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他们穿的是现代户外装,可不知怎么,到了古代竟变成了粗布短打,但针脚确实比普通流民精细。
肯定是穿越时发生了某种本土化,可这要怎么解释?
大人……苏然声音发颤,这是……是路过的老妇人送的。她见我们可怜……
老妇人?
刘邦突然笑了,可那笑意没到眼睛里,前日里我军在陈留收了二十车旧衣,分给百姓。老妇人若有这等好针线,该去领新布,犯得着把旧衣拆了重缝?
帐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将帐帘掀起一角。
陆明川看见阴影里有个持剑的士兵闪过,腰间玉佩的光泽晃了晃——和刘邦的玉坠纹路一模一样。
拉下去。
刘邦突然起身,玄色战袍扫过案角的竹简,关到柴房,待我查清楚你们的来路。
沛公!周勃欲言又止,被樊哙拽了拽袖子。
慢着!
陆明川急了,挣扎着往前爬两步,我们真的不是奸细!我们……我们是来找……
找什么?
刘邦按住剑柄,剑穗在他手背上扫出红痕。
陆明川喉间像塞了团火。
他想说找回去的路,或者说是找林晓和李芷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说穿越?
谁会信?
苏然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轻轻摇头。
她的眼睛在炭火映照下泛着水光,像在说再忍忍,别露馅。
找……找失散的舅父。陆明川咬着牙编,他说在刘邦将军帐下当差……
刘邦挑了挑眉,你舅父叫什么?
李……李三。陆明川脑门的汗滴在地上,他说在炊兵营……
樊哙。
刘邦转头,炊兵营可有叫李三的?
回沛公,炊兵营四十三个伙夫,没这号人。
樊哙摸着络腮胡,倒有个李五,上个月被马踩断了腿。
帐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炭火崩裂的声音。
陆明川感觉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后背。
将领们的目光,士兵的目光,连帐外的风都像在冷笑。
押下去。
刘邦挥了挥手,转身时玄色战袍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竹简哗啦作响,若明日还查不出名堂……
他没说完,可那股子森然的意味,像冬天的凉水兜头浇下来。
帐中温度骤降。
陆明川感觉有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苏然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掐了一下。
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可此刻连空气里都飘着血腥气,他甚至能看见左侧将领腰间佩刀的锋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且慢。
清润如泉的声音自帐外传来。
陆明川抬头,便见一道月白身影掀帘而入。
来者身着素锦深衣,腰间玉珏随步轻响,手中羽扇半合,眉峰如远山含黛,目若寒潭映星。
他虽未着甲,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连帐中紧绷的空气都因这声音松快了些。
子房。
刘邦的声音缓和了少许,你来得正好。
是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