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刚走出老宅，夜风裹着榕树叶子的微响吹过耳畔。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十七分，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起来，不是来电，也不是消息提示——是系统独有的低频脉冲，像一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他脚步没停，穿过庭院石径，朝地下车库走去。钥匙刚插进车门，屏幕自动亮起，血红色弹窗浮现在锁屏中央：【“启明三号”深空探测任务遭遇未知能量干扰，导航系统失效风险87%，通信链路间歇性中断。倒计时：71小时58分。】
车没开。
他靠在车身上，仰头看了眼夜空。猎户座腰带三颗星排成一线，清晰得像是被人用尺子画出来的。可就在那片星域边缘，此刻正有一艘载着六名科研人员的飞船，被某种人类从未记录过的能量场裹挟着，像一只撞进蛛网的飞虫。
他掏出加密终端，指纹解锁，输入一串十六位代码。地下指挥中心的门在车库尽头无声滑开，冷白灯光从地底漫上来，像是从未来渗出的光。
指挥中心不大，一张弧形控制台，三面墙全是动态星图投影。正中央悬浮着“启明三号”的实时模型，此刻它的轨道线正不断闪烁、断裂、重组。林峰坐进主位，手指在空中划动，调出系统界面。
【危机干预模式】——开启。
“扣除5000影响力值，接入NASA深空网络、欧空局测控站、中国航天实时数据库，权限等级提升至L9，数据交叉比对模式启动。”
系统回应得干脆利落，像一把刀切进冻肉。几秒后，三组数据流汇入主屏，形成一个旋转的能量波谱图。干扰源锁定：一颗未登记的中子星残骸，距离“启明三号”仅0.3光年，正以不规则频率释放高强度电磁脉冲。
林峰盯着那团跳动的红点，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这不是自然现象的随机爆发，脉冲间隔有微弱但可识别的周期性，像是……某种节奏。
他没多想，立刻切到通讯频道，接通飞船内部加密线路。
“这里是地面指挥，林峰。陈远舟，汇报现状。”
几秒延迟后，音频接通。背景里有金属嗡鸣，像是船体在共振。
“林总。”陈远舟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淡，“导航系统已切换备用模块，但主控AI频繁重启，星图定位偏差超过12%。我们正在偏离原定轨道。建议立即启动返航程序，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到回来的路。”
林峰没接话。他调出任务面板，红色警告框还在闪：【72小时内恢复探索进度，否则扣除“星际数据库权限”】。那不是惩罚，是釜底抽薪——没了这个权限，他后续所有宇宙级科研布局都会崩盘。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切换成另一种状态。
不是家族会议里那个规划未来的继承人，也不是北缅经济改革中运筹帷幄的操盘手。现在他是系统任务的执行者，是那个信奉“系统给的我要，系统没给的——我抢”的人。
“张锐。”他切到另一条线路。
年轻工程师的声音立刻跳出来：“林总！我在！”
“你说呢？还能撑多久？”
“能撑！”张锐语速飞快，“只要不正面冲进脉冲核心区，我们可以用被动扫描模式收集数据，哪怕精度打折扣，也比直接撤退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能正在接触一种全新的宇宙现象！”
“你疯了。”陈远舟的声音冷下来，“你知道这艘船上有多少人？六条命，不是实验数据！”
“那我们就永远待在地球轨道上画圈？”张锐反呛，“人类第一次登月的时候，也有人说阿姆斯特朗是在送死！”
频道里瞬间安静，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
林峰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点了三下，调出系统奖励的【全球顶级智库咨询权限】，输入参数：高风险深空任务、资源投入成本、长期科研回报率、团队心理承受阈值。
三分钟后，一份《高风险深空任务决策模型》生成完毕。图表清晰得近乎冷酷：若此时返航，未来十年内重启同类任务的成本将飙升340%；而继续推进，即便失败，所获数据仍可支撑至少五项关键技术突破。
他把报告推入全舰广播系统，随即启动全息会议。
投影亮起，林峰站在指挥台前，定制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他的影像出现在“启明三号”的会议室里，六名成员围坐在桌边，脸色各异。
“我不是科学家。”他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进地板，“我不懂脉冲频率，也不懂轨道修正。但我知道一件事——有些路，必须有人先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远舟紧绷的脸。
“系统给的任务，是限制，也是机会。退回去，我们永远是地球上的观察者；往前一步，才可能成为宇宙的参与者。你们可以选择安全返航，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不会签那个命令。”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
张锐低头看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杯沿。陈远舟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眼神变了，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沉重的权衡。
“林总。”他终于开口，“如果船毁了，你打算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
“我不知道。”林峰答得干脆，“但我知道，如果今天所有人都选择安全，那人类永远不会有明天。”
他抬起手，关闭了会议投影。画面消失前，他看见张锐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指挥中心重新陷入寂静。林峰靠回椅背，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这番话压不住真正的风险，但至少，团队没散。
他调出系统商城，手指在【黑市情报网权限】上停顿一秒，点击兑换。
北缅地下数据港的暗网界面跳出来，加密交易频道自动接入。他输入关键词：“深空电磁屏蔽”“苏联未解密项目”。
三分钟后，一份残卷文件出现在交易列表，标价：800影响力值。文件名是俄文，翻译过来叫《第9研究所：边缘星域防护实验记录（节选）》。
他没犹豫，买下。
文件打开，页面泛黄，像是从老档案里扫描的。前几页是技术参数，后面突然中断，只剩半张电路图和一行手写批注。他让系统翻译：
“他们不是自然现象——是守门人。”
字迹潦草，墨色深浅不一，像是在极短时间内写下的。更奇怪的是，纸张边缘有一圈焦痕，像是被人用火匆匆烧过，却刻意留下了这句话。
林峰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没深究。现在不是解谜的时候。
他把残卷转发给“启明三号”技术组，附言：“参考思路，优先稳定导航系统。”
随后，他调出任务面板，点击【申请任务延期缓冲】。
【消耗1000影响力值，换取24小时宽限期。是否确认？】
确认。
倒计时从71小时58分跳成95小时57分。
他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感到后颈发酸。七十二小时没合眼，身体在抗议，但他脑子还在高速运转。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一条红色提示，没有声音，只有文字在全息屏上闪烁：
【检测到非人类文明信号残留频率，匹配度67%。来源：中子星残骸脉冲波谱二次谐波。】
林峰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握紧。
不是自然现象。
是守门人。
他刚想调出详细数据，耳机里突然传来张锐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林总，刚才会议结束前，我想问你……你相信宇宙里有别的文明吗？”
林峰没立刻回答。指挥中心的灯映在他眼里，像两簇不动的火。
两秒后，他说：
“我不信命运，但我信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