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主城的宗门选拔赛赛场,人声鼎沸到几乎要掀翻头顶的结界。青石铺就的比斗台泛着冷硬的光,四周看台上坐满了主城的修士、宗门弟子,甚至连城主府的侍卫都来了不少,目光齐刷刷钉在中央的比斗台上——今天轮着躺平宗的弟子登场,谁都想看看那个以“摆烂”立宗的宗门,到底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苏小蛮拎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火炉走上台时,全场先是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她身上的法袍歪歪扭扭,头发还翘着一撮,手里的小火炉看着像是街边铁匠铺随便打出来的,跟对面天刀宗弟子手里寒光凛凛的长刀比起来,寒酸得像是过家家。
“躺平宗的弟子这是来卖烤红薯的?”
“就这?也敢来参加选拔赛?柳掌门说的没错,野路子就是野路子!”
嘲讽声浪裹着灵力飘过来,苏小蛮却半点没恼,往台中央一蹲,摸出几块灵石扔进小火炉里,嘟囔着:“师父说了,打架多累啊,能不伤人就不伤人,烤烤衣角意思意思就行。”
天刀宗弟子脸色铁青,提刀就冲了过来,刀风裹挟着凌厉的刀意,直劈苏小蛮面门。谁料苏小蛮手腕轻轻一扬,一团橘红色的混沌火从火炉里飘出来,不偏不倚落在对方的衣角上。那火看着旺,却只烧衣角,连布料都没烧穿,只燎得对方衣料滋滋响,烫得那弟子原地蹦跶,手里的长刀都差点脱手。
“你!你耍无赖!”天刀宗弟子又气又急,挥刀想砍灭衣角的火,可那混沌火像是长了眼睛,只绕着衣角转,半点不沾他的身体。苏小蛮蹲在原地,晃着腿数秒:“师父说,十息内对手失去战斗能力就算赢,还有三息哦。”
话音刚落,那弟子被烫得跳脚时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长刀脱手飞出老远。裁判刚喊出“躺平宗苏小蛮胜”,苏小蛮就收了火,拎着小火炉颠颠下台,还不忘回头喊:“下次记得穿防火的衣服,不然烤着怪疼的!”
看台上的哄笑更盛,有人笑躺平宗的招式奇葩,也有人暗暗心惊——那混沌火看着散漫,却能精准控制火势,这份控火术,可不是一般弟子能做到的。
这一幕落在看台高处的柳长空眼里,他指尖的茶杯“咔嚓”一声裂了道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天剑门的大弟子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师父,躺平宗这些弟子的招式看着胡闹,实则都藏着门道,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一路晋级到决赛。”
“胡闹?”柳长空冷哼一声,眼底闪过狠戾,“不过是些旁门左道,我倒要看看,没了剑意,那秦无殇还怎么耍横。”
他早有准备,趁着昨夜深夜,暗中让天剑门的阵法师在选拔赛赛场的地底布下了“剑意压制阵”。这阵法极为阴损,能悄无声息地压制对手的剑意,尤其是秦无殇修的是剑道,一旦剑意被压,跟废了一半没区别。柳长空捻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冷笑道:“秦无殇那丫头,本就是我天剑门的种子弟子,被林风那混小子带歪了,今日我便让她知道,什么叫正统剑道,什么叫旁门左道!”
另一边,躺平宗的休息区里,林风正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半点没把赛场的事放在心上。秦无殇坐在一旁,擦拭着自己那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剑,眉头却微微皱着:“师父,我总觉得赛场的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剑意压制,像是有人布了阵。”
林风吐了个瓜子皮,漫不经心:“压就压呗,反正你那剑招本来就不靠硬拼,摸鱼就行。对了,张胖子刚让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你们的保命符,你拿去看看。”
秦无殇打开张胖子派人送来的锦盒,里面躺着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符箓,一张上面画着个龇牙咧嘴的小人,写着“搞笑防御符”,另一张画着个反向的箭头,标注着“破阵符”,还有几张看着更离谱,连符纸都裁得歪歪扭扭。
“张老板这符……能有用吗?”秦无殇捏着那张破阵符,有点怀疑。
“管他有用没用,师父说了,摆烂的核心就是不纠结,给啥用啥。”苏小蛮凑过来,啃着烤红薯,含糊道,“反正打不过就跑,师父又不会骂我们。”
正说着,裁判的声音传来:“下一场,躺平宗秦无殇对战天剑门核心弟子柳乘风!”
