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青冥仙子和苏璃:“咱们不能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云鹤子那老头儿,不管他葫芦里卖的啥药,至少刚才替咱们挡刀了,这恩情必须还!”
青冥仙子黛眉微蹙,玉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冰魄银铃,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她凝视着远方翻滚的黑雾,那里不时传来阴森的低吟,宛如无数冤魂在哀嚎。
犹豫了许久,她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担忧:“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你要答应我,一切小心为上,那老家伙鬼点子多,没准儿设了什么局等着咱们跳呢!”
她抬手一挥,一道莹白的光芒亮起,在两人周身布下防御结界,继续说道:“这幽魂谷里,迷雾会吞噬人的灵力,藤蔓暗藏倒刺,就连脚下的土地都可能突然塌陷,处处都是陷阱,不得不防。”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我拍了拍胸脯,心说:“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为了咱这张脸,也得闯一闯!而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于是,我们仨顺着刚才传来惨叫的方向,一路狂奔。
幽魂谷的雾气越来越浓,阴风也刮得更猛了,吹得我脸生疼。
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暗中窥视着我们,让人毛骨悚然。
“这地方真他娘的邪门!” 我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小璃冰凉的指尖突然掐住我的手腕,掌心沁出的冷汗透过袖口渗进皮肤。
她睫毛剧烈颤动着,琥珀色瞳孔倒映着翻涌的白雾,喉结在苍白的脖颈间滚动:“小心点,别说话!”
她拽着我往身后一棵歪脖子槐树挪动,枯枝扫过我的后背,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声响。
“我感觉周围的气场不太对劲。” 她贴在我耳边用气声说话,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浓雾像被无形巨手搅动的墨汁,某个黑色轮廓在雾气深处若隐若现。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那团混沌:“这雾气里,似乎有东西在流动,像是某种诡异的力量......”
话音未落,脚下的腐叶突然诡异地旋起,形成一道小小的黑色龙卷风,卷着几片枯叶直直扑向我们。
我赶紧闭上嘴巴,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除了呼呼的风声,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野兽的低吼,又像是鬼魂的呜咽,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青冥仙子停下了脚步。
“等等!” 她伸出手,拦住了我和小璃,“前面有血腥味!而且这血腥味里,还夹杂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很不对劲。”
我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阴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鼻。
“看来,云鹤子那老头儿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我喃喃自语道,心中的担忧更甚,“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浓。
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当拨开最后一丛荆棘时,月光像被谁突然掀开了幕布般倾泻而下。
一片蛛网密布的空地豁然呈现,七零八落的石像傀儡残骸横亘其间 —— 有的脖颈断裂,青灰色的石脸上凝固着诡异的狞笑;有的半截肢体深深陷进泥地,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最可怖的是一尊缺了半边头颅的傀儡,空洞的眼眶里竟长出几簇幽蓝鬼火,随着夜风明灭不定。
云鹤子的道袍早已被撕成破布条,背靠着渗出水渍的巨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每喘一口气,喉咙里就发出拉风箱般的粗粝声响,苍白的嘴唇结着血痂,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上,将道袍前襟晕染出大片深色。
当他转头望向我们时,瞳孔里倒映的月光竟泛着诡异的青芒,仿佛整个人都被某种不属于阳间的气息笼罩。
快走...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人形,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空地深处,石像傀儡只是诱饵...
“云鹤子前辈,你怎么样了?” 我连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鹤子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虚弱地说道:“你们…… 你们怎么来了?快走!这里危险!这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我们身后传来,那气息中充满了压迫感,仿佛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正缓缓地向我们走来,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仿佛要将我们吞噬殆尽。
“桀桀桀……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来送死……”黑雾中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
我擦!这老头儿,玩儿命呢?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肾上腺素飙升。
云鹤子那叫一个惨,灰头土脸不说,身上至少挂了七八道血淋淋的口子,要不是他死死抱着怀里的东西,估计早就凉透了。
而罪魁祸首,就是那团黑雾,不对,是黑雾里露出的那双血红眼睛的主人 —— 一只货真价实的恶鬼!
