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肆的指尖微微发颤,却不是因为力道不稳,而是因为激动。
那疤痕,那些如烙印般盘踞在产屋敷耀哉脸上的伤痕,正随着冰霜的轻抚而逐渐褪去
天音夫人屏住了呼吸。
她看着那曾经布满丈夫面容的狰狞痕迹一点点淡去,露出原本清俊温和的五官,仿佛岁月倒流
那个意气风发的耀哉,正透过这一张逐渐恢复光洁的面容,重新回到她的眼前。
可她知道,那不是时光的倒转,而是眼前这个少年,想着,她面带感激的看向了荒川肆。
荒川肆没有抬头,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掌心与产屋敷耀哉的额头之间
那股寒气是他以自身为媒介,引动天地间至纯至净之力,将那些侵蚀生命的暗疾与痛苦,一点一点冻结、剥离。
这不是治愈,至少不完全是。
更准确地说,这是一种“净化”。
一种以极致的寒,冻结病痛、安抚伤痕、抚平灵魂褶皱的力量。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却依旧稳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见产屋敷耀哉的脸庞逐渐恢复往昔的清朗,连眼尾那因常年操劳与病痛而刻下的纹路,都似乎被悄然熨平,荒川肆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他垂着眼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幸好……我不是无能为力。”
话音虽轻,却让天音夫人眼眶一热。她快步上前,想要触碰丈夫的脸,却在即将碰到时又停住了手,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场奇迹般的安宁。
“已经足够了。”
她柔声说,嗓音微微发颤
“耀哉他……很久没有这样平静过了。”
荒川肆点点头,却没有移开手。他依旧维持着呼吸法的运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股寒流的稳定流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柔软。
屋敷耀哉的呼吸更加平稳,长久的痛楚与压抑似乎真的被那股寒意抚平了些许。
天音夫人轻轻坐在床沿,目光一刻也不愿从丈夫脸上移开。
她伸出手,这一次,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耀哉的手,那双曾握住无数鬼杀队剑士信念的手,如今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温暖依旧。
荒川肆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肩膀终于稍稍放松。
他缓缓收回手,那股冰霜也随之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那寒意留下的影响,却清晰可见——耀哉脸上的疤痕几乎尽数褪去,连肤色都显得更加健康,仿佛沉疴尽去,只余下原本那个清俊温和的青年。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音夫人忍不住低声问道,目光从丈夫的脸庞转向荒川肆,眼中满是震撼与感激。
荒川肆微微摇头,语气平静
“不值一提的手段罢了,不过……主公身上的诅咒,基本已经完全清除了。
剩下一点,我无法强制清除,因为那点诅咒在主公的大脑中,我若贸然动手,主公可能就会……
迫不得已只能留些寒气在他体内,这寒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通过血液的流动逐步化解这剩余的诅咒,大概就几天的时间。
当然,化解诅咒后,这寒气也就会消散了。”
产屋敷天音怔怔地望着荒川肆,那双眼眸此刻泛着盈盈水光。
她张了张唇,似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深深一鞠躬,嗓音轻柔却郑重
“荒川大人,此恩此德,产屋敷一族没齿难忘。”
荒川肆连忙连忙摆手,将她扶了起来,神色谦逊而诚恳,眉眼低垂,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夫人言重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不过
因为主公体内还留有寒气的原因,近几日还是尽量多泡泡热水澡,吃食也不要凉了。”
荒川肆微微一顿,语气依旧温和而沉稳
“这股寒气虽能持续净化残留的诅咒,但若外受寒凉,内外相引,恐会令主公身体不适。”
产屋敷天音重重地点头,眼眶中隐有泪光闪动,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我明白,我们一定会照您所说,细心照料。”
做完这一切后,荒川肆有些摇晃的站起身,他苍白的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方才那场无声的博弈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主公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脚步有些虚浮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产屋敷天音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荒川大人,你没事吧?”
