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山村的躺平宗山门,连块正经的匾额都没有,就靠赵铁柱用粗木头刻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躺平不卷宗”,风一吹还晃悠。
此刻,山门外来了位不速之客。
女子一身月白剑袍,墨发高束,腰间悬着柄寒芒逼人的长剑,身形立得笔直,像一柄出鞘即见血的利剑,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冷意。正是被天剑门追杀,一路逃到边境的秦无殇。她站在山门前,目光扫过那潦草的匾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清冷的嗓音像淬了冰:“林风何在?出来受战!”
山门内,苏小蛮正蹲在灶台边啃烤红薯,闻言“嚯”地站起身,把红薯往赵铁柱手里一塞,撸起袖子就往外冲:“哪个不长眼的敢砸咱们躺平宗的场子?看老娘不把她的剑折成麻花!”
赵铁柱抱着烤红薯,憨厚的脸上满是纠结:“小蛮姐,师尊说过,动手伤和气,不如搬块砖跟她讲道理。”
洛璃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小手攥着赵铁柱的衣角,软乎乎的声音带着担忧:“她、她身上的气好冷,会不会欺负师尊呀?”
几人吵吵嚷嚷地到了山门,就见林风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晃着二郎腿,手里还捏着串糖葫芦,半点迎战的意思都没有。系统的弹幕在他眼前飘个不停:【检测到金丹期剑修挑衅,宿主快支棱起来!打赢了奖励自动嗑瓜子机!】
【切,就这?宿主躺平就完事儿,看我用弹幕喷死她!】
【天剑门的弃徒而已,装什么高冷,卷王本王都没她能装】
秦无殇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见他这副摆烂模样,眼底的轻蔑更甚:“传闻边境有位摆烂宗师,原以为是藏拙的高人,竟只是个不思进取的废柴?”
苏小蛮当即就炸了:“你说谁废柴?我师尊那是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他随便点拨我两句,就能把青云宗的赵天磊按在地上摩擦!”
“聒噪。”秦无殇抬眼扫向苏小蛮,剑意微散,苏小蛮只觉一股寒意裹着剑气扑面而来,逼得她后退两步,胸口发闷。赵铁柱见状,把烤红薯往怀里一揣,拎起脚边的半块青石板就挡在苏小蛮身前,憨憨道:“不许欺负小蛮姐,师尊说过,动手的不是好宝宝。”
洛璃也鼓起小脸,对着秦无殇身后的山林招了招手,瞬间有十几只松鼠、野兔窜出来,围在秦无殇脚边,吱吱呀呀地叫着,像是在抗议。
秦无殇皱眉挥剑,剑气扫过,却没伤着一只小动物,只是将它们逼退数步。她的剑,是用来斩敌的,不是对付这些无害生灵的。
“让开。”秦无殇的目光重新落回林风身上,“我找的是他,不是你们。”
林风终于舍得放下糖葫芦,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姑娘,咱就是说,大老远跑来踢山门,不累吗?找个椅子躺会儿,嗑点瓜子,不比打打杀杀强?”
“修道路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这般摆烂,也配称宗师?”秦无殇声音拔高,周身剑意暴涨,剑袍猎猎作响,“我今日便要看看,你这摆烂之道,如何接我这一剑!”
话音未落,她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一道凛冽的剑气直逼林风面门,速度快得只剩一道寒光。苏小蛮和赵铁柱都惊呼出声,洛璃更是吓得捂住了眼睛。
可林风依旧躺在摇椅上,连躲都没躲。就在剑气即将碰到他鼻尖时,系统突然弹出一道淡金色的弹幕屏障,堪堪挡住剑气。【宿主你倒是动一下啊!差点就被削了鼻子,影响我嗑瓜子的心情!】
【这剑修的剑意够纯,但太卷了,迟早把自己卷废】
【建议宿主用摆烂语录攻击,主打一个精神破防】
剑气被挡,秦无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再度提剑,剑招连绵而出,招招直取林风要害,可每一次都被系统的弹幕屏障拦下。她越打越急,剑意也越发躁乱——她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对手,不躲不闪,不攻不防,就靠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硬抗,还全程摆烂,嘴里念念有词。
“姑娘,你说修道路逆水行舟?那我问你,船要是漏了,你还硬划?不如先躺平补船,补好了再划,效率不比硬撑高?”林风晃着摇椅,嘴就没停过,“你看你,剑招是挺飒,但脸绷得跟扑克牌似的,累不累啊?修炼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活得舒坦吗?你倒好,卷得连笑都不会了,就算成了剑仙,又有啥意思?”
“你懂什么!”秦无殇怒喝,剑招更快,“天剑门视我为弃子,我唯有靠自己卷出一条路,才能证明他们错了!”
“错没错的,不重要。”林风掏了掏耳朵,“他们放弃你,是他们的损失,你犯不着为了一群不认可你的人,把自己卷成陀螺。咱躺平宗的宗旨就是,能躺绝不站,能摆绝不卷。你看我这几个徒弟,苏小蛮摆着摆着,混沌火体觉醒了;赵铁柱摆着摆着,体修天赋藏不住了;洛璃摆着摆着,连小动物都帮她。卷有啥用?不如躺平,顺其自然。”
“歪理!”秦无殇的剑招渐渐乱了,林风的话像一根根小刺,扎进她紧绷的心境里。她从小就被天剑门灌输“唯有苦修才能成道”的理念,为了成为顶尖剑修,她没日没夜地练剑,连一顿安稳饭都没吃过,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宗门为了利益,要将她许配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修士。她不服,她逃,可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觉得只要自己更卷、更强,就能让所有人闭嘴。
可林风的话,却让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么拼,真的值得吗?
“哐当!”
秦无殇的长剑突然落地,她周身的剑意瞬间溃散,整个人晃了晃,脸色苍白。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林风,眼神里满是迷茫,高冷的外壳彻底碎裂,露出了内心的脆弱。
林风见她这样,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随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丢到她面前:“喏,给你看看我的剑道秘籍,悟透了,比你卷十年都管用。”
秦无殇下意识捡起册子,封面写着四个大字——《摆烂剑谱》。她翻开一看,瞬间傻眼了:里面哪里是什么剑谱,全是些现代摸鱼段子,“上班摸鱼,下班摆烂”“卷不动就躺,躺平不可耻”“只要我摆得够快,内卷就追不上我”……
可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却变了。这些看似无厘头的话,落在她混乱的心境里,竟像是拨开了一层迷雾。她一直执着于“卷赢所有人”,却忘了修炼的本心,而这些“摆烂语录”,反而让她紧绷的心境松弛下来,一股全新的剑意,竟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抬起头,看向林风的目光,已然没了敌意,只剩复杂与敬佩。
林风摊摊手:“咋样?我的摆烂剑道,不比你那卷王剑道香?”
秦无殇沉默片刻,突然收起小册子,对着林风郑重地单膝跪地:“弟子秦无殇,恳请师尊收我为徒!我愿入躺平宗,学这摆烂之道!”
苏小蛮和赵铁柱都看呆了,洛璃也松开捂住眼睛的手,小脸上满是惊喜。林风则吹了声口哨,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恭喜宿主收下大帝级剑修苗子!奖励自动炼剑炉一台!额外解锁“摆烂剑道”分支技能!】
可就在林风准备开口答应时,边境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红光,那是天剑门的追杀信号——显然,天剑门的人,已经追来了。
秦无殇抬头看到那道红光,脸色骤变。林风的笑容也敛了敛,看向那道红光的方向,低声道:“看来,想安安稳稳躺平,也没那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