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主城的宗门选拔赛赛场被围得水泄不通,青石铺就的比斗台足有十丈见方,四周的看台上坐满了主城百姓和各宗门弟子,喧嚣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头顶的天幕。
高台主位上,李城主端坐着,手边放着一杯热茶,目光扫过赛场时带着几分玩味;聚宝阁的张胖子挤在一旁,手里攥着一沓记账的纸,时不时偷瞄天剑门席位的方向,嘴角藏着几分狡黠;而柳长空坐在天剑门的专属席位上,一身青衫衬得面色愈发阴沉,他的视线死死钉在赛场中央,像是要在躺平宗弟子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此刻上场的是躺平宗的苏小蛮,她的对手是玄铁宗的大弟子王铁山。玄铁宗以防御见长,王铁山身披半寸厚的玄铁重甲,手持一人高的玄铁锤,往赛场中央一站,活像座移动的铁塔。反观苏小蛮,只穿着宽松的粉色练功服,头发随意挽了个髻,手里捏着一缕指尖大小的混沌火,哈欠连天的模样,看得台下哄笑一片。
“这躺平宗的弟子莫不是来凑数的?连兵器都不带,是打算用哈欠吹倒对手?”
“玄铁宗的铁甲水火不侵,她那点小火苗,怕是连人家的衣角都烧不焦!”
哄笑声里,王铁山涨红了脸,怒吼一声便抡起玄铁锤砸向苏小蛮。锤风裹挟着劲风,刮得赛场边缘的旗帜猎猎作响,换做旁人早该避之不及,可苏小蛮却懒得挪步,只慢悠悠地把混沌火往王铁山的衣角一甩。
那火焰怪得很,不烧皮肉不燎铁甲,专挑布料下手,不过眨眼间,王铁山腰间的束带便被烧出个破洞,贴身的内衬也冒起了青烟。他顾不上进攻,手忙脚乱地拍打着火苗,厚重的铁甲本就行动不便,这一通折腾更是让他重心大乱,苏小蛮瞅准时机,抬脚轻轻踹在他的铁甲缝隙处,王铁山踉跄着摔了个四脚朝天,半天爬不起来。
裁判当即抬手:“躺平宗苏小蛮,胜!”
台下的哄笑变成了哄堂大笑,柳长空却猛地一拍桌案,茶水溅出大半,他冷喝一声:“旁门左道!如此不入流的打法,也配登上选拔赛的赛场?”
张胖子立刻接话,声音洪亮得盖过全场:“柳掌门此言差矣!选拔赛只论胜负,可没规定招式得是哪门哪派的正统吧?再说了,能赢的招式,就是好招式,总比某些只会喊打喊杀,却连个小姑娘都赢不了的强!”
柳长空被噎得脸色涨紫,狠狠瞪了张胖子一眼,却碍于李城主在场,不好发作,只能悻悻地别过脸,目光落在即将上场的秦无殇身上,眼底的阴翳更浓了。
秦无殇的对手是天剑门的核心弟子柳乘风,也是柳长空的亲侄孙。他刚踏入场中,秦无殇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周身流转的剑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连抬手拔剑都变得滞涩无比。她皱起眉,这股压迫感绝非寻常,倒像是有什么阵法在暗中压制自己的剑道。
赛场边缘,洛璃蹲在石柱旁,和几只穿梭在梁柱间的灰雀叽叽喳喳地沟通着,很快便小跑到林风临时搭的躺椅旁,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师父,赛场四周的石柱里刻了剑意阵纹,是天剑门偷偷布的!专门克剑修的!”
林风嗑着瓜子,眼皮都没抬,慢悠悠道:“慌什么?张胖子送的符宝不是在你兜里?让她自己悟,躺平的核心,从来都不是跟卷王硬刚。”
另一边,张胖子凑到李城主身边,压低声音道:“城主,柳长空玩阴的!那剑意压制阵是天剑门的独门阵法,专克剑修的剑意流转,秦丫头怕是要吃亏。”
李城主瞥了眼柳长空,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沉声道:“先看看,若是太过分,本城主不会坐视不理。”
赛场中央,柳乘风见秦无殇剑意受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拔剑直指秦无殇,冷笑道:“躺平宗的野路子剑道,也敢在主城撒野?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正统剑道!”
说罢,长剑出鞘,凌厉的剑意如惊涛骇浪般直逼秦无殇面门。秦无殇握剑的手微微发沉,往日挥洒自如的摆烂剑道,此刻像是被囚在铁笼里,连剑招都慢了半拍。她只能接连避让,柳乘风的剑招却步步紧逼,招招锁喉,剑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台下的观众也渐渐敛了笑意,有人开始替秦无殇捏起了汗。
“糟了!秦姑娘的剑意好像被压制住了!”
“天剑门这是玩阴的吧?赛场里怎么会有阵法?”
张胖子急得搓手,摸出怀里的破阵符就要往赛场里扔,却被林风抬手拦下:“别急,这丫头该悟了。”
秦无殇被逼到赛场边缘,后背抵着冰冷的围栏,柳乘风的长剑眼看就要刺到她的咽喉,他狂笑道:“认输吧!跟我柳师叔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秦无殇闭了闭眼,脑海里突然响起林风平日里的念叨:“卷不动就躺,打不过就摸鱼,剑意是死的,人是活的,干嘛非要跟它硬刚?”
她猛地睁眼,手腕一转,长剑不再硬拼剑意,反而顺着柳乘风的剑势轻飘飘一搭,像是偷懒摸鱼般,只借了对方的力道,便将柳乘风的长剑引向一旁。柳乘风的全力一击扑了空,重心瞬间失衡,秦无殇趁势抬脚,踹在他的膝盖窝,柳乘风单膝跪地,秦无殇的剑鞘轻轻敲在他的剑脊上,“叮”的一声脆响,柳乘风的长剑脱手飞出,直直插在赛场中央的地面上,剑身在原地嗡嗡作响。
全场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哗然!
“这是什么剑法?看着懒懒散散的,却能破了天剑门的剑招!”
“躺平宗的剑道,竟还有这种门道?”
柳乘风又惊又怒,想要起身再战,却被裁判拦下:“胜负已分,躺平宗秦无殇胜!”
秦无殇收剑,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她对着柳长空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道:“躺平的剑道,也能赢。”
柳长空猛地拍碎了身前的桌案,木质的碎片溅了一地,他周身的剑意翻涌,几乎要当场发作,却被李城主投来的冰冷目光压了回去,只能恨恨地坐回席位,指节攥得发白。
秦无殇走下赛场,跑到林风身边,刚想邀功,却见林风的目光落在了赛场外的阴影处。那里,几个身着苍云宗、烈火门服饰的人正凑在柳长空身边低语,柳长空的手指重重敲着桌沿,眼神里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显然是在密谋着什么。
林风嗑完最后一粒瓜子,将瓜子皮随手一丢,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天剑门联合苍云宗、烈火门,已向选拔赛组委会提交规则修改申请,拟限制‘非正统招式’参赛,倒计时三日,新规则将正式生效。”
林风挑了挑眉,看向还在气急败坏的柳长空,心里暗道:卷王就算输了,也不肯消停。看来这选拔赛的冠军,没那么好拿啊。
而赛场深处的石柱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指尖捏着一枚刻满剑纹的符篆,符篆上的幽蓝光芒一闪而过,正精准地对着秦无殇的方向微微闪烁——那符篆上的气息,竟带着化神期修士的威压,显然,柳长空的算计,远不止修改规则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