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北风裹着碎雪砸在窗纸上,凌飒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尖却没半分寒意——空间里刚兑换出的羊绒手套正贴着掌心发热。
桌上摊着一方素色软缎帕子,是她昨晚耗了50积分从系统商城换的“苏绣玉兰帕”。帕角绣着半开的玉兰花,针脚细得像沾了露水的蛛丝,连花瓣的纹理都透着润意。原主苏秀兰一辈子没碰过这么精细的物件,可对特工凌飒来说,这帕子不是玩意儿,是敲开黑市大门的钥匙。
“妈,陈大爷的远亲王婶子在院外等着了。”李桂芬掀开门帘,棉裤腿沾了层雪沫,“她说县城的车一刻钟后就走。”
凌飒把帕子折成四四方方的小方块,塞进粗布荷包里:“把这荷包给她,就说‘这是陈大爷托我绣的玩意儿,让她帮忙换点粗粮’。记住,别多说一个字。”
李桂芬攥紧荷包,脚步都放轻了——自从第一卷里凌飒收拾了大儿媳和小姑子,这二儿媳就摸清了规矩:凌飒的事,只做不问。
院门口的王婶子裹着藏青头巾,眼神往院里瞟了瞟,见只有李桂芬出来,才松了口气:“这荷包我给你捎到县城,但先说好了,要是卖不出去,我可原样给你拿回来。”
“劳烦婶子了。”李桂芬把两捧炒黄豆塞进王婶子怀里,“这是我妈炒的,您路上垫垫肚子。”
看着王婶子的背影消失在雪雾里,凌飒才从柴房后绕出来。她没回屋,反而往院墙角的小菜园走——雪层下埋着她上个月种的高产白菜,菜叶已经能顶破冻土,这是她在大队的“安全牌”,可光靠白菜,攒不够造房车的钱。
特工的本能让她不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第一卷里靠小菜园和工分站稳脚跟,是“明路”;今天这方绣帕,是要趟的“暗路”。
晌午刚过,李桂芬就风风火火跑回来,进门就把八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票子拍在桌上:“妈!王婶子让人捎信来,帕子卖了八块!她说县城黑市有人抢着要,还问有没有别的绣活!”
八块钱,抵得上张建军在队里干半个月的工分。凌飒指尖划过票子上的毛边,眉峰却没松:“王婶子没说买帕子的是什么人?”
“没说,只说对方是个穿中山装的,给了钱就走了。”李桂芬眼里发亮,“妈,这帕子这么值钱,咱们多绣几块呗?”
“急什么。”凌飒把票子锁进木匣,“黑市的水比后山的冰窟窿还深,先摸清楚深浅再说。”
她心里有数:系统兑换的绣品是“限量款”,每月只能换3件,多了容易露馅;更重要的是,买帕子的“中山装”太可疑——1974年的县城,能随手拿出八块钱买绣帕的,要么是家底厚的干部家属,要么是黑市的“坐地户”。
傍晚时分,陈老揣着个烤红薯进了院。他是退休工程师,第一卷里凌飒用西药救了他老伴,这老头就成了半个自己人。
“那方绣帕是你弄的?”陈老咬了口红薯,含糊道,“王婶子回来说,县城黑市的‘张掌柜’盯着这帕子呢,问是哪个绣娘的手艺。”
凌飒指尖一顿:“张掌柜是什么人?”