荒川肆微微顿住脚步,背对着天音夫人,肩线依旧挺直,仿佛那抹虚浮与颤抖不过是错觉。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微笑,语气轻缓而从容
“夫人不必担忧,只是方才运转呼吸法时间稍长,体内气息有些紊乱罢了,稍作调息便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仿佛怕她不信,语调依旧温和
“我没事,真的。”
天音夫人凝视着他的脸庞,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透着掩不住的疲惫,唇色也略显苍白。
但他依旧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神情从容,仿佛那疲惫与虚弱不过是微风拂过,未曾真正撼动他分毫。
天音夫人心中一紧,眼眶再次泛红。她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眼前这个看似平静无波的青年,刚刚以近乎神迹的方式,驱散了缠绕在丈夫身上多年的诅咒,却连一丝邀功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不适都轻描淡写地带过。
“荒川大人,”
她终于轻声唤道,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您……一定要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产屋敷一族,必当竭尽所能。”
荒川肆轻轻一笑,那笑意浅淡,却如春风拂面,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夫人言重了。”
他微微颔首,目光温和
“我并无大碍,只是需要片刻静养而已。主公刚经历过变化,还需您与家人们多加陪伴与照看。”
他顿了顿,又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耀哉应当就在里面,那张曾经布满伤痕的面容,如今终于归于平和与宁静。
“主公能恢复如初,是我之幸。”
他低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一种深沉的诚挚。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朝外走去。这一次,他的步伐虽仍有些虚浮,却比先前稳了许多。
他走得极慢,仿佛每一步都在与体内的疲惫抗衡,却又始终保持着一份令人肃然起敬的从容。
天音夫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那抹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久久未动,眼中水光盈盈,心中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敬佩、感激、担忧,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仰。
“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啊。”
她轻声呢喃,语气中满是叹息,接着她又看了看一旁似是在熟睡的产屋敷耀哉,呢喃道
“夫君……或许这就是你说那孩子可以终结这人鬼斗争的原因吧……”
……
而荒川肆,在走出府邸的一瞬间,他的脚步骤然一滞。
走廊外的月光洒落,光线仿佛带着针芒,刺得他眼底一阵酸涩。
他扶住一旁的廊柱,指节微微发白,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方才在主公面前,他还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强撑着维持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可如今,一旦松懈下来,体内翻涌的气息便再难压制。
——那场无声的博弈,远比外人所见更为凶险。
产屋敷耀哉身上的诅咒,并不普通,就像是上天注定的惩罚
要将其化解,不仅需要精准的掌控,更需要以自身为媒介,替主公承担那足以摧毁常人的反噬。
而且他也因过度使用冰之呼吸,身体已经有些虚脱,不过并不严重,只是有些轻微颤抖罢了。
荒川肆闭了闭眼,喉间泛起一丝腥甜,却被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至少,不是现在。
“……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要将体内那些翻腾不息的暗涌一同排出体外。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深邃,尽管眼底仍残留着一丝疲惫的阴影,却掩不住那抹如刀锋般锐利的意志。
月光洒落在他清瘦的面庞上,勾勒出柔和却坚定的轮廓。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方才强压下去的痛楚与虚弱再度封存于心底。
“还能撑住……先去蝶屋看看璃醒了没有吧。”
说完,他缓缓向着蝶屋的方向走去……
……
而此时的蝶屋内
荒川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蝶屋那柔和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战斗、剧痛、然后……是一片温暖而宁静的黑暗。
“我……还活着吗?”
听见她的动静,蝴蝶忍连忙赶了过来,蹲下身轻声问道
“璃,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荒川璃微微转动眼珠,看到蝴蝶忍关切的面容,苍白的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嫂子……我没事,只是……头还有点晕。”
(我问你,恋爱几年了,带回去见个家长,确定一下关系有问题吗?没有问题,他都确认关系了,那身为妹妹改个口怎么了?非常合理。)
她试图撑起身子,却感到浑身无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肩膀和手臂处还残留着隐隐的痛楚,提醒着她不久前那场战斗的惨烈。
蝴蝶香奈惠也赶了过来,蹲在床边,温柔地注视着这个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小姑娘,目光中满是心疼与慈爱。
“璃,别急着起来,你刚刚受了很重的伤,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香奈惠轻声说道,语调柔和得像一阵春风,安抚着荒川璃尚且虚弱的精神。
荒川璃听话的重新躺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时,眼神黯淡了一些。
她微微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像一片羽毛飘落
“哥哥呢?他没来看我吗……也是,有我这么弱的妹妹……”
她垂下眼睫,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的哽咽
“……连站都站不稳,第一次任务就伤成这样,哥哥肯定失望透了吧……”
蝴蝶香奈惠轻轻握住她的手
“怎么会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肆他怎么会对你失望呢?别这样说自己,你哥哥可是……”
说话间,荒川肆已经来到了蝶屋门前,他已经有些累了……但还是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蝴蝶忍起身去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荒川肆。
月光为他清瘦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他微微垂着眼睫 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整个人看起来虽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疲惫。
他在看到蝴蝶忍时,嘴角扯出笑
“忍,璃醒了吗?”
