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还是这么感性,居然真的哭了。”
青玦趁着无人注意,偷偷跟炽空吐槽秋清寻,炽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青玦继续说道:“美男落泪,那画面如诗如画,可猛男落泪,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要是舅舅能再瘦点就好了。”
看着秋清寻壮硕的体型,他遗憾地叹息。
炽空回应道:“舅舅身上全是肌肉,想瘦下去可不太容易。不过舅舅的脸确实很好看,那是秋家一脉相承的张扬明媚。”
青玦撇撇嘴:“脸好看归好看,但也改变不了他体型壮硕的事实呀,总不能看人的时候,光看脸不看身子吧?”
炽空一脸无辜地说:“为什么不行呢?你可以手动挡住他的身子,只看他的脸呀。”
青玦嘴角微微抽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炽空:“你是在开玩笑吧?那样看人,不觉得很奇怪吗?”
炽空仍是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呀,你可以试试看,然后再跟我讲讲那样看人是什么感觉。”
青玦顿时语塞:“……”
*
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终于落幕,众人这才得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讨正事。
秋恒先是向秋清寻和秋仪介绍了江平崴,随后又反过来为江平崴介绍二人。
没错,江平崴终究还是靠着他那厚脸皮跟了过来。
不过他也只是来听听秋家的计划,晚上还是会回到隔壁客栈居住。
“这些日子,我们在皓月城内,明面上对你们告知的那些地方进行了细致调查,然而那些地方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谈正事时,秋清寻严肃得不能再严肃,让人完全无法将他与那个会猛男落泪的形象联系起来。
“除了这些地方,我们还对其他可能暗藏秘密的地点展开了排查,可惜依旧没能寻到秋行钟他们的踪迹。”
秋恒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平静地说道:“如果那些人的行踪如此轻易就能被发现,他们也不可能存续至今。”
据江平崴所说,在项非的记忆里,他和韩子钰这是头一回做出卖朋友的事。
但那个以帮助他们变强为诱饵,与他们进行交易的组织,却已然存在多年。
“这是秋行钟的魂灯,我们尝试通过魂灯来确定他们的位置,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秋清寻轻轻拂动衣袖,一盏魂灯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自从你告知我们他被人秘密带走藏匿后,这盏魂灯就再未发生过任何变化。”
只见那幽蓝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着,没有丝毫温度,却燃烧得极为旺盛。
“他的生命状态始终显示处于最佳,其他人的魂灯亦是如此。”
秋清寻满脸苦恼:“连魂灯都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根本无从知晓秋行钟他们究竟是不是在皓月城内。”
“不知道他们被关押在何处,就没办法将他们营救出来。”
而此时,就该韩子钰登场了。
秋恒暗自庆幸,还好当初没有直接杀了韩子钰。
如果那时他下手杀了韩子钰,后来项非也死了的话,他们手中便没有知晓内情的人,想要找到事情的突破口,必将难上加难。
在秋恒的眼神示意下,青玦走上前去,弄醒了昏迷着靠在墙边的韩子钰。
韩子钰一露面,江平崴自然也跟着出现了。
毕竟在感化韩子钰这件事上,江平崴可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从雪茫山庄前往皓月城的这一路上,江平崴多次对韩子钰发起情感攻势,效果十分显着。
至少现在,韩子钰愿意向他们透露,他和项非当初与那些神秘修士交易的具体情形。
然而,每当问起与他交易的修士究竟是什么人时,韩子钰给出的答案始终如一。
“我们之间的交易本就见不得光,双方都做了精心伪装,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那些修士为什么愿意跟你做交易,还带走了秋行钟他们?”
这个问题,秋恒之前已经问过韩子钰,并且也把韩子钰的回答转告给了秋清寻,但秋清寻还是想亲自再问一遍。
韩子钰回答得十分迅速:“因为他们气运过人。”
又是气运。
秋清寻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木桌上,然而杯中的茶水却纹丝未洒。
他舌尖轻舔后槽牙,微微眯起双眼,语气笃定地说道:“我觉得此事与那个承运门必定脱不了干系。”
“这些年你们一直待在妖皇府,出来后便匆忙赶来皓月城,恐怕还没听闻这些年发生的那些令人胆寒之事。”
秋姚嘉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呀?”
“近些年来,各大宗门与家族皆有弟子和族人莫名失踪。虽说以往也有修士失踪的情况,但失踪数量远远比不上这些年。”
“是承运门干的吗?”
“我也不敢确定,只是直觉认为他们难辞其咎。”
秋清寻一边摇头回应秋姚嘉的问题,一边轻抿一口茶,随后继续说道:
“不止我有这样的想法,各大宗门内部也都心存疑虑。
只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谁都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秋姚嘉疑惑道:“既然一直无法证实猜测,难道就没人抓个承运门的修士来审问吗?”
虽说正道修士通常情况下大多会秉持疑罪从无的原则,但特殊情况理当特殊对待。
毕竟承运门可是有过恶劣先例的,就像那年他们糟糕的亮相。
秋姚嘉打心底觉得,这些坏事大概率就是承运门所为。
“你以为没人这么想过吗?”
