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主城的宗门选拔赛赛场被围得水泄不通,青石铺就的比斗台泛着冷光,四周看台上的修士们吵吵嚷嚷,半数的目光都黏在躺平宗弟子的身影上,哄笑声和议论声混在一起,掀翻了半片天。
刚走下比斗台的苏小蛮甩了甩手腕,指尖还沾着几缕慢悠悠晃悠的混沌火,那火苗蔫蔫的,连她自己的衣角都没烧着,却精准地燎到了对手道袍的流苏——刚才那场比试,她全程站在原地没挪三步,只靠这团“懒得烧人”的混沌火绕着对手打转,逼得那名金丹期修士手忙脚乱扑火,最后脚下一滑摔下台,愣是没碰到苏小蛮一片衣角。“嘁,赢都赢得这么没劲。”苏小蛮撇撇嘴,冲看台上挥了挥手,顺手从储物袋里摸出颗糖葫芦,咬得嘎嘣响,全然没注意到赛场西北角的阴影里,柳长空的脸色黑得像浸了墨。
紧随其后上场的是赵铁柱,他拎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砖,对面的对手是流云宗的内门弟子,见他这副“市井小贩”的模样,当场嗤笑:“躺平宗果然上不了台面,比斗竟拿凡俗砖瓦当兵器!”赵铁柱也不恼,憨憨地挠挠头:“搬砖省力,还不用修法宝,多划算。”话音未落,对手的长刀便带着破风之声劈来,赵铁柱侧身躲开,抬手就将板砖拍了出去——既没砍也没刺,只是精准砸在长刀的刀脊上,那柄淬炼了三年的法器长刀竟直接脱了手,哐当一声砸在台上,流云宗弟子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铁柱用板砖抵着胸口,轻轻一推摔下了台。
“躺平宗这哪是比斗,分明是耍无赖!”
“可规则没说不能用板砖啊,人家赢得堂堂正正!”
看台上的争论声越来越大,洛璃蹲在比斗台边缘,指尖逗弄着几只溜进来的松鼠,小畜生们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她时不时抬眼看向天剑门的方向,把柳长空身边几名弟子的招式路数记在心里,又掏出小本本画了几笔,末了还不忘给松鼠塞了颗坚果。
就在这时,裁判高声喊出了下一场的对阵:“天剑门核心弟子江鹤,对战躺平宗秦无殇!”
这话音一落,赛场瞬间静了半截。江鹤是柳长空亲传的关门弟子之一,一手天霜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刚在前三轮挑翻了三名元婴期修士,是夺冠热门;而秦无殇虽是林风亲传,却自打拜入躺平宗,从没正经练过一天剑,平日里不是摸鱼就是跟着林风晒太阳,谁都不信她能接下江鹤的剑。
秦无殇缓步走上台,一身素白的道袍洗得发白,手里的长剑还是林风用自动炼剑炉随便炼出来的,剑刃上甚至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锈迹。她抬眼看向江鹤,语气淡得像水:“我懒得跟你打太久,你要是自己下去,省得我动手。”
江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中长剑出鞘,凛冽的剑意瞬间席卷全场,台边的青石栏杆都结了一层薄霜:“秦无殇,你叛出天剑门已是大错,如今还帮着这歪门邪道的躺平宗丢人现眼,今日我便替师尊清理门户!”
话音落,天霜剑法的第一式便直刺秦无殇心口,剑招快如闪电,带着刺骨的寒意,可秦无殇却只是微微侧身,手中的剑随意地挡了一下,没有丝毫反击的意思。只是这一挡,她却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体内的剑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运转起来滞涩无比,连平日里最顺手的基础剑招都使不出来。
“怎么?叛门之后,连剑都不会握了?”江鹤步步紧逼,天霜剑法一招比一招狠,剑风刮得秦无殇的发丝乱飞,她接连后退,额角渗出细汗,余光瞥见看台上的柳长空正捻着胡须,嘴角带着阴恻恻的笑,这才反应过来——赛场里被布了阵,是专门压制她剑意的阵法!
台下的苏小蛮和赵铁柱急得直跺脚,张胖子挤到台前,偷偷朝秦无殇比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符袋,那是昨晚连夜送来的破阵符,可秦无殇此刻被江鹤的剑招缠得脱不开身,根本没机会掏符。
江鹤见秦无殇节节败退,攻势更猛:“拿命来!”最后一式天霜剑凝聚了他全部的灵力,剑刃化作一道白练,直劈秦无殇的面门,眼看就要避无可避,秦无殇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林风平日里的念叨:“卷赢了又能怎样?摸鱼不香吗?硬拼多累,能借力就别自己使劲。”
“借力……”秦无殇喃喃自语,突然收了剑,不再硬挡,反而顺着江鹤剑招的力道侧身旋转,手中的剑像是没了骨头,轻飘飘地搭在江鹤的剑刃上,借着对方的灵力轻轻一挑。这一招看似散漫至极,完全是“摸鱼”的架势,却正好撞上天霜剑法的破绽——江鹤的剑招太刚,收势极慢,被秦无殇这一挑,灵力瞬间乱了套,剑意反噬,长剑竟脱手而出,直直飞向半空。
秦无殇趁势抬手,用剑鞘轻轻敲在江鹤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让江鹤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台上。
全场死寂了三息,随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赢了!躺平宗的秦无殇赢了!”
“那是什么剑法?看着懒洋洋的,怎么就破了天霜剑?”
秦无殇收了剑,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体内被压制的剑意依旧没缓解,她抬眼看向柳长空,对方的脸色铁青,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她知道,这阵法只是开始,柳长空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此刻,赛场外的一处阁楼里,柳长空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对着身前的传讯玉简沉声道:“通知其他宗门的掌门,决赛之前,必须想办法废了秦无殇的剑,这躺平宗,绝不能留到最后。”
玉简的另一端传来模糊的应和声,柳长空阴沉着脸看向赛场中央的秦无殇,眼底闪过狠戾:“想靠摆烂赢天剑门?我倒要看看,没了剑意,你还怎么躺平。”
秦无殇刚走下比斗台,洛璃就凑了上来,小声道:“师姐,我听松鼠说,柳长空刚才联系了好几个宗门的人,好像要在决赛搞鬼。”秦无殇攥紧了手中的剑,抬头望向主城的方向,林风还在躺平宗的摇椅上嗑瓜子看直播,他大概还不知道,这场选拔赛,早已不是简单的宗门比试,而是柳长空布下的,针对整个躺平宗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