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听到荒川肆直白地要求十二鬼月,尤其是黑死牟的情报,她明显地愣了一下,那双沉淀着数百年时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并非隐藏,而是一种基于事实的落寞与无奈。
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
“抱歉,荒川先生,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她微微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和服的袖口。
“我确实曾被迫追随在鬼舞辻无惨身边,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许多细节都已模糊。而且,无惨对我的‘信任’……如果那能被称为信任的话……从来都是有限的。我更像是一个他一时兴起制造的‘作品’,一个失败的、但又有些特殊研究价值的‘样本’。他从未让我真正深入过他的核心圈子。”
她抬起眼,目光坦诚地迎向荒川肆审视的视线。
“对于十二鬼月,尤其是上弦之列,我所知极为有限。他们的身份、具体能力、行踪,都是无惨亲自掌控的最高机密。下弦或许更替频繁,还能偶然听到些许风声,但上弦……他们每一位都是活了数百年的怪物,神秘而强大。至于黑死牟……”
珠世顿了顿,这个名字似乎让她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上弦之壹,‘黑死牟’。我只知道他是最古老的上弦,实力深不可测,据说使用的是一种名为‘月之呼吸’的、威力极其恐怖的剑技。他与无惨的关系似乎也不同于其他鬼,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平等’或‘契约’感?但具体细节,我无从得知。甚至他的容貌、惯常的伪装,我都一无所知。无惨刻意将上弦,尤其是上弦前几位的情报封锁得极其严密,或许是为了防止背叛,或许……有更深的用意。”
她的语气带着确切的遗憾,并非推诿。
“我能提供的情报,更多是关于无惨本身的习性、他对‘青色彼岸花’的执着、以及我对鬼之血脉和弱点的一些研究心得。对于他麾下最强的鬼,我的了解并不比鬼杀队通过惨烈牺牲换来的情报多多少。这一点,还请谅解。”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
一个早已脱离控制、且本身并非战斗型的鬼,确实难以掌握敌方核心战力的详细情报。
荒川肆眼中的锐利并未减退,但他能判断出,珠世在此事上并未说谎。
这反而让他对无惨的警惕又提高了一层——能将情报控制到如此地步,其组织力和掌控欲确实可怕。
炭治郎也露出了理解的神色,他原本也没指望珠世小姐能知晓一切。
荒川肆沉默片刻,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明白了。那么,将你所知的、关于无惨的一切,以及你认为有价值的信息,包括你对‘复原药剂’研究的理论基础和目前进展,整理出来交给我。”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斩开迷雾的决心。
珠世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强大剑士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冷静、务实,不会因情报不足而焦躁或迁怒。
“好的。我和愈史郎会尽快整理,不过,经此一战,关于药物的信息或许会有所缺失,不过放心,我会尽力补齐的,你过两天来拿就行。”
荒川肆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过两天我会再来的”
一旁的炭治郎听到这话,有些疑惑
“荒川师兄,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荒川肆摇了摇头,对炭治郎轻声解释道
“不是出事了,而是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了,我要及时向主公汇报,并且我今晚的消耗也太大了,需要休息。”
炭治郎点了点头,然后告别道
“那确实得早点回去,荒川师兄再见,好好休息”
荒川肆点了点头,站起身,揉了揉弥豆子的头,便准备离开
“请留步。”
突然,珠世出声阻拦,荒川肆脚步一顿,看向珠世
“珠世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珠世微微抬手,指尖虚点向荒川肆的颈侧——那里,一片精致的、仿佛由最纯净冰晶凝结而成的雪花状印记,正透过衣领的缝隙若隐若现,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荒川肆周身寒气同源的凛冽光泽。
她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遗憾或商讨,而是带上了一种研究者的锐利与凝重。
“你脖子上的印记……是‘斑纹’吧。”
这句话并非询问,而是近乎肯定的陈述。
荒川肆的脚步顿住,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
他缓缓转过身,语气平静的答道
“是,你还知道斑纹?”
听到荒川肆平静的承认和反问,她微微颔首,语气依旧保持着那种分析性的凝重
“知道一些。作为研究生命形态与异常转化数百年的存在,‘斑纹’这种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极限力量的人类现象,自然在我的观察范围内。虽然罕见,但在鬼杀队漫长的历史中,并非没有先例。只是过于稀少 ,似乎已经几百年没见到过了。”
听着二人的谈话,炭治郎显得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斑纹’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捕捉到了零星几个词语
“等等!燃烧生命?那荒川师兄岂不是很危险?”
珠世听到炭治郎带着惊慌的提问,轻轻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严肃而坦诚
“没错,炭治郎。‘斑纹’的本质,是透支生命潜能换取短暂而强大的力量。历史记载中,开启斑纹的剑士几乎无人能活过二十五岁。他们的身体会在这种超越极限的负荷下加速衰败。”
炭治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向荒川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和心痛
“荒川师兄……怎么会这样……你……”
他想起了荒川肆在战斗中那超越常理的力量,以及战后咳血虚弱的模样
【难道……那是生命的倒计时在加速吗?】
弥豆子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对话,但看着炭治郎慌张的样子,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焦急地拽着荒川肆的袖子,发出带着些许着急的“唔唔”声,仿佛想用自己小小的力量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
就连愈史郎眼中也闪过错愕和震惊以及一丝……惋惜。
荒川肆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颤抖和身边两人几乎要溢出的担忧,他冰封般的神情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松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珠世解释道
“珠世小姐,这你不用担心,关于‘斑纹’会带来的危害,我早已知晓,不过,我的“冰之呼吸”本来就可以减缓细胞的衰老,并且功效是大于斑纹所带给我是副作用的
换句话说,我的寿命本来就是比普通人要长的,‘斑纹’的存在,不过是把我的寿命,从原本远超常人的长度,拉回到了与普通人相近,甚至可能只略长一些的程度罢了。”
荒川肆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非关于自身生命的残酷真相。
但这番解释,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愈史郎撇了撇嘴,低声嘀咕
“哼,说得轻松……谁知道是真是假。”
但眼神中的那丝惋惜却淡了些,变成了复杂的审视。
珠世则是真正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研究生命数百年,对人类寿命的极限与变异有着深刻认知。
荒川肆的话,无疑触及了一个她未曾深入涉足的领域——呼吸法对生命本质的深层影响。
“‘冰之呼吸’……竟有延缓细胞衰老的特质?”
她喃喃自语,眼中研究者的光芒大盛,几乎要化为实质,
炭治郎愣住了,他消化着这个信息——荒川师兄本就拥有更长的寿命?
所以斑纹的代价对他而言,是“缩短”而非“急速燃烧殆尽”?
这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绝望?
但随即,悲伤还是涌上心头,他喃喃道
“即便如此,那也意味着荒川师兄原本可以拥有更悠长的寿命,却因为这份力量而被迫放弃,不是吗?”
弥豆子似乎听懂了“寿命”、“普通人”这些词,但是她眼中的焦急并未完全褪去,小手依旧紧紧抓着荒川肆的袖子。
而听到炭治郎的呢喃,荒川肆则显得有些无语
“真是的,炭治郎,活那么久干嘛?看着我所在乎的人一个个老去、离开,而我却独自苟活吗?再说了,我要是真想活那么久,变成鬼不就好了?”
(无惨:“对对对,就怎么想,变成鬼也挺好的,你就变成鬼加入我吧!”作者:“滚!这没你的戏!”)
荒川肆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荒川先生!”
突然,珠世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