恶鬼獠牙间滴落腥臭黑液,那黑液坠地瞬间便腐蚀出焦黑的坑洞,腾起缕缕紫烟。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混合着黑液的刺鼻味道,直往人鼻腔里钻。
它周身缠绕的黑雾如同活物般扭曲翻涌,每一次舒展,都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哭嚎挣扎。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凄厉的哭声和绝望的求救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恶鬼挥动利爪,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夜幕,浓烈的死亡气息凝成实质,压得四周的空气都发出呜咽。
方圆十丈内的草木在这股气息的侵蚀下迅速枯萎,连远处百年古树都簌簌落下枯叶,树皮上爬满诡异的黑斑。
云鹤子手中桃木剑嗡嗡作响,剑身上符纹忽明忽暗,似在与恶鬼的邪力抗衡。
剑身上的符纹每一次闪烁,都迸发出微弱的金光,却在触碰到恶鬼黑雾的瞬间湮灭。
* 腐臭的阴气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玄青道袍的下摆早已被撕开数道狰狞裂口,暗红血痕在月白色中晕染开来,像极了枯败的曼珠沙华。
老道佝偻的脊背绷成一张满弦的弓,额角冷汗顺着纵横交错的皱纹滚落,在沟壑纵横的面庞上蜿蜒出一条条惨白的溪流。
方才那恶鬼利爪擦着腰间划过的瞬间,火辣辣的剧痛从皮肉深处炸开,震得他握桃木剑的手腕止不住颤抖。
混战中桃木剑与恶鬼骨爪相撞,迸溅的火星照亮了那双猩红竖瞳 —— 那畜生竟死死盯着他怀中某个位置!
老道心头剧震,枯树皮般的手掌下意识按住贴身藏着的锦盒。
锦缎表面被掌心的温度熨得发烫,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盒中镇魔秘宝散发的灼热力量。
这是师门耗尽三代弟子心血寻得的宝物,若是落入恶鬼之手,整个幽冥界的封印都将危在旦夕!
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形,将锦盒又往心口按了按,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恶鬼发出震天嘶吼,黑雾骤然暴涨,化作十数道狰狞鬼手,从四面八方朝云鹤子抓去。
“小心它的噬魂爪!” 青冥仙子的惊呼声刺破耳膜。
我侧身急闪,玄铁剑擦着肩头劈出火星,恶鬼腐臭的气息裹着腥风扑面而来。
余光瞥见云鹤子正以七星步周旋,道袍下摆沾满污泥,怀中那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却依旧一尘不染 —— 柔和的白光如月光淌水,在恶鬼群制造的黑雾中化作灯塔,将其周身三丈照得纤毫毕现。
指尖刚触到那枚温润的珠子,识海深处的玉简便如遭雷击般剧烈震颤起来。
尘封百年的朱砂字迹在虚空中扭曲变形,原本斑驳的残片竟化作点点流萤,在神识空间中划出诡谲的轨迹。
恍惚间,师尊挥毫泼墨的身影穿透时空浮现眼前,笔锋所至,云雾翻涌。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空中重组的字迹,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 那些断续的讯息在流转中渐渐清晰:“上古遗宝... 滴血认主... 可扭转乾坤...” 每一个字都像是烙印在灵魂深处,带着跨越千年的沧桑与威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临行前师尊将玉简拍入我识海时,掌心的温度还带着灼热的担忧。
此刻望着玉简末尾那滩干涸的暗红色血渍,仿佛还能看到师尊执笔批注时,被剑气割破的指尖在羊皮纸上晕开的血迹。
“得之可得半壁天下” 八个字力透纸背,在珠子莹白的光晕中泛着诡异的冷光,似在无声诉说着它惊世骇俗的来历。
“护住灵珠!” 我振臂高呼,剑指凝聚雷火,却见云鹤子突然踉跄跪地,恶鬼利爪穿透他后背的瞬间,那颗珠子竟发出清越鸣响,白光暴涨三寸,将周遭鬼物尽数震退。*
“这老家伙,演技真好。” 喉间泛起铁锈味,我强撑着踉跄身形,暗中将染血的指尖探入腰间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