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秘境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山雨欲来。
云霄的决定,便是最高指令。整个南天盟的核心力量,在这一刻被高效地调动起来,为了挽救他们的盟主,唯一的希望。
秘境中心,灵脉泉眼汩汩涌出精纯的灵气,寒冰棺椁置于其上,曹旭安静地躺在其中,眉心的混沌光芒依旧微弱而顽强地闪烁着。
云霄立于棺椁正前方,神色肃穆,她手中托着的,正是那面尚未完全炼成,但已初具神异,不断散发出温暖阳和之气的【太阳幡】。幡面无风自动,上面的金乌暗纹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琼霄,碧霄!”云霄清喝一声。
“在!”两位妹妹齐声应和,分立云霄左右两侧。
“琼霄,你执掌‘戮目珠’,主‘破邪’、‘定魂’,负责镇压寂灭之力的扩散,稳固大哥神魂,防止其被彻底侵蚀!”
“明白!”琼霄指尖,一颗散发着幽邃光芒,令人不敢直视的宝珠虚影浮现,道道清辉洒落,笼罩曹旭头颅区域,那原本因寂灭之力侵蚀而显得有些涣散的魂光,顿时稳定了几分。
“碧霄,你执掌‘金蛟剪’,主‘斩断’、‘分离’,负责剪除已被寂灭之力污染、无法挽回的肉身与魂力部分,为新生之力开辟空间!务必精准,不可伤及根本!”
“交给我!”碧霄眼神锐利,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形似两条交错金蛟的锐金之气在她指尖吞吐不定,锁定了曹旭伤口处那些已被彻底染成暗紫色、失去活性的组织。
刘羽禅与王叔等人则退至秘境边缘,全力维持秘境稳定,并催动南天盟护山大阵,疯狂吸纳外界天地灵气,甚至引动星辰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秘境,为这惊世阵法提供能量支持。整个南天盟上空,白日星现,道道无形的灵气漩涡形成,引得各方侧目,但有大阵遮蔽,外人难以窥探究竟。
兔爷也没闲着,它跳到冰棺上方,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月华,这至阴至纯的力量并非直接对抗寂灭,而是如同最柔和的纱布,覆盖在曹旭体表,保护那些完好的组织不受后续治疗过程中可能产生的激烈能量冲击。
“布阵——周天太阳炼魔阵!”
云霄一声令下,将手中太阳幡猛地向空中一抛!
嗡!
太阳幡迎风便长,化作一面丈二大幡,悬浮在曹旭正上方,如同一轮微缩的太阳,洒下煌煌金辉,至阳至刚的气息瞬间驱散了秘境中因寂灭之力带来的阴冷死寂。
与此同时,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身影闪动,脚踏玄奥步罡,手掐纷繁法印。道道璀璨的仙光从她们体内涌出,并非单一颜色,而是蕴含着混元如一、包罗万象意境的混元仙光!
仙光流转,在太阳幡下方,以曹旭的身体为阵眼,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无比、蕴含周天星辰轨迹的巨大光阵!阵纹闪耀,引动着上方太阳幡的力量,更隐隐与天际的太阳星辰产生共鸣!
“引太阳星力,煌煌天威,涤荡妖邪!”云霄双手向上虚引。
刹那间,一道肉眼可见的、粗壮无比的金色光柱,仿佛突破了空间限制,无视秘境界壁,直接从冥冥中的太阳星投射而下,精准地灌注到太阳幡之中!
“嗡——!!!”
太阳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光芒暴涨千万倍,整个凌霄秘境仿佛化作了纯金的世界!恐怖的至阳之力如同决堤洪流,顺着下方的大阵纹路,轰然冲向冰棺中的曹旭!
咔…咔嚓…
保护性的寒冰棺椁在这极致的力量冲击下,瞬间布满裂纹,继而崩碎瓦解!
至阳洪流毫无阻碍地冲刷在曹旭身上!
“呃……啊——!”
即使处于深度昏迷和冰封状态,曹旭的身体依旧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到极致的嘶哑低吼。那暗紫色的寂灭之力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沸腾、暴走!
嗤嗤嗤——!
黑烟滚滚!那是寂灭之力在与至阳星力激烈对抗、相互湮灭时产生的异象!曹旭胸口的焦黑伤口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毒蛇在金光中疯狂扭动、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啸。
“琼霄!定魂!”云霄喝道。
琼霄立刻催动戮目珠,清辉大盛,如同坚固的堤坝,牢牢守住曹旭的识海和神魂核心,避免其在这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先行崩溃。
“碧霄!斩!”
碧霄目光如电,金蛟剪的虚影随着她的心意而动,化作两道交错的细微金光,精准无比地切入曹旭伤口边缘。那些被寂灭之力彻底污染、呈现出岩石般灰败色泽的血肉和组织,被这无坚不摧的锐金之气悄然剥离、剪断,化作飞灰。
这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至阳之力在净化寂灭的同时,本身也对曹旭残破的肉身和虚弱的神魂造成着巨大的负担和灼伤。全靠三霄娘娘精妙绝伦的阵法操控和对力量入微的把握,才能勉强维持着一个危险的平衡。
兔爷释放的月华则如同最好的缓冲剂和修复液,不断抚平被至阳之力灼伤的经脉,滋润着新生的肉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曹旭的身体成了最残酷的战场。外部是煌煌太阳星力与混元仙光的联合净化,内部是寂灭之力的负隅顽抗,更深层,那识海中的混沌光卵似乎也被这外界的激烈变化所引动,散发出的混沌光芒明显活跃了一些,开始更主动地吞噬、转化那些被太阳之力削弱、剥离出来的寂灭气息。
他的意识,依旧沉沦在那片破碎的混沌之中。但外界持续不断涌入的、温暖而霸道的太阳之力,以及体内那逐渐增强的混沌气息,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投入了两颗不同颜色的火种。
一颗炽烈如金阳,驱散阴霾,带来光明与灼痛。
一颗混沌如鸡子,包容万物,带来滋养与转化。
在这双重作用下,那双蕴含诸天劫运的冰冷巨眸和离的寂灭瞳孔带来的压迫感,似乎被冲淡了一丝。一些更加零碎,但属于他自身的、坚定的记忆碎片开始浮现:建立南天盟时的誓言、伙伴们信任的眼神、对更高境界的渴望、对守护秩序的信念……
“我……不能……死……”
一个极其微弱的意念,如同种子破土,从他灵魂深处挣扎而出。
秘境中,持续了不知多久的能量轰鸣终于开始逐渐减弱。太阳幡的光芒不再那么刺眼,投射下的星力光柱也细了许多。三霄娘娘脸色苍白,额角见汗,显然消耗巨大。
而冰棺原处,曹旭依旧昏迷,但胸口的暗紫色已经明显变淡、缩小,只残余最核心的一小团仍在顽固抵抗。他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却不再是死寂的灰败,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生机。呼吸虽然微弱,但似乎……平稳了一点点?
阵法光芒缓缓散去。
云霄伸手接住落下的太阳幡,看着阵眼中的曹旭,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庆幸:
“第一步,成了。寂灭之力已被压制、净化大半,大哥的道基和神魂总算保住了。但本源帝血的亏空和最后那点寂灭根源,非此法能速成。”
她看向众人,特别是焦急的兔爷和刘羽禅:“接下来,需要长时间的温养和恢复,更需要……等大哥自己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