蝴蝶忍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但还是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
“嗯,她刚醒,不过状态还不太好,有些虚弱,正躺在床上休息。
……肆,你不要紧吧,你好像很累。”
“无碍,忍,”
荒川肆轻轻摆了摆手,然后迈步走进了蝶屋。蝴蝶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
荒川肆的脚步不重,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仿佛即便身心俱疲,也依旧不愿在他人面前显露出丝毫软弱。
走进房间,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床榻上那道熟悉又瘦小的身影上。
荒川璃正半靠在枕上,听到脚步声,微微转过头来。
当她看清来人是荒川肆时,眼眶瞬间有些泛红,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哥哥……”
她最终还是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与依赖。
荒川肆走到床边,视线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伸手轻轻拂去她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温柔的说道
“没事了,有哥哥在。”
荒川璃的眼眶瞬间红了,眼角泛起晶莹的水光,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的小猫,原本强撑着的倔强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她微微仰起脸,望着近在咫尺的哥哥,声音颤颤的,带着哭腔
“哥哥……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我、我明明是你的妹妹,却连最基本的战斗都做不好,还让你……让你担心。”
她咬着唇,努力抑制住情绪,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畔。
荒川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发紧。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
“傻妹妹,你没有丢人。”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一剂安抚心灵的良药
“你是我妹妹,是我荒川肆的妹妹,这就足够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而且第一次任务就遇到那样的情况,能活下来,还能保护好自己,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你受伤,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
荒川璃埋首在他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可心里那股酸涩和委屈却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消散。
蝴蝶忍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的有些吃味——明明她这个正牌女友也没能得到这样的温柔安抚呢……
她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目光在相拥的兄妹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虽然心中泛起一丝酸意,但蝴蝶忍也明白,那是荒川肆的妹妹,是他的亲人。
在经历了生死一线的任务后,兄妹重逢,这样的温情本就无可厚非。
只是……她微微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苦笑。
荒川肆似乎察觉到了蝴蝶忍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将怀里抽泣渐止的荒川璃轻轻扶正,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受伤了,好好休息,天色也不早了,明天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荒川璃虽然有些不舍,但她也看出荒川肆此时有些疲惫,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些鼻音
“嗯……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荒川肆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后,随后站起身,牵起了蝴蝶忍的手,说道
“忍,你也辛苦了,走吧,回家休息一下。”
蝴蝶香奈惠也赞成道
“是啊,研究新的呼吸法本就很累了,快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和小葵她们呢。”
蝴蝶忍任由荒川肆牵起自己的手,指尖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
她低垂着眼睫,唇角的那一抹苦笑还未完全褪去,却在触及他掌心的温度时,悄然消散了几分。
她能感受到他牵她时那熟悉的力道,不紧不慢,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安抚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波动。
只是,当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仍靠坐在床头、眼眶微红却已平静许多的荒川璃时,心中那抹异样的感觉依旧如细针般轻轻扎着。
“嗯。”
她轻声应道,嗓音柔而静,
荒川肆侧首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柔中带着一丝察觉后的细腻。
他没说什么,只是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似是在无声地传递着什么
两人并肩走出病房,走廊上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仿佛也象征着某种紧密的联结。
蝴蝶忍跟在他身侧,步伐轻缓,心中却仍忍不住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荒川璃是他的妹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从他们相识以来,她便清楚这一点。可每当亲眼目睹那兄妹间毫无保留的依赖与关怀时,她心底仍会不可抑制地泛起一阵酸涩
她不是不懂,也不是非要争什么。只是……偶尔,也会忍不住希望,在那样的时刻,自己也能成为他唯一的依靠。
“肆……”
她轻声开口,声音低柔,像是怕被他听出情绪的起伏。
荒川肆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关切
“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
蝴蝶忍摇摇头,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她顿了顿,又像是鼓起勇气般,轻声道
“你妹妹她……真的很依赖你。”
荒川肆沉默了一瞬,随即温和地笑了笑
“忍,”
他轻轻唤了一声,语气温柔而认真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蝴蝶忍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对上他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那里面映着走廊的灯光,也映着她略显复杂的神情。
