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
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和身后残垣断壁上干涸的血迹融为一体。
我故意用带着颤音的豪迈喊道:“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未落,胃袋突然抽搐着翻涌上来。
喉咙发腥的瞬间,我猛地别过脸去,假装调整腰间的佩剑。
余光瞥见伙伴们布满血痂的脸庞,他们眼中燃烧的信任让我浑身发冷 —— 这哪是去执行任务,分明是踏进鬼门关。
可当风送来远处村庄孩童的啼哭,那些蜷缩在粮仓里等待救援的妇孺模样突然刺痛双眼。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将恐惧和胆汁一并咽回肚里。
后背的玄铁盾硌得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 原来真正让我不敢后退半步的,从来不是身后的千钧重担,而是这份不得不扛的责任。
行动开始后,青冥仙子祭出她的法宝 —— 一套闪闪发光的银针,银针在她手中翻飞,配合着光明法术,对着那团黑雾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那黑雾被扎得哇哇乱叫,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不断地扭曲变形。
苏璃则在裂缝边缘布置了一圈毒阵,五颜六色的毒雾弥漫开来,像一道彩虹桥,只不过这彩虹桥是通往地狱的。
看着她们为我争取时间,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暗暗发誓一定要成功摧毁祭坛。
我深吸一口气,运转 “逆脉锻骨” 秘法,体内的妖丹之力疯狂涌动,我强忍着秘法带来的剧痛,将妖丹之力灌注到珠子里,然后一头扎进了裂缝之中。
裂缝内部的环境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幽蓝色的苔藓在尖锐的岩石表面诡异地生长着,泛着幽幽的荧光,将那些如刀锋般的棱角映照得更加森然可怖。
每挪动一步,都能听见岩石相互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像极了某种巨兽磨牙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蚀性黑雾如同有生命般缠绕在我的身上,刺鼻的气味让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水灼烧,每吸一口都感觉肺叶在黑雾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防毒面具的滤罐早已失去作用,皮肤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我握紧手中的探路杖,杖尖敲击在岩石上溅起零星火星。
粘稠的液体顺着岩壁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岩石表面发出 “嘶嘶” 的腐蚀声。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碎石在脚下打滑,身体不断被岩石棱角刮擦,衣料被划破的同时,皮肤也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地狱,正在爬刀山、下火海,而前方等待我的,不知是救赎还是更深的噩梦。
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我攥着锈迹斑斑的匕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瘴气裹着青苔的腥气钻进鼻腔,四周此起彼伏的呜咽声时远时近,像是无数枯骨在啃噬喉咙。
腕表指针早已停摆,不知被困在这片迷雾笼罩的谷地多久了。
“这鬼地方,到底还有多远?” 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仿佛声带被荆棘剐蹭过。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浸透的后背紧贴着潮湿的衣料,每走一步都像在拖拽千斤重物。
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磷火如恶鬼的眼睛,恐惧和绝望如同沼泽里的藤蔓,将心脏越缠越紧。
但当我想起伙伴们染血的脸庞,想起出发前队长将护身符塞进我手心时的温度,牙龈被咬得发疼也浑然不觉。
沾着泥污的军靴重重碾过腐木,断裂声惊起一群幽绿色的飞虫,我抹了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握紧腰间那枚刻着 “生死与共” 的铜哨,朝着更深的黑暗迈出脚步。
不知在蜿蜒的山道上跋涉了多久,夜幕如同浸透墨汁的绸缎将我笼罩。
当腐叶在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时,雾气骤然翻涌,一座祭坛从虚无中浮现。
那些漆黑石块表面的符文竟在月光下流淌,宛如活物般扭曲缠绕,幽蓝的微光与石缝渗出的黏液交织,在祭坛四周凝结成半透明的鬼火,在阴风中明明灭灭。
祭坛中央,那颗散发着诡异红光的晶核正悬浮在由十二根白骨组成的法阵中央。
晶核表面浮现出人脸轮廓,时而狰狞时而悲戚,每一次跳动都震落石粉,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甜。
我握紧剑柄,却发现掌心渗出的血珠在接触到晶核散发的能量时,竟诡异地逆流而上,朝着祭坛中央飘去。
就在我凝视晶核思索破局之计时,祭坛四周的白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十二道黑影从骨缝中缓缓爬出。
它们形似枯槁的人形,浑身缠绕着漆黑锁链,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指甲尖端滴落的黏液将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坑洞。
为首的黑影发出桀桀怪笑,声音如同指甲刮擦铜镜般令人牙酸:“祭品已至,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我握紧青冥剑,剑身裂纹渗出的血珠顺着纹路汇聚,在剑尖凝成一滴殷红。
十二道黑影骤然加速,锁链破空声如惊雷炸响,为首黑影利爪撕开我左肩衣料,指甲距离颈动脉仅剩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祭坛角落的白骨突然发出蜂鸣,一根肋骨竟自动脱离骨架,化作骨刃直直刺向晶核!
