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凌飒驾驶着伪装成运柴板车的房车,缓缓驶入邻县的青溪镇。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与街边早点摊的吆喝声、茶馆的评书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比红旗大队热闹几分的市井气息。
“娘,这青溪镇看着比县城还热闹些!”张建军勒住拉房车的老黄牛,眼神里满是新奇。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手里紧紧攥着凌飒给的几块零钱,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来往的行人——这是凌飒反复叮嘱的,出门在外,既要眼观六路,也要防着有心人觊觎。
李桂芬坐在房车的“柴堆”伪装后面,悄悄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小声道:“你看那边,好多人围着买东西呢,好像是茶叶?”
凌飒点点头,目光早已锁定街角的茶摊。她经历过无数次跨国任务,对陌生环境的观察向来敏锐,刚进镇就注意到,青溪镇的茶摊格外多,几乎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个,摊主大多是当地村民,面前摆着竹篮,里面装着晒干的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先找个地方停好车,咱们去看看。”凌飒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示意他把牛车赶到镇口的老槐树底下。这里偏僻些,不容易引人注意,而且老槐树的树荫足够大,正好能遮住房车,避免被太阳暴晒。
安顿好房车后,凌飒让李桂芬留下看顾,自己则带着张建军朝着街角的茶摊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茶叶的品质不算顶尖,但胜在新鲜,叶片翠绿,茶香纯粹。
“老乡,这茶叶怎么卖?”凌飒操着一口略带北方口音的普通话,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和些。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手里摇着蒲扇,打量了凌飒母子俩一眼,随口答道:“五毛一斤,要得多还能便宜点。”
“五毛?”张建军吃了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么便宜?”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买茶叶的村民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老汉咧嘴一笑:“咱们这青溪镇,满山都是茶树,家家户户都种茶,这茶叶也就不值钱了。不像你们北方,想喝口好茶还得托人捎带。”
凌飒心里一动,她忽然想起上次去县城卖山货时,在陈老的朋友开的杂货铺里见过类似的茶叶,标价可是一块五一斤,足足翻了三倍。这么大的差价,简直是天赐的商机!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头的喜悦,装作随意的样子拿起一撮茶叶,放在鼻尖闻了闻,点头道:“茶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耐不耐泡。老乡,给我来两斤尝尝,要是好喝,我回头再多买点。”
“行!”老汉爽快地应着,拿起秤盘就开始称茶叶。凌飒趁机跟他闲聊起来,问起青溪镇的茶叶产量、销路,还有县城里的茶叶价格。
老汉也没多想,一五一十地说了:“咱们这一年能产个几万斤茶叶,大多是自己喝,或者卖给镇上的供销社,供销社收价才三毛一斤,黑得很!听说运到县城能卖一块多,但咱们老百姓没门路,也不敢私自去卖,怕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
说到最后,老汉还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那个年代,私人买卖物资风险不小,尤其是跨区域交易,一旦被查到,不仅货物要被没收,还可能被批斗,难怪青溪镇的茶叶价格这么低,却没人敢往外运。
凌飒心中了然,这正是她的机会。她有空间可以储存茶叶,不怕变质;有陈老的关系,在县城能找到靠谱的收购商;更重要的是,她有特殊的应变能力,就算遇到检查,也能想办法蒙混过关。
“老乡,我要是能帮你们把茶叶卖到县城,给你们五毛一斤的收购价,你看怎么样?”凌飒试探着问道。
老汉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姑娘,你别开玩笑了。县城那边查得严,私自运茶叶过去,风险太大了。再说,你一个外乡人,怎么敢做这种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凌飒笑了笑,眼神里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笃定,“我有个亲戚在县城的供销社工作,能帮忙走正规渠道,就是需要点时间。你要是信得过我,先帮我收两百斤茶叶,我这就去县城联系,等卖出去了,就给你结钱。”
她故意提起“供销社亲戚”,就是为了打消老汉的顾虑。果然,老汉听到这话,眼神里的犹豫少了几分,只是还是有些迟疑:“两百斤可不是小数目,要是出了岔子,我可赔不起。”
“你放心,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承担。”凌飒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在老汉手里,“这是定金,你先拿着。今天下午我来取货,到时候再给你结剩下的钱。”
十块钱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普通家庭生活半个月了。老汉捏着手里的钱,心里的顾虑彻底打消了,连忙点头:“行!姑娘,我信你一回!我这就去给你收茶叶,保证都是新鲜的好货!”
