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佳在和白志勇说话。
两人都说的满语。
陈保柱干着急听不懂。
好在有小鹰崽子在,他很贴心地想帮陈保柱翻译。
可惜他们只要靠过去,白志勇就会瞪他们。
李黑龙见陈保柱和小鹰崽子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我想学满语。” 陈保柱找了个借口搪塞。
“为什么要学那个?”李黑龙挠头。
“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驯鹰的吗?” 陈保柱问。
“学会那个有什么用?”李黑龙问。
“用鹰来狩猎呀。”
“可是我们已经有你姑了呀。”
陈保柱:“……”
李黑龙对鬼姑的称呼,就是听一万遍,还是会感觉很别扭。
“鬼姑不是真正的猎狗,光靠它狩猎太难了。” 陈保柱解释道。
“那我们就养一条真正的猎狗不行吗?”李黑龙提议。
陈保柱翻白眼,“光是养你一个就很费劲了。”
“说的也是……我吃的有点多。”李黑龙不好意思地挠头,“那我以后少吃点?”
“别……你正常吃就行,你多吃点有力气,还能帮鬼姑一起狩猎。”
“好,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姑!”李黑龙拍着胸脯。
鬼姑:???
甄佳和白志勇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白志勇招呼他们过去。
甄佳摸着小鹰崽子的脑袋,用汉语道:“你跟着哥哥们回去吧,我带他们去牧场。”
小鹰崽子小心翼翼道:“阿婆,保柱哥哥救了我,我答应教他驯鹰……你同意我教他吗?”
甄佳看向陈保柱。
陈保柱立即挺直腰板,打招呼,“甄佳阿婆,你好,我叫陈保柱。”
甄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对白志勇道,“这位就是你家炭头新收的小弟?”
白志勇哼了声,不置可否。
炭头听见有人叫了它的名字,马上凑过来,抬着头盯着众人的脸,生怕错过一丁点众人脸上的细节。
陈保柱听甄佳这么说并不生气,而是主动承认了,“幸亏炭头救了我,不然我肯定要在山上饿死。”
甄佳没想到陈保柱会这么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欣赏,“既然小鹰崽子答应要教你驯鹰,他就必须忠于他的承诺,你想学就学吧。”
陈保柱心中暗喜。
只要对方没有拒绝他,就好办事。
甄佳把手从皮手闷子里抽出来,圈起手指吹响口哨。
(注:皮手闷子,一种两指手套)
不一会功夫,一匹枣红马得得得地跑过来。
甄佳拉住缰绳,挑衅似地对白志勇道:“白爷,你这年纪还上得去马吗?”
白志勇冷笑,“我是老了,不是残废了。”
“你要不要试一试我这匹马?” 甄佳把手里的缰绳递过去,“它可是马群的老大,在鹰屯,除了我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骑上它的马背。”
白志勇把烟袋杆插回腰间,一手接过缰绳。
枣红马发现自己被陌生人牵着,立即向后抿起耳朵。
小鹰崽子提醒陈保柱和李黑龙,“你们小心点,它要生气了。”
白志勇稳稳地牵着缰绳,不管马的脑袋怎么甩动,都没有放开。
甄佳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要是摔坏了我可不负责。”
白志勇冷哼一声,认镫扳鞍,利落地翻身上马。
枣红马前蹄起扬几次,想把背上的人掀下去。
陈保柱看着都跟着提心吊胆,但不管烈马如何起扬前蹄,白志勇始终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甄佳忍不住叹息一声,“白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风采依旧啊。”
白志勇没吭声,而是骑着枣红马在周围溜了几趟。
开始枣红马还试图反抗,但是很快,它意识到背上的这个人,是个懂行的。
通常马儿都会欺软怕硬。
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有些马十分的温顺。
但只要是好马,就没有一个是没脾气的。
它们要么脾气古怪,要么情绪多变。
要么顽皮,要么任性,或是爱耍小聪明。
但是它们只要意识到骑在它们背上的人足以驾驭它们,它们便会屈服。
可要是反过来,它们感觉到骑到它们背上的人,是个外行,那它们就会各种的欺负你。
白志勇放开缰绳,让枣红马跑起来。
停下来时枣红马还来了个起扬。
白志勇一直在马背上稳稳地,没有一点动摇。
李黑龙看的眼珠子都直了,“白爷好厉害!俺也想骑马。”
陈保柱:“你别骑了,要是再摔下来,人更傻了怎么办?”
李黑龙认真要思考了一下,“你说的对,那我不骑马了……我骑狗怎么样?姑……能不能让我骑一下?”
陈保柱一把扯住要去试骑鬼姑的李黑龙,“别闹,骑狗烂裤裆。”
“啊?”李黑龙捂住自己的裤裆,“真的啊?”
鬼姑溜溜地躲到了陈保柱身后。
就李黑龙这大体格子,要是真坐在它身上,一屁股就得把它压成狗饼。
……
甄佳带着白志勇他们离开鹰屯,去了后山。
走了半个多小时,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一片木栅栏。
那里就是甄佳的牧场。
牧场里养着不少马还有羊。
炭头和鬼姑看到羊兴奋地一个劲的嗅。
李黑龙也跟着闻了闻,两眼放光,“有羊肉味!”
陈保柱默默捂住他的嘴。
你小子光想着吃!
“想吃羊肉吗?”甄佳笑着问李黑龙。
李黑龙这个憨货毫不犹豫地点头,“想吃!”
“行,那今晚我们杀只羊。”
李黑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谢谢阿婆。”
甄佳带他们来到“土垡fá子房”跟前。
(注:土垡子,不是普通的土坯房子,它是直接从草甸子或沼泽地里,用特制的“垡子锹”切割出来的、带着密集草根的方形土块。)
盖房子的材料通常是江边或是河畔长满了多年生宿根草(如苔草、三棱草)的肥沃草甸。
在夏季,选择草根盘结紧密的土地,用垡子锹纵横切割,切成宽约一尺半(约50厘米)、长两尺(约67厘米)、厚约半尺(约17厘米)的方块,然后像起砖一样将其撬起。
草根如同天然的钢筋,将泥土紧紧缠绕在一起,使得垡子干透后异常坚硬、结实,保温隔热性能极佳,远超普通土坯。
这样盖好的房子可以抗寒保暖。
房子外部舒缓的“人”字形。
椽子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高粱杆或芦苇把子。
上头再抹两层厚厚的碱土泥。
(注:碱土泥,一种不含沙粒、黏性大的土,干后不易裂缝)
这样搭好的屋顶冬暖夏凉。
房子的窗户特别小。(这也是为了保暖)
传统的木格支摘窗,冬天用厚实的毛头纸从外面糊上,再刷上一层桐油以防水防风。
进屋前李黑龙看到一样东西,好奇地用手捅咕了两下陈保柱,“保柱兄弟,你看那个,这烟囱咋不是在屋顶上,而是直接落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