秋清寻颇为无奈地说道:“我曾经就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承运门的修士实在太难抓了。”
他稍作停顿,改口说道,“不是抓不住,而是很难抓到活口,承运门的修士极其擅长自杀。”
秋恒瞬间明白了,一旦被抓便立即自杀,这极大地降低了承运门暴露的风险。
这主意虽巧妙,却也透着一股疯狂劲儿。
但无论对手是谁,当务之急总归是要找到失踪的人。
承运门的话题就此一带而过,众人随即把重点放在商讨救人计划上。
秋恒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较为成熟的想法,这也是他自认为最为可行的想法。
事实上,这个想法在雪茫山庄时便已在他脑海中萌生——
“什么?”只听“啪”的一声,茶杯里的茶水溅洒出来,洇湿了木桌,秋清寻猛地拍案而起。
“你说你要以身犯险,扮作作弊交易的货物深入敌营?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也是最快能找到失踪修士所在位置的办法。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被当作交易“货物”的,竟是自己的亲外甥。
哪怕这场交易只是佯装,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探寻失踪修士的下落。
平日里,秋清寻处事八面玲珑,否则也担当不了秋家外交大使这一重任。
但涉及到在意之人的安危,他的那份圆滑世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就如同世间最平凡的舅舅,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家外甥可能受到伤害的担忧。
秋恒将舅舅脸上流露出的惊讶、犹豫、纠结与坚定,一一收入眼底。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软,然而语气却依旧冷静:“舅舅,你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是吗?”
确实是个好主意,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非得实施这个计划。
秋清寻面色一沉:“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答应让你去涉险,那实在太危险了。”
谁能料到那些修士手中藏着怎样的底牌。
“危险?”
秋恒轻轻一笑,笑容依旧如往昔般明媚。
“倘若只因危险,我便裹足不前,那还谈什么修道,什么成仙?”
秋清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道理确实如此,换作是他,也绝不可能因危险就放弃前行。
不然,他也不可能达到如今的修为。
秋恒接着说道:“舅舅不必为我忧心,说不定在危机关头突破也说不定呢。”
“你又要突破了?”
秋清寻满脸震惊,在秋恒有意的展示下,他清楚看到了秋恒如今的修为——元婴后期。
上回见到外甥时,秋恒才元婴初期,仅仅过去十几年,就已然达到元婴中期。
他本以为这个元婴中期阶段会持续一阵子,万万没想到,外甥竟马上就要突破到元婴后期了。
照此趋势,或许再过些时日,外甥便能进阶化神期修士。
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外甥怕是就要超越自己了。
秋清寻:“……”
秋清寻顿时感觉有些自闭。
他默默戳了戳自己那数十年如一日,稳固得如同老狗般的修为,心中愈发郁闷。
这可不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嘛。
虽说自己还没“死”,但这感觉也差不多了。
也就这是自己的亲外甥,要是换作旁人,他真得忍不住吐槽——这什么人呐,突破就跟喝水一样轻松,好气啊。
秋清寻那一脸麻木的表情实在是太生动形象了,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就像秋姚嘉,此时就在一旁偷笑。
说实话,她以前也有过类似的自闭体验,只是不像秋清寻感触这般深刻罢了。
当初轻易就被小自己很多岁的表弟超越,她也曾郁闷过,但很快就振作起来了,毕竟自闭又不能让自己的修为反超表弟。
她深知自己天赋不如表弟,输得心服口服。
何况超越自己的是可爱的小表弟,大家都是一家人,小表弟超过自己,总比被外人超过要好得多。
“舅舅,看来你可得努力修炼啦!不然很快就会被小宝超过咯。”
在这种情形下,秋姚嘉甚至还有心情跟自家舅舅开起玩笑。
她双手托着腮,桌下的腿悠闲地晃来晃去,接着说道:“你要是再不努力,说不定我再加把劲,也能超过你呢。”
“超过就超过呗,能被你们两个小家伙当作衡量强弱的标准,舅舅我还挺荣幸的。”
与自己纠结了半晌,秋清寻终于释然了,都不用旁人劝说,自己便坐了下来。
天赋这东西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何必怨天尤人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
不过,他还是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这些年在处理家族庶务上花费的时间过多,从而耽误了修炼。
或许可以培养一个有处理庶务天赋的后辈,将自己身上的部分任务交给他。
秋清寻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同时,对秋恒以身犯险的抗拒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神色郑重地问秋恒:“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是。”
秋恒回应得同样郑重:“舅舅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就让秋恒去试试吧。”
青玦一边施法擦干净桌上的茶水,一边为秋恒鼓劲,他还是颇为认同秋恒的计划。
青玦笑着说道:“放心,还有我们呢,我们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秋恒去冒险送死。”
秋姚嘉其实心里有些犹豫,她也不太希望秋恒以身犯险。
最终,在这件事上,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秋清寻神色逐渐放松,似乎被说动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江平崴突然大声说道:
“不如让我去吧!”
江平崴不知心里打着什么主意,突然间霍然起身,那纯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让我去充当那个‘货物’吧,我坚信自己能做得很好,一定能找到他们!”
“不行!”谁都没料到,最先出声反对的竟是韩子钰。他一边拼命地对着江平崴摇头,一边激烈地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
“你不能去!他们的手段根本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你要是去了,无疑是去送死!”
众人看着韩子钰这副抗拒的模样,不禁联想起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
向来处事圆滑、对谁都笑脸相迎的秋清寻,难得地卸下了伪装,毫不掩饰脸上那相当明显的厌恶之色。
秋恒面色冷峻,发出直击灵魂的质问:“既然你明知去了就是死路一条,那当初为何还要把林竹阳他们出卖给那些修士?”
“江平崴是你的朋友,难道林竹阳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