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所过之处无往不利,随着几大巨城的沦陷,南周再也没有能够抵挡姬夏芷大军的坚城。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姬夏芷的大军旌旗蔽日,直逼周城。
守城武将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营帐,又望向城头百姓们期盼的眼神,长叹一声。
“副将何在?”
“末将在!”
“我死之后,你等便开城投降,保我大周皇都免遭战乱之苦。”
随后,守城主将走到城头,右手缓缓抬起长剑:“我京城禁卫军指挥使张河,愧对先皇嘱托!”
话音落,他拔剑自刎,尸体从城墙之上栽落,重重砸在城门之前。
守城副将见状,主动打开城门。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仿佛也在宣告旧皇朝的落幕。
此时的皇宫大殿内,姬无伤仍在癫狂大笑,手中长剑挥舞,在地面划出凌乱的痕迹。
一位太监小心翼翼地靠近,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姬无伤眼中瞬间迸发出疯狂的希望:“他来了!朕还有机会!”
话音未落,大殿的雕花巨门被苏云一把推开。阳光如利剑般刺入,照亮了殿内众人惊愕的脸庞。
姬夏芷身着华丽龙袍,身姿挺拔地踏入殿中。左边是手持斩马刀、眼神警惕的纣武帝,右边是背负长枪、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苏云。
身后,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瞬间控制了整个大殿。
殿外,无数百姓跟随着军队涌入皇宫。他们仰头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眼中满是新奇与激动。有人伸手触碰着墙壁,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能踏入这曾经高高在上的禁地。
姬无伤看着缓缓走来的姬夏芷,笑声戛然而止:“你来了!”
“我来了。”姬夏芷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轻轻叹息一声,“毕竟兄妹一场,你退位吧,我不杀你。”
姬无伤突然又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我知道你来了!为何还不出手?”
随着他的呼喊,一个衣衫褴褛、形如乞丐的老者,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女孩,缓缓步入大殿。
老者脚步虚浮,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
有士兵本能地上前阻拦,却在接近老者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真气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那股强悍的气息,让久经沙场的纣武帝都脸色骤变。他迅速挡在姬夏芷身前,斩马刀出鞘,刀刃上泛起森冷的寒光。
“他便是神武大陆隐藏的最强者,黄武帝?”纣武帝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老者走进大殿后,竟微微弯腰,对着姬夏芷行礼:“草民黄裳,见过新大周女皇陛下。”
纣武帝愣住了,手中的斩马刀不自觉地垂下几分。
姬无伤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继而勃然大怒:“你在干什么?还不动手,杀了她!”
老者缓缓转头,望向姬无伤,眼中满是悲哀与怜悯。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老朽也是大周人啊……殿下,你可知这孩子几个月来遭遇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孩,女孩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她的父母和老朽本是同村之人。村口有棵老枣树,是他们家的。老朽闲来无事,常去摘些枣子解馋。数月前,一场洪水突如其来,淹没了整个村子。她的父亲为了救同村一对母女,被汹涌的洪水卷走,生死未卜……”
老者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她的母亲抱着孩子艰难前行,听闻明城节度使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便日夜兼程赶去。走了整整十六日,才终于到了明城。可刚喝上半碗粥,殿下的鹰犬就骑着高头大马驱赶,那些畜牲,疯狂屠戮灾民。青壮男子尚且死于屠刀之下,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她背部被骑兵砍了一刀,只能抱着孩子倒在人堆里装死。或许是上天都看她可怜,让殿下的骑兵马蹄未将她与孩子踩成肉泥。”
“她再次挣扎着站起来,跟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半日后,遇到了漫山遍野的大军。本以为在劫难逃,却被大商的士兵救济。带头的将领高声呐喊,说想活命就跟他们去石城,那里公主已经搭起了粥棚,能让人活下去。”
“她心中燃起了希望,有士兵可怜她,帮她简单处理了伤口。跟着大军行走的第七日,终于抵达了石城。万幸,那些士兵没有骗她,她在那里吃饱了饭,伤口也得到了更好的救治……”
“在城中修养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身体恢复了些。在人群中看到了老朽,便将孩子托付给我,说要回去找她的丈夫。可老朽后来听闻,半个月前,她被大魏联军掳走……”
老者抬起头,目光直视姬无伤:“殿下,你知错吗?如今,新的大周即将建立,百姓们终于得到救济,洪灾也将得到控制,正到了即将重建家园的时刻。您却让老朽出手,杀死这天下百姓的希望?老朽就是万死,也不敢做这千古罪人啊!”
说完,老者单膝跪地,声音恳切:“请殿下让位,老朽必保殿下一命。”
姬夏芷也缓缓开口:“退位吧,皇兄。”
姬无伤听完,先是一阵沉默,继而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嗤笑:“哈哈哈哈!好!好!好!”
他缓缓举起长剑,抵在自己的脖颈上,眼中闪过一丝解脱:“临死之际,就让朕再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吧,父皇并不是因为旧伤复发而亡,而是他去青川治理蝗灾之时,主动撤去了护体罡气,跟着百姓去体验那所谓的农耕之苦时,被我利用毒水蛭咬伤,这才丧命的!”
说完,他又是一阵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哈!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不适合当皇帝。在我的二皇子府,床下有暗格机关,打开有一条密道,里面应该还有不少粮食和我最后的底牌,如今便送给你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饶我一命,可成王败寇!本皇虽死,也依旧是大周皇帝!”
话落,他右手发力,寒光闪过,长剑落下。
姬无伤的身体重重倒地,鲜血在光洁的地面上蔓延开来。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姬夏芷龙袍上的龙纹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这一刻,旧的大周彻底消亡,新的时代正式开启。
殿外,没有听到殿内言语的百姓们,望见那个罪魁祸首拔剑自刎,顿时开始欢呼雀跃起来。他们知道,苦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新的希望正在这片土地上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