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三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还在思考明天面对手术刀可能出现的可能,如何随机应变,接着对股市的分析,他脚步还是随意无章法,脑子里翻涌的思绪就被那声“救命”劈成了两半——方才还在琢磨五年前柳家老爷子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枚铜扣究竟藏着什么玄机,此刻耳骨里只剩女子哭腔里的颤抖,这声音熟得像刻在骨缝里,他晃了晃发沉的脑袋,脚下已经改了方向,青石板被踩得“噔噔”响,风里都裹着几分冷厉。
朱十三快速转过巷口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缩紧。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呈三角把人堵在墙根,最左边那个正伸手去扯女子的裙子,指甲缝里的黑泥蹭在雪白的大腿上,看着格外刺眼;中间的搂着胳膊笑,嘴里骂骂咧咧:“装什么贞洁?跟哥几个乐呵乐呵,少不了你的好处!”最右边的已经把女子的上衣扔在地上,烟头碾过布料,火星溅起又熄灭。
那女子正是柳明月,头发乱得像被狂风卷过,双手死死攥着裙子腰头,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肉里,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往下掉,声音哭哑了还在求饶:“别碰我……求求你们,多少钱我都给,我有钱,求你们别碰我……”
柳明月的哭声并没有让三个黄毛停下手,反而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三个黄毛知道柳明月的身份,惹是平时他们三个看都不敢看这高贵的柳明月,这个时候他们有所依仗,现在明白在高贵的女人也会有这么无助的一面,
朱十三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三个黄毛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于是壮送餐胆大声道:“哪儿来的臭小子,敢坏爷爷的好事?”中间的黄毛先瞥见了朱十三,转头时脸上的笑瞬间沉了下来,伸手推了朱十三一把,“识趣点,这不是你能掺和的,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其中一个黄毛用手撞向朱十三,朱十三没躲,任由对方的手撞在自己胳膊上,指腹还在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方才琢磨铜扣的心思全散了,目光扫过三个混混时,深邃得像藏了刀,连语气都没带一丝波澜:“放开她。”
“哟,还挺横?”左边的黄毛嗤笑一声,抄起墙角的啤酒瓶就朝他脑袋砸过来,瓶身划过空气时带着破风的响。柳明月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可预想中的撞击声没传来,再睁眼时,就见朱十三侧身躲开,右手精准扣住黄毛的手腕,稍一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黄毛的胳膊就软了下去,啤酒瓶“哐当”摔在地上,碎渣溅了一地。
没等另外两个混混反应,朱十三已经动了。他抬脚踹在中间混混的小腹上,力道重得让对方像个破麻袋似的往后倒,后脑勺狠狠撞在墙上,闷哼一声就没了动静;最后那个黄毛想跑,朱十三伸手扯住他的黄毛,往后一拽,膝盖顶在他后腰,又是“咔嚓”一声,黄毛直接趴在碎渣上,疼得浑身抽搐,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流,在青石板上积了一小滩,看着又腥又怵。
横不过三秒,三个混混就像死鱼似的趴在地上,只剩微弱的呻吟。朱十三收回脚,裤脚沾了点血渍,他没在意,抬眼看向墙根的人时,却猛地晃了神——
柳明月,他万万没想到是柳明月,此刻柳明月的脸还带着泪痕,眼眶红肿,脖颈间那道浅淡的痣,他记了五年。
朱十三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五年前的一幕幕涌现在眼前,当年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上门,因为一个包子一瓶水的恩情,朱十三为了报答柳明月的恩情,他最终放下尊严,成了柳家的上门女婿,柳明月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嫌弃,柳家亲戚的冷嘲热讽像针似的扎在身上,他做牛做马,五年时间连柳明月的手都没碰过一次,更别说见她此刻这般模样——雪白的肩头沾了灰,锁骨处还有一道淡淡的红痕,裸露的上身完全暴露在朱十三眼睛里,朱十三有些不适应,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见柳明月双手死死护着裙子,眼神里满是惊恐,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慌乱。
“是你?”柳明月先反应过来,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想找东西遮住自己,可地上只有那件被烟头烫坏的上衣,她的脸瞬间红透了,又羞又恼,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会在这?”
朱十三收回目光,喉结动了动,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和尴尬——方才那一眼,他看得真切,可此刻面对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些年的委屈、屈辱像潮水似的往上涌,却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朱十三了。
“路过。”朱十三语气平淡,弯腰捡起地上的上衣,递过去时尽量避开她的身体,“先穿上。”
柳明月接过衣服,手指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她快速套上衣服,衣服上的烟味和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可此刻也顾不上了,只是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谢你。”接着柳明月又大声骂道:你这个窝囊废这么脏的手还拿我的衣服,你想死了,赶紧滚开,废物就是废物,还特么脏。”
朱十三并没有被这些难听的话影响, 就在这时,地上的黄毛突然动了,手里攥着一块碎玻璃,猛地朝朱十三后背扑过来,嘴里喊着:“你他妈给我去死!”
朱十三耳尖一动,没回头,抬脚往后一踹,正踹在黄毛的胸口,黄毛惨叫一声,手里的碎玻璃飞了出去,正好划在柳明月的胳膊上,一道血痕瞬间冒了出来。
“小心!”朱十三眼疾手快,一把将柳明月拉到身后,目光落在黄毛身上时,彻底冷了下来,那眼神像淬了冰,看得黄毛浑身发颤。
他一步步走向黄毛,黄毛吓得往后爬,嘴里求饶:“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别人指示我做的,我把得到的钱全部给你,你饶了我吧!”
朱十三没说话,蹲下身,伸手扣住黄毛的手腕,稍一用力,又是“咔嚓”一声,黄毛的手腕直接断了,疼得他昏死过去。他站起身,回头看向柳明月,她正捂着胳膊,血顺着指缝往下流,脸色苍白。
“胳膊怎么样?”他走过去,想查看她的伤口,却被柳明月躲开了。
柳明月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警惕和嫌弃:“不用你管。”她不是不害怕,可朱十三方才动手时的狠劲,让她心里发怵——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上门女婿,判若两人。
朱十三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掠过一丝无奈,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前面有家诊所,我送你过去。”他知道柳明月还在防备他,可眼下她的伤口不能拖,而且他总觉得,这三个混混找柳明月麻烦,恐怕不只是随机作案,说不定和当年柳家的事有关,那枚铜扣的玄机,或许能从柳明月这里找到线索。
柳明月咬着唇,看着地上昏死的三个混混,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胳膊,她害怕黄毛会不会还有同伙,柳明月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只是她的眼神,始终没敢再和朱十三对视,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这个她嫌弃了五年的男人,此刻却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而他身上的变化,让她既好奇,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