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荒川肆的气息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初,甚至更加冰冷地锁定了珠世和愈史郎。
尽管刚刚他们没有出手,而且并没有表现出恶意,但是对方身上那属于鬼的气息却让荒川肆无法忽视
“炭治郎,他们是谁?”
荒川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不容置疑。
他的手依旧稳稳握着日轮刀,刀尖虽未抬起,但姿态已然是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戒备状态。
炭治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挡在荒川肆和珠世之间,急切地解释
“荒川师兄!请等一下,他们是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不是敌人!珠世小姐是……是站在人类这边的鬼!她一直在研究克服阳光、消灭无惨的药物,她还说可以让弥豆子变回人类。”
荒川肆的目光并未因炭治郎的解释而有丝毫软化。
他审视着珠世——这位气质温婉却散发着明确鬼之气息的女性。
愈史郎则像一头护主的幼兽,尽管力量悬殊,仍毫不退缩地挡在珠世身前,眼中满是敌意。
“站在人类这边的鬼?”
荒川肆重复着炭治郎的话,语气里是刺骨的怀疑
他的声音虚弱,但字字清晰,如同冰锥敲击地面。
就在这时,弥豆子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刚刚她被炭治郎吩咐去转移那个丈夫被鬼舞辻无惨变成鬼的可怜妇人,现在将那个妇人转移到地下室后,她便急忙跑了回来,想帮助炭治郎对付那两只恶鬼
可是,当她小巧的身影带着急促的脚步奔回,粉色的眼眸迅速扫过战场——看到散落的冰晶、正在消散的鬼灰、以及炭治郎面前那个浑身散发着惊人寒意与虚弱感的熟悉身影。
她先是一愣,随即,粉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了两簇小小的、温暖的火焰。
“唔——!”
一声短促而充满惊喜的呜咽从竹筒后溢出。她完全无视了现场紧张对峙的气氛,也暂时忘记了刚刚对付恶鬼的任务,毫不犹豫地径直扑向了荒川肆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炭治郎有些惊讶,伸出手想要阻拦,却僵在半空,转而提醒道
“祢、祢豆子!小心点,荒川师兄收伤了!”
愈史郎瞪大了眼睛,几乎要以为这个鬼少女要袭击荒川肆。
珠世也微微愕然,但随即,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更深的思量。
而荒川肆在那道粉色身影不管不顾扑过来的瞬间,他冰封般冷峻的面容上,极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是一种混合着无奈、些许纵容,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松动的神情。
他持刀的手原本处于最利于发力的角度,但在祢豆子扑近的刹那,他手腕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微微一转,将冰冷的刀镡和可能伤人的刀鞘侧棱悄然移开,换成了用手背和小臂外侧去承受这份冲撞。
“唔!”
祢豆子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荒川肆怀里,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和服,仰起的小脸贴在他胸膛下方,粉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对他身上浓重血腥味的本能担忧,发出含糊的“唔嗯”声。
荒川肆的身体被她撞得晃了一下,闷哼一声,但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却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抬起,轻轻按在了祢豆子毛茸茸的头顶,极其短暂地揉了揉。
炭治郎看到这一幕,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化为了确信。
他当然记得,在狭雾山那些严酷训练间隙,这位总是冷着脸的荒川师兄,对弥豆子的态度可以说是宠溺也不为过,因此祢豆子对荒川肆毫无保留的亲近,炭治郎一点也不意外,他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荒川师兄!”
炭治郎抓住时机,语气急促却清晰
“你看,弥豆子对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也没有敌意,她能感觉到谁是真的在帮她!”
他指了指祢豆子,又恳切地看向珠世二人
“珠世小姐可能真的可以让弥豆子变回人类!”
珠世的目光在祢豆子依恋的姿态和荒川肆那只迅速收回、重新紧握刀柄却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之间逡巡。
她眼中的愕然沉淀下去,转化为一种锐利而冷静的分析。
一个会对自己“斩杀对象”之外的鬼——尤其是祢豆子这样特殊的鬼——流露出近乎本能回护的猎鬼人,其内心的准则绝非铁板一块。
听到炭治郎的话,荒川肆又看了看怀中紧抓着自己衣襟不放的祢豆子。
少女粉色的眼眸清澈见底,那里面没有丝毫属于鬼的混沌与贪婪,只有纯粹的依赖、关切,以及对珠世他们隐隐的维护之意。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日轮刀归鞘,周身寒气散去,他将刀扔给炭治郎,然后直视珠世
“珠世小姐是吧,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