荒川肆停下脚步,转头与她对视,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柔软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思索该如何开口
“忍,璃是我捡来的,我和你说过,我捡到她时,她的父母被鬼杀死,住所也被那群所谓的‘亲人’夺走,”
荒川肆的指尖微微一顿,走廊顶灯的光晕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望着蝴蝶忍低垂的眉眼,声音比平时更轻了几分
“那时候璃才九岁,发着高烧在冰雪天倒在我家门口的场景……我永远都忘不掉。
我们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当然,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感到疏远,或者觉得自己在我的心里比不上她。”
荒川肆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稳的温柔,像深夜里缓缓流淌的溪水,不疾不徐,却能一点点渗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蝴蝶忍听着,眼睫轻轻颤了颤,她没有立刻抬头,只是沉默着,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璃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荒川肆继续说道,语调平静,却字字清晰
“她经历过太多痛苦,我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从把她带回家,结为兄妹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护她周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蝴蝶忍微微低垂的侧脸上,那上面藏着太多他读得懂也读不懂的情绪——有克制、有柔软,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落寞。
“但忍,”
他轻轻唤她,声音比刚才更柔了几分,像怕惊扰了夜色
“你对我来说,同样很重要。”
蝴蝶忍终于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闪躲,也没有敷衍,只有一种安静而真挚的认真,仿佛在告诉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体谅我,也从未真正与我计较过什么。”
荒川肆微微垂下眼睫,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每一个词
“璃她……从小缺乏安全感,又经历过那样的变故,所以有时候会显得格外依赖我。
但我从未因此忽视你的感受,也从未将你放在次要的位置。”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在释放某种积压已久的东西,而后抬眸直视着她,声音低缓却坚定
“毕竟要和我共赴一生的……是你啊。”
蝴蝶忍听到后,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双眸子此刻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如初春枝头初绽的花瓣,带着一点柔软,一点释然,还有一丝久违的暖意。
她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微微蜷了蜷,像是在回应他话语中的温度。
“嗯。”
她轻声应道,嗓音柔和得如同夜风拂过竹林,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蝴蝶忍抬起眼,定定地看着荒川肆,那双总是含着几分疏离与冷静的眼眸,此刻映着走廊的灯光,也映出他认真而温柔的轮廓。
她知道,他一向不是善于言辞的人。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关心,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在意,往往都藏在他沉稳的行动和偶尔的沉默之中。
而今天,他却选择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意,一一坦白。
“我知道的。”
她轻声说,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笑意比之前更深,也更真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睫轻轻垂下,掩住了眼底那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也有错……不应该乱吃醋,”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却依旧清晰可闻
“……是我太任性了。”
蝴蝶忍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她眼底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柔软挣扎。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得的自省与柔软,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他坦诚。
荒川肆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急着回应。
他只是更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一如既往地稳定而温暖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低声开口,嗓音柔和得像夜色里拂过树梢的风
“你只是……在意我。”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责备,也没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宽容,只有一种近乎怜惜的理解。
二人的目光相交,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却又奇异地流动着某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
蝴蝶忍率先轻笑出声她的笑声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荡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真是的,”
她微微偏过头,眼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俏皮与轻松
“突然在这种事上这么认真,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荒川肆也跟着低笑了一声,那笑声沉稳而温和,像是夜色中缓缓流淌的溪水,安抚着人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他轻声说道,语调依旧平静,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柔软。
蝴蝶忍转回头来,重新望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依旧盛满了认真与温柔,没有虚伪,也没有掩饰,只有他最真实的心意,正透过目光,一点点传递到她心底。
“我知道。”
她轻轻应道,嗓音柔得像一阵风,拂过心尖
“只是……有时候,我也会害怕。”
“害怕什么呢?”
