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碎瓷片滴进地毯,沈知意没擦手,直接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屏幕朝下,像按住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抬眼看向谢临渊发来的最后一条加密信息:“信号源未移动,生物电仍在波动,但频率紊乱。”
她笑了下,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是那种“终于等到你”的轻松。
“程野。”她开口,声音不响,却穿透整个指挥车,“把‘镜渊会’的暗网通道切到警方内网,权限等级拉满。”
“你确定?”程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调,“这可是把民间反诈群聊直接塞进公安部作战系统。”
“他们不是反诈群。”沈知意把峨眉刺从后腰抽出,轻轻一旋,底部暗格弹开,露出一枚沾着血的芯片,“是最后一道防火墙。”
她将血样滴在芯片上,瞬间,一道反向信号从她指尖发出,直奔江氏旧厂地下三层。
谢临渊那边同步启动军方卫星定位,三秒后,坐标锁定。
“电磁屏蔽舱,b3东侧,通风井下方六米。”他声音冷得像铁,“和芯片信号完全重合。”
“好。”沈知意点头,“告诉警方,别管表面红衣,只抓低温反应体。谁在发抖,谁就是真货。”
程野在那头吹了声口哨:“你这是拿生理缺陷当人脸识别用啊。”
“不是我聪明。”她靠在椅背上,左手随意缠上纱布,“是她们太蠢。注射记忆清除剂的人,体温调节中枢早就废了。零下五度就打摆子,还想装圣女?”
警方行动组已在旧厂外围集结,特警头盔上的夜视仪泛着幽绿光。指挥频道里,总队长声音沉稳:“确认目标位置,准备强攻。”
“等等。”沈知意突然出声,“先断电。”
“我们还没进去——”
“你们进去就晚了。”她打断,“她们有‘替身程序’。三个人,三台直播机,穿一模一样的红衣,分在三个监控点。你们抓谁?”
频道沉默两秒。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上个月,我差点就成了第四个。”她冷笑,“现在,调出直播弹幕热力图。情绪峰值在哪,真身就在哪。”
数据接入瞬间,所有人愣住。
三个监控画面中,只有b3东侧通风井的弹幕密度高出十倍,且打赏节奏与生物电波动完全同步。
“粉丝执念共振。”沈知意说,“她们不是在看直播,是在供能。谁越被爱,信号越强。”
“程野,黑进温控系统。”她下令,“把地下三层温度打到零下十五度,持续三十秒。”
“得嘞。”程野敲击键盘,“送她们一场极地体验游。”
三秒后,监控画面里,三名红衣女子同时抱臂。但只有东侧那个,牙齿开始打颤,膝盖微微发抖,手不自觉摸向颈后——那里,是注射记忆清除剂的位置。
“就是她。”沈知意指着屏幕,“江晚舟的‘正品’。”
总队长抬手:“突击组,目标b3东侧通风井,准备突入!”
沈知意却没松口气。她盯着直播后台,红衣会残余账号正在疯狂创建新直播间,标题全是“血祭仪式·最终章”。
“她们要反扑。”她说,“想在被捕前完成最后一次能量收割。”
谢临渊声音传来:“你打算怎么办?开直播对冲?”
“不开。”她摇头,“我要接管。”
她点开“镜渊会”暗网通道,20万成员瞬间在线。
一条指令弹出:“穿黑衣,关美颜,说真话。转发此消息,自动向女性权益基金会捐一元。”
下一秒,全网炸开。
无数账号同步发布黑衣自拍,背景写着“我不供能”“我的情绪归我”“拒绝被操控”。每一条转发,都触发系统自动捐款,同时削弱红衣会的能量场。
沈知意切进警方行动直播画面,短暂入镜。
她左手缠着纱布,右手端着翡翠茶盏,冰美式在杯底晃了晃。
“姐妹们。”她开口,“你们的光,现在归你们自己。”
弹幕瞬间刷爆。
有人问:“她们会反击吗?”
“会。”她放下茶盏,“但她们忘了,情绪这东西,不仅能被收割,还能被反向引爆。”
话音未落,江氏旧厂地下,温度骤降。
监控画面里,江晚舟终于撑不住,跪倒在地,手指抠着地面,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呜咽。她身上的红衣开始闪烁微光,那是纳米接收器在疯狂吸收最后的情绪能量。
但她周围,弹幕正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上万条黑衣直播的推送。
“我曾被迫穿红裙跳舞。”
“我失忆前三天,一直在看某个主播。”
“我妈临终前说,别信穿红衣的人。”
每一条,都在切断红衣会的能量源。
警方破门而入时,江晚舟正试图启动最终程序——她的手指按在控制台上,屏幕上跳动着“Z-01唤醒倒计时”。
特警一枪打掉她的手。
她惨叫一声,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眼神扭曲:“你们不懂!这是传承!是觉醒!”
没人理她。
两名女警上前,给她戴上手铐。她还在笑:“你们抓我,可‘圣女’不止一个。87%的dNA……到处都是……”
“闭嘴。”女警冷冷道,“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
现场缴获大量设备:情绪增幅器、生物电转换装置、人体实验档案。最深处的保险柜里,还锁着一本手写记录,封面写着“L-13项目·基因唤醒计划”。
沈知意通过远程摄像头看到那本册子,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划。
她没说话,但程野懂了。
“我让人拍下来了。”他说,“证据链完整,一条不少。”
“好。”她点头,“现在,放最后一段视频。”
她调出一段 footage:画面里,江晚舟在地下室,对着墙上刻满“87%”的墙壁跪拜,嘴里念着:“姐姐的血最美,我要用它打开门。”
视频下方,标注时间:三个月前,江氏旧厂b3层,监控盲区。
“这是她们的‘圣典’。”沈知意说,“现在,让它成为她们的墓志铭。”
警方行动结束于凌晨5:03。
红衣会核心成员全部落网,情绪操控网络被彻底切断。
沈知意关掉所有监控画面,靠在椅背上,终于松了口气。
谢临渊发来最后一条消息:“任务完成。”
她回了个“嗯”,然后打开个人直播间。
画面一亮,她坐在镜头前,左手纱布未拆,右手依旧端着翡翠茶盏。
“各位。”她说,“红衣会,没了。”
弹幕疯狂滚动。
“真的结束了吗?”
“那些被操控的人怎么办?”
“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她没急着回答,而是把茶盏轻轻放在桌上。
杯底映出一道影子——是谢临渊站在指挥车门口,右肩微侧,恰好挡住一颗即将落下的信号弹。
光影交错,形成一个十字。
她看着那倒影,忽然笑了。
“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她拿起峨眉刺,轻轻一旋,血槽中浮现一行微雕小字:“Z-01母体,终将反噬子代”。
她把武器对准镜头,一字一句:
“去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