“以前是绸缎庄的伙计,后来犯了错被开了,就窝在黑市倒腾些精细玩意儿。”陈老把红薯皮扔给院角的鸡,“这人眼睛毒,但讲规矩——只要你不抢他的路子,他能帮你把东西卖到有钱人家手里。”
凌飒心里的算盘拨得更响了:张掌柜是“渠道”,王婶子是“中转站”,这黑市的链路,能串起来。但她没露声色,只从空间里摸出个玻璃罐头瓶——里面是她用积分换的“维生素泡腾片”,泡在水里就是酸甜的橘子汁。
“陈大爷,这是我托人从省城带的‘橘子精’,您拿回去老老伴泡水喝,败火。”凌飒把罐头瓶塞过去,“您能帮我递句话给张掌柜不?就说‘绣娘手里还有两样新鲜玩意儿,想换点铁皮和木料’。”
陈老捏着罐头瓶,眼神亮了——这“橘子精”是稀罕物,比红薯顶用多了。他拍胸脯应下:“成,我让王婶子带话,后天县城赶集,张掌柜会在东城门的破庙里等你。”
后天?凌飒抬眼看向院后的柴房——那里堆着她从废品站捡的旧木板,再攒点铁皮,就能搭房车的框架了。这绣帕的路子,得踩实了。
第二天凌晨,凌飒裹着旧棉袄出了门。她没走大队的官道,反而绕到后山的羊肠小道——特工的反侦察习惯刻在骨子里,她得确认有没有人跟着。雪地上只有她的脚印,一串深一串浅,没第二个痕迹。
东城门的破庙早被风雪掀了半面墙,庙里堆着干草,一股霉味裹着烟味飘出来。角落里坐着个穿灰布棉袄的男人,手指间夹着烟卷,正是陈老说的张掌柜。
“绣娘?”张掌柜抬眼,目光扫过凌飒的粗布棉袄,又落在她揣在怀里的荷包上。
凌飒没说话,只把荷包往地上一放。荷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两样东西:一样是比昨天更精致的“苏绣梅花帕”,另一样是个巴掌大的木盒——盒里是她用积分换的“迷你铜制胭脂盒”,盒盖刻着缠枝莲,能分成三层装胭脂水粉。
张掌柜的眼睛瞬间黏在胭脂盒上:“这盒子哪儿来的?”
“家传的手艺,做着玩的。”凌飒声音压得低,“我不要钱,要二十斤铁皮,还有十根干透的杨木方子。”
张掌柜捏着胭脂盒,指腹蹭过盒盖的纹路:“铁皮和木料不好弄,得等三天。但我有个条件——你的绣品和这盒子,只能卖给我。”
“可以。”凌飒点头,“但我要先看货,货齐了,东西给你。”
谈妥了条件,凌飒没多留,转身出了破庙。雪又下大了,落在她的棉袄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她沿着城墙根往回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城墙拐角处,有个黑影闪了一下。
是跟踪?凌飒脚步没停,指尖摸向袖管——那里藏着她用铁丝磨的尖刺。她拐进一条死胡同,贴着墙根站定,等那黑影跟进来。
黑影果然追了过来,是个穿知青服的男人,脸冻得发白,正是第一卷里造谣她的周明。
“苏婆子,你刚才和张掌柜谈什么?”周明攥着根木棍,眼神发狠,“你是不是偷了队里的东西去黑市卖?我要去举报你!”
凌飒看着他手里的木棍,突然笑了——这知青怕是没见过真的狠人。她没动,只慢悠悠道:“你去举报啊,就说我卖了家传的绣品。对了,你上个月偷拿队里的玉米去换烟,我这儿有你扔在玉米地的烟蒂,要不要一起交给队长?”
周明的脸瞬间白了,木棍“当啷”掉在地上。他没想到,这老婆子连他偷偷换烟的事都知道。
凌飒没理他,转身出了胡同。雪地里的脚印被新雪盖了一半,可她心里清楚——周明不会善罢甘休。这黑市的路子刚踩开,麻烦就跟上了。
回到家时,李桂芬正蹲在院角搓玉米,见她回来,连忙递上碗热水:“妈,王婶子捎信说,张掌柜答应了,三天后把铁皮和木料送过来。”
凌飒捧着热水碗,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神。三天后,铁皮和木料一到,房车就能动工了。可周明那小子,怕是会在这三天里搞出点动静。
她看向院后的柴房,那里堆着的旧木板在雪光里泛着冷光。这黑市的门是打开了,可门后藏着的,是钱,还是刀?
窗外的北风又紧了,裹着碎雪砸在窗纸上,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敲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