敲定茶叶的事后,凌飒又带着张建军在镇里转了转,摸清了青溪镇的布局,顺便买了些馒头、咸菜当午饭。路过一家杂货铺时,她特意进去问了问其他物资的价格,发现青溪镇的山货、药材价格也比县城低不少,心里又盘算起了后续的贸易计划。
“娘,咱们真要收两百斤茶叶啊?”走在路上,张建军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被人查到,说咱们投机倒把怎么办?”
“怕什么?”凌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只要咱们做得隐蔽,就不会出事。再说,就算真遇到检查,娘也有办法应对。”她顿了顿,又道,“建军,你记住,想要日子过好,就不能怕风险。咱们现在积累资本,都是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地周游全国,不用再躲躲藏藏。”
张建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凌飒的眼神里满是敬佩。自从娘“醒”过来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透着常人没有的胆识和智慧,跟着娘,他总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两人回到镇口的老槐树下时,李桂芬正坐在房车旁边纳鞋底,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娘,建军哥,怎么样了?”
“事情办得很顺利,下午就能收到两百斤茶叶。”凌飒笑着说道,“桂芬,你跟我来,咱们把房车的储物空间腾出来一些,准备装茶叶。”
说着,三人钻进了房车。凌飒掀开“柴堆”伪装,露出里面整齐的储物格——这是她特意设计的,既隐蔽又能装东西。她意念一动,将空间里的一些杂物挪到更靠里的位置,腾出足够容纳两百斤茶叶的地方。
“娘,这空间也太好用了!”李桂芬看着凭空出现又消失的杂物,忍不住感叹道。自从知道娘有这个“本事”,她就一直觉得很神奇,但也知道这是娘的秘密,从不对外人提起。
凌飒笑了笑,没有多解释。空间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最需要保密的东西,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下午时分,茶摊老汉果然带着两百斤茶叶如约而至。凌飒让张建军和李桂芬把茶叶搬进房车,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是新鲜的好货后,当场给老汉结了剩下的九十块钱。
老汉拿着钱,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姑娘,下次你还来收茶叶,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货!”
凌飒笑着应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去县城卖茶叶的事。两百斤茶叶,按照县城一块五一斤的价格,能卖三百块,扣除成本一百块,纯利润就是两百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够他们后续改良房车、购买物资了。
就在他们准备赶着房车离开青溪镇,前往县城的时候,凌飒的眉头忽然微微一皱。她的特工直觉告诉她,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而且这道视线带着强烈的恶意,绝非善意的打量。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镇口的行人来来往往,看似正常,但在不远处的巷口,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陌生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假装在看墙上的公告,可凌飒能清晰地感觉到,男子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房车的方向。
这个男子,看起来不像是青溪镇的村民,也不像是普通的路人,他的站姿挺拔,双手放在口袋里,隐隐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气息,而且他的眼神,锐利中带着阴鸷,让凌飒瞬间想起了以前遇到过的那些犯罪组织成远。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凌飒的心里警铃大作。她穿越到这个年代还没多久,除了红旗大队的人,没得罪过其他人,唯一可能的,就是当年被她摧毁的跨国犯罪组织的残余势力。可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凌飒压下心头的疑虑,对张建军说道:“建军,咱们走,早点去县城把茶叶卖掉。”她故意提高了声音,同时用眼神示意张建军和李桂芬提高警惕。
张建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娘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简单,连忙点点头,拉起老黄牛就准备出发。
而巷口的中山装男子,看到他们要走,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缓缓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在房车的背影上,随后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凌飒通过房车后面的缝隙,清楚地看到了男子的动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这次去县城的路,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了。这个中山装男子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一场隐藏在市井烟火下的危机,正悄然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