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肆闻言手微微一顿,他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接着他放下抚摸祢豆子的手,站起身,扶了扶腰间的日轮刀,然后向着在场鳞泷左近次微微拱手
“鳞泷师傅,有任务,我就先告辞了。”
鳞泷左近次放下茶盏,微微颔首,面具下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去吧,任务要紧。”
他顿了顿,又看向场中仍在激烈交手的锖兔和炭治郎,轻声道
“炭治郎那孩子……今天就先让他继续和锖兔练吧。”
荒川肆点头致意,转身时目光不经意扫过祢豆子——她依旧安静地伏在荒川肆方才坐过的位置上,仿佛对他的离去毫无察觉,只是专注地望着场中的战斗。
他最后看了一眼祢豆子,唇角微动,似有未尽之言,但最终只是轻声道别
“鳞泷师傅,告辞。”
随后,他跟着“雪”一同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之外。
鳞泷左近次重新端起茶盏,目光落在炭治郎身上,微微眯起眼睛。
【这孩子,比当年强多了,看样子,通过这次的选拔应该不成问题】
而场中,锖兔的竹刀再度劈落,炭治郎咬牙格挡,木刀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
不久后,荒川肆跟随着“雪”的指引,在夕阳中穿行。
任务地点位于一座小镇,据说近日有数人在夜间离奇失踪,弥漫着不祥的气息。
鉴于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他决定先前往附近由“紫藤花家”经营的宅邸稍作休整。
紫藤花家的宅邸一如既往地宁静祥和,永恒的紫藤花家纹在门帘上静静垂落。
宅邸内的人显然认出了荒川肆,他们的态度不仅仅是恭敬,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动作愈发小心翼翼,引领他至一间最为雅致清净的和室,奉上的茶点也格外精致。
荒川肆静坐于榻榻米上,冰蓝色的羽织纤尘不染,同时将日轮刀置于身侧。
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那份属于顶尖强者的沉静,却无形地让周遭的空气都显得更为凝定。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渐沉的暮色,虽然外表看似冷漠疏离,但想到狭雾山上的众人,尤其是那个安静靠在怀中的少女,他眼神深处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瞬。
接着他又想到璃,他的目光微沉,身为兄长,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可璃的反应又不得不让他重新思考自己的行为,
良久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无奈的喃喃
“这丫头……要不从了她吧……可是……哎……”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唤来“雪”,又找紫藤花家的人借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缠在“雪”的腿上后吩咐道
“送回家,速去速回。”
“是,荒川大人。”
接着“雪”振翅一飞,掠向远方,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看着“雪”渐渐飞远,他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日轮刀的刀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他端起茶盏,浅酌一口,茶香在唇齿间萦绕,却未能驱散心中那缕若有若无的烦闷。
突然,庭院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刻意加重仿佛要宣告自己存在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拉门被唰地一声拉开,力道显示出拉门者的急躁与不甚在意礼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者是一位身形精瘦的少年,穿着鬼杀队的队服。他有着一头漆黑的短发,被剃得极短,脖子上戴着勾玉项链
他的面容不算丑陋,但眉眼间总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与倨傲,嘴唇习惯性地紧抿着,嘴角微微下撇,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心怀不满。
荒川肆斜眼看向来者,看见对方的样子,荒川肆认出了对方——狯岳,桃山上那位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的弟子,他曾经拜访桑岛慈悟郎前辈,看到过师兄弟的训练,自然也对他们两个有点印象
尤其是狯岳这位大弟子,他对对方的评价……一言难尽,但桑岛慈悟郎为人很好,待他也不错
因此既然有缘同行,所以他也愿意在此次任务回城中多关照狯岳一点。
狯岳踏入室内,脸上带着他惯有的、对低于自己或同级者不屑一顾的孤高神情。
“喂!你们……”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室内那个身影,尤其是那柄独一无二的日轮刀以及象征着至高地位的冰蓝色羽织时,他脸上的傲慢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敬畏以及…迅速计算利弊的谨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冰…冰柱大人!”
