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红旗大队的土路上就飘起了晨雾。凌飒揣着空间里刚兑换出的“省力锄头图纸”,蹲在自家柴房的破木板前,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面——图纸上的锄头和队里常用的款式截然不同:刃口弧度放大了两成,柄身加了个弧形握把,还标注着“杠杆省力原理”的小字注释。
“妈,您这是画啥呢?”张建军扛着锄头从院外进来,裤腿上还沾着露水,“队长催着下地了,说今天要翻东头的玉米地。”
凌飒把图纸往怀里一塞,抬眼扫过他手里那把磨得发亮的铁锄头:“你这锄头用着费劲吧?抡半天才能刨开一块硬土。”
张建军挠挠头:“队里都这样,哪有不费劲的活计?”
“今天给你改改。”凌飒起身拽过柴房角落堆着的废弃铁皮——那是上次从县城废品站淘回来的边角料,厚度刚好够做锄头刃。她摸出空间里兑换的“便携锉刀”,指尖在铁皮上量了量,手腕一转就划出了图纸上的刃口形状。
张建军看得眼睛发直:“妈,您啥时候会这手艺了?”
“以前跟你姥爷学过两手。”凌飒随口扯了原主的幌子,手上动作没停——特工的机械拆装功底早刻进了骨子里,锉铁皮的力度、角度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不过半刻钟,新的锄头刃就成型了,刃口磨得泛着冷光,弧度比旧刃宽了整整一寸。
她把新刃往旧锄头柄上一装,又用铁丝牢牢缠紧,最后在柄身缠了圈破布做握把:“试试。”
张建军半信半疑地扛着改好的锄头去了东头玉米地。刚刨第一下,他就愣了——往常要憋足劲抡三下才能刨开的硬土,今天这锄头一落,刃口顺着弧度就“咬”进了土里,轻轻一撬就能翻起半块泥坷垃。
“建军,你这锄头咋这么顺?”旁边刨地的王大叔直起腰,眼馋地盯着那把锄头,“我这胳膊都酸了,你咋跟挠痒痒似的?”
张建军也没回过神,又抡了几下——往常一早上能刨半分地就算快的,今天才半个时辰,他脚下的地已经翻出了匀整的土沟,连额头上的汗都比平时少了一半。
“是我妈改的!”张建军嗓门一亮,引得周围几个社员都围了过来,伸着脖子看那把锄头的古怪刃口。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没到中午,队长就揣着烟袋锅子找上了凌飒家的门。
“秀兰嫂子,听说你给建军改的锄头能省一半力气?”队长蹲在门槛上,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得“梆梆”响,“队里这几天翻地进度慢,你要是能给队里改几把,工分我给你算双份!”
凌飒正在灶房蒸窝头,掀开锅盖的蒸汽裹着面香飘出来。她用锅铲敲了敲锅沿,慢悠悠道:“队长,工分就不必了——我家建军这几天口粮紧,改十把锄头,你给我三斤玉米就行。”
队长愣了愣——三斤玉米换十把省力锄头,这买卖简直是白捡。他当即拍腿应下:“成!下午我就让人把队里的旧锄头都送过来!”
等队长走了,李桂芬端着窝头从灶房出来,小声道:“妈,三斤玉米是不是要少了?这锄头改完,队里最少能多翻两亩地呢。”
凌飒咬了口窝头,指尖在桌沿敲了敲:“要多了容易招人眼。三斤玉米不多不少,既落了实惠,又没人会说咱‘钻钱眼’。”她心里门清——这锄头改刃只是第一步,等队里尝到了甜头,往后农具改造的活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细水长流”才是赚头。
下午,队里的十把旧锄头堆在了凌飒家的柴房。凌飒没让张建军和李桂芬插手,自己关了柴房门,从空间里摸出“快速打磨器”——这是早上刚兑换的工具,比手工锉快了三倍。
铁皮摩擦的“沙沙”声在柴房里响了一下午。等太阳西斜的时候,十把改好刃口的锄头整整齐齐排在了院坝里,每把的刃口弧度都分毫不差,握把上的破布缠得松紧刚好。
队长来取锄头的时候,当场挑了一把试了试,抡起来的瞬间眼睛都亮了:“秀兰嫂子,你这手艺真是神了!”
可凌飒没心思听夸——她刚把锄头递出去,就瞥见院墙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大儿媳刘翠莲。
她正扒着墙缝往院里看,眼神黏在那十把新改的锄头上,嘴角撇出一抹算计的弧度。
凌飒垂下眼,用围裙擦了擦手——刘翠莲这眼神她太熟了,是想占便宜的样子。可她没说什么,只是把队长递过来的三斤玉米倒进了粮缸。
当天晚上,凌飒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空间里的“简易房车图纸”还摊在意识海里,改锄头的铁皮只是小打小闹,要做房车的外壳,得要更厚的铁皮才行。陈老说县城废品站有旧铁皮,可上次去淘货的时候,她隐约瞥见废品站角落堆着几个生锈的铁桶,桶身的铁皮厚度刚好够做房车的框架……
正想着,院门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轻响。
凌飒猛地睁开眼——那是她下午在院门口撒的草木灰被踩碎的声音。
她悄无声息地从炕上爬起来,摸出枕头下的柴刀,贴着墙根走到院门边。
门缝里,一个黑影正蹲在柴房窗下,手里攥着一把改好的锄头,正往怀里塞。
是刘翠莲。
可凌飒没急着开门——她盯着刘翠莲的手,突然发现她怀里还揣着个布包,布包的角露出来一点,是队里仓库的麻布袋料子。
这女人,不光偷锄头,还想偷队里的东西?
凌飒的指尖扣紧了柴刀的刀柄,正想推门出去,却见刘翠莲突然直起腰,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抱着锄头和布包,慌慌张张地往院外跑。
可她刚跑到院门口的老槐树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
布包掉在地上,滚出了半袋白面——那是队里昨天刚分的救济粮。
刘翠莲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去捡白面,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墙根处,有个黑影正慢慢站了起来。
凌飒靠在门框上,柴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声音不高不低地飘过去:“大儿媳,这么晚了,偷队里的白面,是想给你娘家送过去?”
刘翠莲的身子猛地僵住,慢慢转过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而凌飒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了院墙外的土路上——那里有个穿蓝布衫的人影,正踮着脚往这边看,见凌飒望过来,慌慌张张地转身跑了。
那背影,看着像是邻村的黑市贩子。
凌飒的眉尖轻轻皱了起来——刘翠莲偷锄头,是想卖给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