荒川肆低声问,指尖微微收紧,像是要将她的不安也一并握住。
蝴蝶忍沉默了一瞬,目光微微垂下,像是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又像是在看着更远的地方。
“害怕你的心意……不是只给我一个人的。”
她终于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
“尤其是对她……我总是忍不住多想。”
“璃她……确实需要我。”
荒川肆点头,声音低沉而坦然
“但那并不代表,我会因此减少对你的在意。她是我要保护的人,而你——”
他顿了顿,嗓音微微放柔
“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蝴蝶忍笑了笑,晃起了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像是在确认这份温度的真实,又像是在无声地汲取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
“共度余生啊……”
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浅浅的讶异,却又很快被温柔覆盖。
她抬眸望向他,那双平日里总是藏着冷静与克制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映着夜色与他专注的轮廓,竟透出一丝柔软的光。
“这句话,我可是会当真的。”
她轻轻说道,唇角勾起的弧度比之前更暖,也更坚定。
荒川肆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温柔,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底最深处。
“我也是。”
他低声回应,嗓音低沉而笃定
“不是说说而已。”
夜风拂过,蝴蝶忍微微侧首,目光落在远处隐约的灯火上,又缓缓收回来,重新落在他脸上。
“肆。”
“嗯?”
蝴蝶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音柱大人有三个老婆,你知道吧……”
荒川肆愣了一下,还是点头道
“嗯,知道,怎么了?”
蝴蝶忍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男人……有时候很难钟情一个人。”
荒川肆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肆,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不介意你未来可能还会遇见更多让你心动的人,也不介意你把她们娶回家……
毕竟队里也没有说一个男生就只能钟情一个女生,而且也有音柱大人这个先河了,但是……”
蝴蝶忍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是在一寸寸剖开自己的软肋,将那些藏得极深的忐忑与不安,尽数摊开在他面前。
“但是……我希望,在你心里,我能是那个最特别的。”
蝴蝶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
她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灯火上,那点微光映在她的眼眸里,像是映出了她心底最柔软也最脆弱的角落。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心动的人。”
她微微垂下眼睫,嗓音平静得近乎淡然
“也不像璃那样,需要你时刻守护在侧。
我甚至……常常站在一旁,看着你为她忙碌、担忧,却什么也做不了。”
荒川肆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温度,却没有打断她。
他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诉,是将那些深埋在心底、平日里从不轻易示人的情绪,一一说出口。
“可是,肆。”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认真与忐忑
“即便如此,我也想要成为你生命中,无法被替代的那一个。”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清晰而柔软
“我不需要你只钟情于我一个人,但我希望,在你决定牵起谁的手、与谁共度未来的时候,我的手,是你最不愿松开的那一个。”
荒川肆怔住了,眼底的情绪翻涌,复杂而深沉。
“忍……”
他低声唤她,嗓音比平时更加温柔,也更加坚定。
他缓缓收紧握着她的手,缓缓将她拥入怀中,
夜风轻拂,远处灯火的微光映在两人相贴的身影上,拉出柔和的剪影。
蝴蝶忍靠在他的胸膛,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是在回应她心底最深处的忐忑与希冀。
荒川肆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下巴,带着熟悉的淡香。
“忍。”
“嗯,怎么了?”
蝴蝶忍微微仰头,望进他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里面映着她的影子。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沉稳而温暖。
荒川肆低头,停顿了一下,还是俯身,对着她的嘴唇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珍重,仿佛在无声地回应她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心意。
蝴蝶忍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缓缓闭上,睫毛轻轻颤动。
她感受着他唇上的温度,那一瞬间的触碰,像是一道光,穿透了她心底所有的不安与忐忑。
她轻抿了一下嘴唇,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像是春日里第一缕悄然绽放的花瓣,温柔而羞涩。
随后在荒川肆还在害羞时,突然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颊,踮起脚,回吻了他。
这个吻比先前那个更轻柔,却带着她独有的坚定与温柔。
她没有强势地侵占,而是像蝴蝶掠过花瓣一般,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的心意,又悄悄将她的温度、她的在意,一并融入这个吻中。
荒川肆先是震惊的睁大眼睛,随后缓缓闭上,双手环在她的腰上,生疏的回应着
良久,她轻轻退开,呼吸微微凌乱,却带着满足的宁静。
“肆。”
她低声唤他,嗓音柔软得像是夜风拂过铃兰
“我不需要你立刻回答我……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些话,都是我真心想对你说的。”
荒川肆凝视着她,那双总是眼睛此刻盛满了柔软与认真。
他轻轻“嗯”了一声,嗓音低沉,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坚定。
“我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我也希望,在我决定未来的每一步时,你都是我最不愿松开的那一个。”
蝴蝶忍微微一怔,眼眶悄然泛红,却扬起一抹浅笑。她靠回他的肩头,夜风拂过,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柔与暖意。
远处灯火依旧闪烁,像是为这一刻的他们默默见证。
她知道,自己或许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也不是最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但在他身边,她可以安心地做自己——那个愿意为他默默付出、静静守候,却也渴望在他心中占据独一无二位置的自己。
而此刻,他回应了她。
以一个拥抱,以一个吻,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与坚定的眼神。
这就够了……
……
番外小剧场(和正文有关但不多)
二人回家后,荒川肆因为劳累仅仅洗个澡就上床了,蝴蝶忍却在此时穿着睡衣走了进来(因为某特殊原因,蝴蝶忍平时睡隔壁),她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荒川肆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垫下沉,身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清浅的香气。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便是月光下蝴蝶忍那柔和的轮廓。
她穿着素白的睡衣,发丝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耳边,衬得她愈发安静温婉。
“忍……?”