狯岳的声音因瞬间的紧张而略显干涩,他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散漫,站直身体,行了一个远比平时标准的礼。
“没想到能在此处遇见您。”
他走了进来,动作拘谨,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快速扫过荒川肆。
荒川肆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微微颔首
“嗯,狯岳,桑岛前辈最近还好吧”
狯岳小心地跪坐在对面稍远的位置,将自己的日轮刀放好
“家师近来身体良好,多谢冰柱大人关心,荒川大人也是为任务而来?”
他试探着问。
“嗯。调查北方镇子附近的失踪案。”
荒川肆简单回答。
狯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说道
“在下奉命前往西北方向的村庄执行任务。看来…与大人您有一段路是顺路的。”
他刻意点明这一点,心中迅速盘算着:能与最强的柱同行一段,哪怕只是顺路,也意味着更高的安全性,或许还能有机会观察强者的战斗方式,甚至…得到一丝半点的指点或青睐……
这对于渴望力量且倾向于依附强者的他而言,是难得的机会。
荒川肆闻言,只是再次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表示欢迎,也未曾拒绝。
他的态度让狯岳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觉得这是默许。
为了抓住这个机会,狯岳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恭敬与自我标榜
“能有机会与冰柱大人同行一段,是属下的荣幸。属下定当不会拖累大人行程。师承鸣柱,属下自信在雷之呼吸上已有一定造诣,绝非某些…只会抱着一招不放的懦弱同门可比。”
他又忍不住习惯性地踩了善逸一脚,试图在荒川肆面前划清自己与“弱者”的界限,彰显自己的“价值”。
荒川肆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狯岳那带着一丝谄媚却又难掩自傲的脸。
他沉默了片刻,想起了之前在桃山看到过我妻善逸的训练过程。
那个少年确实如狯岳所说,只会雷之呼吸的一之型,而且为人有些懒惰,且爱哭,有时还会因为恐惧和辛苦而哭喊,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合格的剑士。
但相较于狯岳,他对我妻善逸的印象倒还好,毕竟只少,善逸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同于狯岳的善良……
就在狯岳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不予置评时,却听到那清冷平和的声音说道
“同门不应诋毁,剑士的价值,在于斩鬼,而非贬低同伴。若将心思过多放在比较与贬损上,手中的剑便会迟钝。”
这话语依旧没有明显的怒意,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精准地磨去了狯岳脸上那层勉力维持的恭敬,露出了底下难堪的青白之色。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屈辱,紧咬着牙关,才没有让愤懑的神色完全显露。
他低下头,掩去眼中翻涌的阴鸷,从牙缝里挤出回应
“……大人教训的是。”
就在这时,“雪”飞了回来,落到荒川肆的肩上
“荒川大人,信已送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荒川肆微微点头,站起身
“该出发了。”
“是!”
狯岳立刻应声,也跟着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紫藤花家,踏入渐深的夜色。
起初的一段路,两人沉默地并行。
狯岳几次想找话题,但在荒川肆那无形的沉默气场下,都咽了回去。
他只是紧紧跟着,目光时而扫过前方那个挺拔冷静的背影,心中复杂难言——既有对强者力量的敬畏与渴望依附的本能,又有因刚才被“教诲”而产生的、难以消散的怨恨与不服。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岔路口。
一条路指向北方荒川肆的目的地小镇,另一条则拐向西北方的杉木林。
荒川肆在路口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狯岳,语气平淡无波
“就此别过。任务小心。”
狯岳连忙躬身
“是!多谢大人!大人也请保重!”
他表现得极为恭顺。
然而,当荒川肆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北方的道路上后,狯岳挺直了腰板,脸上那谦卑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一丝狠厉。
他朝着荒川肆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低声咒骂道
“哼,装什么清高!不过是因为你是柱罢了…等着吧,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