秦无殇站起身,把破阵符塞进口袋里,握着剑走上台。柳乘风是柳长空的亲侄子,一身剑道修为已是筑基后期,手里的剑是天剑门的上品灵器,登台时剑意凛然,引得看台上一片叫好。
“秦无殇,念在你曾是天剑门弟子,今日我给你个机会,跪下认错,跟我回天剑门,我便饶你一次!”柳乘风剑指秦无殇,语气倨傲。
秦无殇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只是淡淡道:“我师父教我的,从来没有认错这一说,要打便打。”
柳乘风脸色一沉,挥剑便攻了过来。他的剑招是天剑门的正统剑法,招招凌厉,剑意如潮,直逼秦无殇周身。秦无殇提剑相迎,可刚挥出一剑,就感觉周身的剑意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剑招变得滞涩,连平日里流畅的“摆烂剑道”都使不出来。
“怎么回事?她的剑意怎么弱了这么多?”
“不对劲啊,刚才苏小蛮对战时还好好的,怎么到秦无殇这,就跟没了剑意一样?”
看台上的议论声传过来,林风嗑瓜子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扫了眼赛场的地面,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柳长空这老小子,玩阴的倒是有一套。”
台上的秦无殇越打越吃力,柳乘风的剑招步步紧逼,剑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被逼到台边,后背几乎贴到结界上,柳乘风的剑直刺她的心口,狞笑道:“放弃吧!在剑意压制阵里,你的剑道就是笑话!”
秦无殇看着刺来的剑尖,脑子里突然闪过林风平日里的念叨:“卷赢了又如何?摸鱼摸到位,敌人自己累。硬拼不如借力,摆烂才是真谛。”
她猛地收剑,不再硬抗柳乘风的剑意,反而身形一侧,顺着对方的剑风往后退,手里的剑看似散漫地划了个圈,没有丝毫攻击力,却恰好卡在柳乘风剑招的破绽处。这就是林风教她的“摸鱼剑法”——不主动进攻,只顺着对方的招式借力,让对方的力道反噬自身。
柳乘风的剑刺空,力道没收住,加上秦无殇的剑轻轻一挑,他的重心瞬间失衡。秦无殇手腕轻转,剑背拍在他的手腕上,柳乘风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秦无殇想起口袋里的破阵符,随手扔了出去。那符纸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炸开,一道微弱的金光散开,赛场地底的阵法波动瞬间乱了,压制剑意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阵法压制,秦无殇的剑意瞬间恢复,她抬脚一踢,柳乘风的剑飞起来,她伸手接住,剑尖抵在柳乘风的喉咙上,淡淡道:“承让。”
柳乘风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台上先是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连城主府的人都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惊讶。柳长空坐在高处,猛地站起身,茶杯直接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他死死盯着台上的秦无殇,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
秦无殇收剑下台,回到休息区时,林风递给她一把瓜子,笑道:“不错不错,没白教你,摸鱼摸得挺到位。”
秦无殇刚接过瓜子,就瞥见柳长空拂袖离开看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跟几个穿着其他宗门服饰的人凑到了一起,那些人都是其他宗门的掌门,一个个面色不善,目光时不时往躺平宗的休息区瞟。
而林风嗑着瓜子,看似没注意,实则系统的弹幕已经刷满了他的视野:
【警告!警告!柳长空已联系玄火宗、惊雷门掌门,密谋在决赛环节联手针对躺平宗!】
【玄火宗掌门擅长火阵,惊雷门掌门精通雷法,两人联手,怕是要给躺平宗下死手!】
【宿主快醒醒!别嗑瓜子了!人家都要组团揍你了!】
林风扫了眼弹幕,漫不经心地捏了捏下巴,眼底却闪过一丝玩味。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一心想内卷的宗门,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只是他没注意到,赛场外的阴影里,一个天剑门的弟子正飞快地往总坛传讯,信纸化作一道剑光,直冲天际——柳长空要的,可不止是在决赛里赢下躺平宗,他要的,是让躺平宗彻底从边境主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