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蝴蝶忍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一抹薄红。她轻声道
“我……我睡不着。”
荒川肆坐起身,靠在床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她的身体微凉,带着夜晚特有的清冽,却柔软得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更多。
“怎么了?”
他低声问,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蝴蝶忍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衣襟。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开口
“就是……今天那个吻,我还在想。”
此时的荒川肆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有些疑惑的问
“想什么呢?”
蝴蝶忍突然翻身到荒川肆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两侧,微微仰头,一双紫色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狡黠又温柔的光。
“我在想,”
她轻声开口,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俏皮
“你看亲都亲了,亲吻是夫妻间才会做的事,那既然我们都是夫妻了,是不是该有个夫妻之实呢?”
荒川肆的呼吸一滞,原本半梦半醒的意识瞬间被拉回现实。
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蝴蝶忍,她那双紫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又狡黠的光,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时像一只小猫一样正伏在他胸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荒川肆一惊
“那个……忍……我想起来白天时有一郎好像有个问题想问我来着,我先去给他把问题解决了……这种事回来再做吧。”
蝴蝶忍闻言有些不悦,轻轻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别想跑。”
她低声说,声音软糯,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今天可是你自己……嗯,主动的。”
荒川肆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清醒一点,可眼前人儿那双含着狡黠笑意的紫眸,却让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我、我那不是……被你抱上来的嘛。”
他小声嘀咕,耳尖悄悄泛红。
蝴蝶忍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心尖,痒痒的,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甜蜜。
“是呀,”
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他的,紫眸里映着他的轮廓,声音轻柔得像是夜风中的呢喃
“可你也没推开我,不是吗?”
荒川肆呼吸一滞,喉结微微滚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蝴蝶忍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更为柔和的弧度,紫眸中那点狡黠的光芒仿佛夜色中悄然闪烁的星子,温柔又带着几分促狭。
她缓缓低下头,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呼吸轻柔地拂过他的唇角,声音低得像羽毛扫过心尖
“肆,我们已经快到结婚的年纪了哦,虽然不急着结婚,但这种事应该没关系吧。”
(这里参考的是大战时期日本女16,男18。)
荒川肆急忙摇头,连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
“等等、等等!忍,你、你认真的?!而且要算也是你快到结婚年纪了,我还早啊。”
蝴蝶忍轻轻歪了歪头,那双紫眸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又狡黠的光,像是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紫藤花,美丽而危险。
“我今年十六岁,”
她轻声说道,语调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已经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荒川肆怔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反驳些什么。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蝴蝶忍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而且……大名鼎鼎的冰柱大人,如果真想挣脱,我能拦得住你吗?”
蝴蝶忍指尖轻轻抚过他滚烫的耳垂,紫眸里漾开狡黠的涟漪。
荒川肆: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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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开始下降了,准备开新书,想了想决定还是鬼灭吧,单女主忍,你们是想看穿越的还是本土的?
不是我不想写罗小黑,主要是我发现我好像写不好这种……
呃,再说一下原创的进度吧,差不多了,封面啥的约好了,大纲简介也都写好了,就差发出来了,想想应该是明年暑假发吧?(对了,我笔下的所有原创oc角色都会在那一本书里客串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