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慌。林晓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曾听其他宫女说过,春杏的娘在宫外染了寒症,正四处筹钱抓药。
姑娘,奴婢是被逼的!春杏突然跪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青石板上,郑嬷嬷说只要我改了当值记录,再指认小桃,就给我五十两银子……奴婢娘的药钱……
那玉簪现在何处?林晓蹲下来,按住她的肩。
在……在郑嬷嬷那里。春杏抽噎着,她说等陛下动了怒,就把玉簪扔进御河,再坐实小桃的罪……
林晓站起身时,裙角带起一阵风。她看向张良,后者微微颔首。两人带着春杏直奔吕雉的长信宫。
吕雉正倚在软榻上嗑瓜子,见林晓带人闯进来,指尖的瓜子地碎成两半:林义女这是何意?
特来讨回陛下赐的玉簪。林晓盯着她鬓边的翡翠步摇,郑嬷嬷,劳烦你把藏在妆奁最下层锦盒里的玉簪拿出来,可好?
吕雉的脸色瞬间煞白。郑嬷嬷浑身一震,刚要往内室跑,被樊哙带人堵了个正着。不多时,那支翡翠玉簪便被呈到林晓面前。
簪尾还沾着西市首饰铺的金漆印子。
陛下。林晓握着玉簪跪在御阶下,小桃是被冤枉的,真正行窃的是郑嬷嬷,春杏不过是被胁迫。她将当值记录、王老板的证词一一呈上,这记录上的墨迹未干,分明是事后篡改;玉簪上的金漆印子,更是西市王记的标记。
刘邦捏着玉簪的手重重拍在龙案上:吕雉,你倒是说说,这是何道理?
吕雉瘫在椅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林晓转头看向缩在殿角的小桃,见她正用袖子抹眼泪,眼神却亮得像星子。
小桃,过来。林晓招招手,等她走近,亲手为她理好发辫,以后莫要怕,我护着你。
小桃突然扑进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对奴婢这样好……奴婢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让旁人再害姑娘!
殿外的紫藤花被风卷起,落在林晓肩头。她望着吕雉灰败的脸,忽然想起初穿来时的惊慌无措。那时她只想着藏起穿越者的身份,如今却明白。
在这深宫里,护人便是护己。
夜凉时,林晓坐在廊下喝茶。小桃捧着个锦盒过来,盒里是她连夜绣的帕子,上面绣着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却格外用心:姑娘,这是奴婢用月钱买的丝线。
林晓接过帕子,指尖触到绣线里的温度。远处传来更鼓声响,她望着宫墙四角的星空,忽然觉得这汉宫的风,似乎没那么冷了。
七月的风卷着滚烫的尘沙扑进未央宫,林晓站在承明殿外的汉白玉阶上,望着檐角铜铃被晒得发烫,连摆动时都带着焦味。
义主,大司农刚送来的急报。小宫女春桃捧着一卷染了土色的竹简,指尖微微发颤,三辅之地已有三月未雨,洛水断流,禾苗焦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