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一千里加急的信使,在连晕三次、被萧月掐了三次人中之后,终于被两个高大的夜枭护卫架着,颤颤巍巍地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他怀里揣着那份足以让大周朝任何一个户部官员当场心梗的《关于珍稀活体生物租赁、转让及最终解释权的相关章程》,只觉得这玩意儿比北疆的冬天还冷,比敌军的刀锋还利。
他走了,雁门关却彻底热闹了起来。
“娘,我算过了!”
萧月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小算盘,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金灿灿的铜钱影子。
“按照咱们的报价,‘球球’租出去一天,就是一万两黄金!一个月就是三十万两!一年…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万两黄金!”她倒吸一口凉气,小脸因为过度兴奋而涨得通红,“娘!咱们发了!比卖‘龙香脯’还赚!咱们可以把京城东街那片最旺的铺子全买下来,开遍晋安侯府连锁钱庄!”
苏宁侧躺在软榻上,怀里抱着那个叫“球球”的毛绒小火炉,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钱庄有什么好开的,数钱多累啊。”
萧月理直气壮地挺起小胸脯:“数钱怎么会累呢?数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苏宁不理她,只觉得这女儿掉钱眼里,没救了。
小萧辰则眼巴巴地看着苏宁怀里的球球,小声问:“娘,我可以用我攒的桂花糕,租球球玩一会儿吗?”
球球似乎听懂了,从苏宁怀里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高傲地瞥了萧辰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啾”。
萧辰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
萧凛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用一块柔软的绸布擦拭着他那把心爱的水果刀,闻言,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它的毛,可以做成笔,应该很值钱。”
球球浑身的白毛瞬间炸开,像个受惊的蒲公英,拼命往苏宁的脖颈里钻,喉咙里发出“啾啾啾”的抗议声,小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苏宁被它蹭得发痒,没好气地把它拎出来,放在萧瑟的腿上。
“你看好它,别让咱儿子把它给拔秃了。”
萧瑟低头,看着自己腿上那个瑟瑟发抖的白色毛团,又抬头看了看苏宁,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球球的小脑袋,球球立刻不抖了,反而用它的小脑袋,讨好地蹭了蹭萧瑟的手指。
萧瑟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发现,只要是苏宁喜欢的东西,好像…都不那么讨厌了。
…
京城,皇宫,安龙殿。
与雁门关这边的悠闲惬意不同,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
皇帝萧衍看着面前再次昏厥过去的信使,以及那份被供在黄绫托盘上的“租赁章程”,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自己离当场飞升只差一口气。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龙袍的下摆甩出一道道愤怒的弧线,“一天一万两黄金?她怎么不去抢!一根毛一百两?她那是仙鹤还是金丝鸟?!”
大太监王振在一旁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陛…陛下息怒…”
“息怒?朕如何息怒!”萧衍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炉,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你看不到吗?那祖宗还在闹脾气!”
他指着半空中那尊散发着幽怨金光的龙玺。
龙玺面前,一行新的烫金大字缓缓浮现,笔锋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菜单更新了。】
【今日想吃:烤乳鸽,蜜汁鹤翅,百鸟朝凤汤。】
皇帝眼前又是一黑。
这哪里是国运龙玺,这分明是个催命的祖宗!
“陛下,”王振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低声说,“要不…咱们跟真君再商量商量?这价格,实在是…”
“商量?怎么商量?”萧衍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只觉得心力交瘁,“那个女人,油盐不进,只认钱!朕的国库,都被前些年打仗掏空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黄金给她!”
君臣二人相对无言,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穷酸又绝望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陛下…老臣,或许有一法子。”
只见吏部尚书周道辅,也就是周若清她爹,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自从女儿被送回来后,他一夜白头,如今看着比皇帝还老。
但他毕竟在官场沉浮多年,脑子还算灵光。
“陛下,既然真君爱财,咱们…投其所好便是。”
“国库没钱,可天下有钱啊!”周道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真君的‘龙香脯’,如今在京中已是一片难求,万金难买。咱们…可以帮她卖!”
“嗯?”皇帝来了精神。
“陛下可下旨,成立‘皇家龙香脯专营署’,由朝廷出面,统购统销!”周道辅越说越兴奋,“咱们以官方的名义,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批发价’,再以十倍、百倍的价格卖给那些嗷嗷待哺的王公贵族、富商巨贾!这中间的差价…不就有了吗?”
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与民争利这种事,他干起来,可是得心应手!
“不仅如此,”周道辅继续补充道,“咱们还可以告诉真君,这是为了推广‘龙香脯’文化,扩大品牌影响力。租赁费、伙食费,就从这笔销售款里出!如此一来,咱们一分钱不用掏,还能赚个盆满钵满,岂不美哉?”
“妙啊!周爱卿,你可真是朕的子房!”皇帝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银财宝在向他招手。
他当即下令,命周道辅为“皇家龙香脯专营署”总负责人,火速拟定章程,即刻派人前往雁门关,与真君洽谈“独家代理”事宜。
这一次,皇帝学聪明了。
他没派武将,也没派信使,而是派出了大周朝最负盛名的三寸不烂之舌,被誉为“能把稻草说成金条”的鸿胪寺卿,张大学士。
并且,为了表示诚意,他还让张大学士带上了一份厚礼。
一份由工部、礼部、钦天监联合打造,据说能预测未来三天天气,并且自带按摩功能的…全自动麻将桌。
皇帝心想,朕就不信了,送礼送到你心坎上,再用官方大义压你,你还能不乖乖就范?这次,朕要让你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然而,当踌躇满志的张大学士,带着圣旨和那台闪闪发光的麻将桌,风尘仆仆地赶到雁门关时,他看到的,却是一副让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只见雁门关外,那两根顶天立地的神木门柱之间,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块巨大的、用金丝楠木雕刻的牌匾。
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烫金大字,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朴实无华的商业气息。
“收!破!烂!了!”
牌匾下面,还挂着一行小字,字迹娟秀,却内容惊悚。
“回收旧龙袍、旧玉玺、旧兵符、旧王冠…价格面议,量大从优。联系人:萧月。”
张大学士站在原地,嘴巴缓缓张大。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长途跋涉,看花了眼。
可那牌匾,就在那里,在北疆的风中,稳如泰山。
他看着那块牌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代表着皇权的圣旨,两腿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
他来的时候,想了一百种谈判的技巧,准备了一千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辞。
可现在,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这是要把皇家给一锅端了啊?!皇上那个“空手套白狼”的计划,怕不是个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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