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还摊着半本《淮南子》,林晓用炭笔在“阴阳之专精为四象,四象之散精为万物”旁画了个问号——这是她抄录的可能与“时空”相关的古籍片段。另外几卷竹简上密密麻麻记着穿越前后的细节:穿越时气温23c,湿度65%;沛县方位约在现代北纬34°;身上携带的物品除了吊坠,还有半块融化的巧克力、一只没电的手机,都在穿越后消失,只剩吊坠留存。
“或许关键在吊坠?”林晓把吊坠举到烛火前,银质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在火光下竟隐隐显出类似青铜器的云雷纹。她想起博物馆那尊青铜鼎的纹饰,和这纹路像极了——当时她的指尖是不是恰好碰到了鼎上某个和吊坠对应的位置?
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林晓慌忙把吊坠塞进衣领。自她决定留在古代后,虽与刘邦保持着朋友关系,可有些秘密还是不能说破。比如她总在梦里看见那尊青铜鼎,鼎身上的铭文在月光下会流动成“时”“空”二字;比如每次月圆之夜,吊坠会微微发烫,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吱呀——”帐帘被掀开条缝,冷风卷着药香涌进来。林晓抬头,见萧何端着陶碗站在门口,灰白的胡须上沾着星点月光:“晓丫头又熬到这么晚?我让厨房煨了红枣粥,趁热喝。”
“萧叔,您怎么还没歇?”林晓忙起身接过碗,指尖触到陶碗的温度,鼻尖忽然发酸。萧何总说她像自己早夭的女儿,这些日子总变着法儿给她送吃的,连她爱喝甜粥的习惯都摸得透透的。
“我倒是想歇。”萧何坐进草垫,目光扫过案头的竹简,“可你这案上的书,比我处理军粮账册还仔细。晓丫头,你……是不是还想着回去?”
林晓握着碗的手顿了顿。自她上次婉拒刘邦后,张良劝过她,樊哙拍着胸脯说“古代多痛快”,连总板着脸的曹参都给她送过两坛好酒。可只有萧何,这个总捧着竹简算粮草的老头,总能看出她藏在笑里的心事。
“萧叔,我……”林晓低头搅着粥,莲子在碗里转成模糊的圆,“我妈有糖尿病,得按时打胰岛素;我爸上个月刚做了心脏支架,得有人盯着他吃药。他们现在该多着急啊……”
萧何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烛火在他眼角的皱纹里跳,像落了几颗星子。他伸手拿起那卷记着穿越数据的竹简,指节因常年握笔而变形:“这些日子我让人查了《秦记》《楚志》,确实有‘异客’记载。说是秦始皇二十八年,东海有个方士说见着穿‘云纹白衣’的女子,从‘青雾’里来,又乘‘青雾’去。”
林晓猛地抬头:“真的?”
“真的。”萧何将竹简摊开,用炭笔点着一处小字,“不过那女子走后,方士被以‘妖言惑众’论处,记载也被烧了大半。我让人去栎阳的旧书库翻了三天,只寻到这半页残卷。”他从袖中摸出片泛黄的帛书,边缘还带着焦痕,“上面写着‘月望之夕,鼎鸣三响,星移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