了玄鸟会的核心机密,那档案里记着什么,霍少心里清楚。”
“哦?”霍庭州挑眉,突然从内袋里掏出那枚鸦形吊坠,扔在秦峰面前的地上,“你们要找的,是这个?”
秦峰的瞳孔骤然收缩,弯腰捡起吊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这是‘白鸦’的身份信物……你从哪弄来的?”
“我父亲的遗物。”霍庭州语气冰冷,“当年他‘意外’坠海,只留下这个吊坠。我倒想问问秦副会长,他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秦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冷笑:“霍少,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白鸦’是背叛组织被处决,哪来的意外?”
“处决?”霍庭州猛地逼近,手按在秦峰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对方皱紧眉头,“那我父亲临死前,为什么会给我留信,说玄鸟会要对陆氏的稀土矿脉下手,还提到了一个‘女婴’?”
秦峰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戳中了要害。他猛地推开霍庭州,转身就想走:“霍少,此事与你无关,别再追查下去!”
“晚了。”霍庭州挡在档案室门口,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刚才偷偷录下的对话,“秦副会长,要么告诉我当年的真相,要么,这录音就会出现在警方的案头。”
秦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僵持片刻后,咬牙道:“好,我告诉你。但你得保证,听完之后,毁掉录音。”
霍庭州点头,示意他继续。
“1998年,玄鸟会想掌控陆氏的稀土矿脉,可陆明远有沈玉如背后的势力牵制,不好下手。”秦峰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恐惧,“组织发现沈玉如刚生下女儿,就命霍振邦以‘白鸦’身份接近陆明远,假意帮他夺权,实则想利用陆明远偷走沈玉如的女儿,以此要挟沈玉如放弃对陆氏的控制权。”
“可陆明远却把那女孩当成自己的女儿养着,还对外宣称是亲生的。”霍庭州接口,想起陆婉清与陆明远无血缘关系的鉴定报告。
“是。”秦峰苦笑,“霍振邦发现陆明远私心太重,怕他坏了组织的事,就暗中调查,结果发现沈玉如的女儿,就是当年被陆明远从孤儿院接走的陆婉清。他不想让孩子卷入纷争,就偷偷把玄鸟会的计划告诉了沈玉如,还帮她逃到国外。”
“后来呢?”霍庭州追问,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后来组织发现了霍振邦的背叛,要处决他。”秦峰的声音有些颤抖,“2002年,我们在海上围堵他的船,他为了销毁档案,点燃了船舱。我亲眼看见他把一个黑色盒子扔进海里,那里面,应该就是你要找的核心机密。”
霍庭州愣住,原来父亲当年不是意外坠海,而是为了保护档案牺牲的。他想起那三张信纸上的内容,突然明白,父亲提到的“玄鸟会真正目标”,恐怕不只是稀土矿脉,还有陆婉清——毕竟,她是沈玉如的女儿,是能牵制沈玉如的关键。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陆婉清打来的。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庭州,不好了,我妈被玄鸟会的人带走了!他们说,要我用‘白鸦’的档案换她!”
霍庭州的脸色瞬间变了,挂了电话,一把抓住秦峰的衣领:“你们把沈玉如关在哪了?”
秦峰被他的气势吓住,连忙道:“在城郊的废弃仓库,组织说,只要你交出‘白鸦’的档案,就放了沈玉如和陆婉清。”
霍庭州松开手,眼神冷得像冰:“告诉你们会长,半小时后,我带档案过去。但如果她们母女少一根头发,我让玄鸟会彻底消失。”
他转身冲出档案室,林舟紧跟其后:“霍总,要不要通知警方?”
“不用。”霍庭州的声音坚定,“我父亲的仇,我要亲自报。而且,那档案里藏着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车窗外的风呼啸而过,霍庭州摸了摸内袋里的信纸和吊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沈玉如和陆婉清,揭开当年所有的真相,为父亲报仇。
城郊废弃仓库的大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沈玉如的呵斥声。霍庭州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黑色铁盒——那是他从档案室带出来的,里面装着的,不仅是父亲的卧底档案,还有玄鸟会覆灭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