骨刃在即将触及晶核的瞬间,被一道漆黑锁链缠住,“铮”的一声断成两截。
十二道黑影发出尖锐的嘲笑,锁链如同活蛇般缠住我的脚踝,将我狠狠拽向祭坛边缘。眼看就要跌进布满腐蚀黏液的沟壑,我急中生智,甩出腰间捆妖索缠住最近的白骨。
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黑影的利爪擦着鼻尖划过,在岩壁上留下五道焦黑爪痕。我猛地扯下脖颈间的护身符,那是用百年玄蚕丝编织的护命符,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
我将护身符狠狠掷向为首黑影,符咒在空中化作一道炽烈的光刃,斩断了缠住脚踝的锁链。
借力翻身而起的瞬间,我瞥见祭坛边缘刻着的古老阵纹——那些蜿蜒的符文在黏液浸泡下竟泛着水光,像极了幼时在宗门典籍中见过的「噬灵阵」!
就在黑影的利爪即将刺穿咽喉的瞬间,我突然瞥见祭坛角落的白骨阵中,有块刻着奇异符号的骨片正在微微发亮。
那符号似曾相识,恍惚间想起师父临终前在我掌心刻下的印记,几乎是本能地,我屈指弹出一道精血,精准点在骨片中央。
骨片在精血浸染下爆发出刺目白光,祭坛上的噬灵阵纹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十二道黑影发出凄厉惨叫,周身锁链开始寸寸崩解,幽绿鬼火在强光中剧烈摇晃。
我趁机翻身跃起,青冥剑裹挟着妖丹之力,朝着晶核要害狠狠劈下!
青冥剑与黑影利爪相撞的瞬间,火星迸溅如流萤四散。
我借着反震之力后跃三步,靴底在布满黏液的祭坛上打滑,险些跌进沟壑。
余光瞥见那根发光骨片光芒大盛,竟与晶核产生诡异共鸣,十二道黑影周身锁链突然开始逆向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此时 经脉中妖丹之力如沸腾的岩浆奔涌,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以精血为引强行运转 逆脉锻骨 秘法。
暗红色的纹路顺着血管爬上脖颈,皮肤下传来骨头错位的脆响。
妖丹剧烈震颤着,将力量凝成一道泛着紫芒的光束,裹挟着我毕生修为轰然撞向晶核。
晶核表面的符文突然逆向流转,迸发出的蓝光如同活蛇般缠住我的手腕。
剧痛顺着经脉炸开,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骨髓里搅动,膝盖重重砸在祭坛上,溅起的碎石混着黏液糊在脸上。
就在妖丹之力即将耗尽的瞬间,腰间的家传玉佩突然发出蜂鸣,红光如蛛网般蔓延,将晶核吞噬的紫芒尽数反弹。
气浪掀飞三丈内的碎石,晶核表面如同蛛网般裂开细密纹路。
但这道裂痕仅维持半息便开始愈合,璀璨的蓝光在裂缝中流转,竟将我的攻击能量尽数吞噬。
我踉跄后退三步,喉间腥甜翻涌,秘法反噬让右臂皮肤浮现焦黑痕迹 —— 这颗蕴含上古禁制的晶核,远比传说中更难以撼动。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盯着晶核表面重新恢复光洁的屏障,突然瞥见裂缝闭合处闪过一丝暗红。
那抹血色转瞬即逝,却让我瞳孔骤缩 —— 这或许就是突破禁制的关键。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我心里一阵慌乱,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就在我准备再次出手时,裂缝深处的黑雾突然凝聚成无数利刃,像暴雨梨花针一样,朝我袭来……
我靠…… 这什么玩意儿! 后槽牙几乎咬碎,掌心沁出的冷汗顺着剑柄蜿蜒而下。
黑雾凝成的利刃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刃口泛着诡异的幽蓝,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刺耳的尖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枚一直沉寂在我腰间的珠子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金色符文流转,仿佛被注入了远古神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