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主城的演武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三层看台层层叠叠,喊杀声、议论声混着小贩的叫卖声,把三年一度的宗门选拔赛衬得热闹非凡。演武台中央的青石地面被剑气劈出数道浅痕,刚走下台的苏小蛮甩了甩烧得微卷的袖口,脸上还沾着点炭灰,冲着观众席上挥了挥手,惹来一阵哄笑。
“这躺平宗的弟子也太胡闹了!玄火宗的李修都祭出了烈火鞭,她倒好,就烧人衣角,要不是规则算逼退对手,这局早输了!”
“胡闹归胡闹,你看李修那急得跳脚的样子,连兵器都被烧得烫手,根本近不了身,这摆烂火法看着没用,实则阴得很!”
观众的议论声飘进苏小蛮耳朵里,她毫不在意,蹦蹦跳跳地跑到躺平宗的休息区,往竹椅上一瘫:“林掌门,我赢啦!不过那李修也太不禁逗了,我就想烤个地瓜给他尝尝,他就跳着喊我耍诈。”
林风正歪在特制的藤编躺椅上,嗑着张胖子刚送来的五香瓜子,闻言抬了抬眼皮:“赢了就歇着,别瞎蹦跶,待会儿无殇上场,看好了,学学人家怎么摸鱼,别总想着烤地瓜。”
话音刚落,演武台的裁判便高声喊了起来:“下一场,天剑门楚江对战躺平宗秦无殇!”
楚江是天剑门掌门柳长空的亲传弟子,一身青衫,背负长剑,走上台时剑眉倒竖,看向秦无殇的眼神满是不屑:“秦师妹,你若现在认输,跪下来给师尊赔罪,我还能饶你一次,免得你被我一剑挑飞,丢了天剑门的脸面!”
秦无殇握着那柄林风用搬砖炼出来的粗粝长剑,缓步走上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我的宗门是躺平宗,不是天剑门,要打便打,废什么话。”
看台上的柳长空见秦无殇这般态度,眼底的阴翳更重,手指在袖中悄然结印,一股隐晦的剑意顺着演武台的青石纹路蔓延开来——这便是他暗中布下的“剑意压制阵”,专门针对秦无殇的剑道修为。
楚江见秦无殇油盐不进,怒喝一声:“不知好歹!”手腕一翻,长剑出鞘,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意直劈秦无殇面门。这一剑快如闪电,带着天剑门正统剑道的锋芒,台下不少宗门弟子都惊呼出声,以为秦无殇必败无疑。
秦无殇下意识提剑格挡,可手腕刚抬起,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裹住了她的剑,剑意刚凝聚便散了大半,长剑只堪堪挡在身前,被楚江的剑气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
“怎么回事?秦无殇的剑意怎么弱了这么多?”
“不对劲啊,上次她打柳长空的弟子时,剑意明明很稳,今天怎么跟没吃饭似的?”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变了味,苏小蛮急得直拍桌子:“林掌门!楚江耍诈!无殇的剑被什么东西压着了!”
林风嗑瓜子的动作没停,瞥了眼演武台下方若隐若现的阵法纹路,慢悠悠道:“急什么,张胖子昨晚送的破阵符,无殇揣兜里呢,她要是这点事都解决不了,白跟我混了。”
台上的秦无殇也很快反应过来,她咬了咬唇,想起林风平日里说的“遇事别硬刚,能偷个懒就偷个懒”,没有再强行催动剑意,反而伸手摸向腰间的布囊,指尖触到一张黄纸符,正是张胖子送来的破阵符。
她指尖一捻,破阵符便化作一道微光没入地面,那股压制剑意的无形力量顿时弱了几分。楚江见状,脸色一变:“你竟敢用旁门左道的符箓!裁判!她作弊!”
裁判刚要开口,张胖子突然从观众席上站起来,腆着大肚子喊:“楚少侠这话就不对了!选拔赛规则只禁伤人的歹毒法宝,没说不让用破阵符吧?再说了,这阵要是光明正大的,何必藏着掖着?柳掌门,你说是不是?”
柳长空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却没法反驳——这阵法是他暗中布下的,一旦说破,反倒落了下乘。他只能沉声道:“休要胡言,让他们继续比!”
楚江见师尊不帮自己,心下更急,挥剑猛攻,剑招又快又狠,招招直指秦无殇的破绽。秦无殇的剑意虽解了一部分压制,却仍不如平时,她索性不再强求凝聚剑意,而是握着长剑,脚步慢悠悠地挪动,剑招也散漫得很,时而斜劈,时而横挡,甚至有几次剑都快垂到地上,看着像随时要放弃似的。
“这是什么剑法?跟摸鱼似的!”
“躺平宗果然是野路子,秦无殇这是放弃抵抗了?”
楚江也被秦无殇的剑招弄得心烦意乱,他的剑招凌厉,可每次都劈在空处,秦无殇的剑看似慢,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挡开他的攻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耍我!”楚江怒吼一声,将全身剑意凝聚于剑尖,使出天剑门的绝学“破空一剑”,一道数尺长的剑气直刺秦无殇心口,这一剑凝聚了他十成的功力,势要将秦无殇重创。
台下的苏小蛮吓得捂住了嘴,林风却把瓜子皮一丢,低声道:“成了。”
果然,秦无殇见这道剑气袭来,没有躲闪,也没有格挡,反而手腕一转,长剑以一个极其慵懒的角度轻轻一挑,正是她这些天琢磨出来的“摸鱼剑法”——不求伤人,只求借力。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秦无殇的长剑精准地撞在剑气的侧面,那道凌厉的剑气顿时改变方向,擦着秦无殇的衣角飞了出去,反而朝着楚江自己反弹回去。楚江根本没料到会这样,躲闪不及,被自己的剑气扫中胸口,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演武台的边缘,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过了几秒,观众席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赢了!躺平宗赢了!”
“这摸鱼剑法也太神了!楚江自己的剑气打自己,笑死我了!”
“躺平宗的招式看着摆烂,实则全是门道啊!”
裁判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高声宣布:“本场比试,躺平宗秦无殇胜!”
秦无殇收了剑,走到楚江面前,淡淡道:“林掌门说过,内卷不如躺平,你非要拼尽全力,输了不怪我。”
看台上的柳长空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应声碎裂,他死死盯着秦无殇的背影,眼底满是怨毒,却当着全城百姓和各宗门掌门的面,没法发作。
秦无殇走下台,苏小蛮立刻扑上去抱住她:“无殇你太厉害了!那楚江脸都绿了!”
林风笑着扔给她一包瓜子:“还行,没给躺平宗丢脸。”
秦无殇接过瓜子,刚要说话,却忽然感觉手腕一麻,低头看去,只见那柄粗粝长剑的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如发丝的黑色纹路,隐隐透着一股阴冷的剑意,她试着催动内力,那纹路却又消失不见,仿佛只是错觉。
她皱了皱眉,想跟林风说,却见林风的目光突然看向了看台的角落,那里,柳长空正和玄火宗的掌门低声说着什么,玄火宗掌门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而秦无殇不知道的是,柳长空早已暗中联络了玄火宗、金刚门等数个宗门的掌门,他们达成了一个秘密约定——在接下来的半决赛和决赛中,无论躺平宗的弟子遇上谁,都要下死手,哪怕违反选拔赛规则,也要让躺平宗彻底止步,而那道黑色纹路,正是柳长空布下的暗手,一旦秦无殇在后续比试中全力催动剑意,便会触发禁制,让她经脉受损,彻底失去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