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所谓“新生命”毫无兴趣。
这话本身并无差错，毕竟张玄并不清楚——当一种全新的智慧生命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时，将会引发何等翻天覆地的震荡。
更何况，这种生命根本就不是以碳基为根基的存在。
张玄因此更加坚定地保持着怀疑。
“你竟看不出这种新生存在的真正价值？”老者毫不客气地反问，语气中带着训诫之意，仿佛想逼迫张玄看得更深远一些。
于是，张玄冷然出手，一掌拍落老者伸向自己的手指——
彻底打断了对方欲点他眉心的动作。
“你想死吗？”张玄眼中寒光乍现，怒意升腾。他根本不在乎湖中孕育的那些新生命。
既然老者如此痴迷于它们，那就让他永远留在这片荒芜之地，与这些异类为伴好了。
反正，那颗灭世陨石若无意外，终将被他的北斗七星大阵彻底磨灭。
即便真有变数，最多也只是些许残骸坠入这片无人区。
原本，张玄是极力避免此类情况发生的。
但现在，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改变计划也未尝不可。
因为在这一片死寂之地，竟出现了老者这般诡异的人物。
这让张玄高度警觉。
而湖中那尚未完全成型的新生命，更令他心生不安。他绝不能允许这个世界上，突然冒出第三种不可控的生命势力。
最关键的是，此刻的张玄，竟已难以估量这种新生命所蕴含的潜力。
只能勉强做出判断：
这种力量，极度危险，绝非善类。
“你起了杀意！”就在张玄思绪翻涌之际，那个被他击退后一直沉默的老者，忽然盯着自己断裂的手指，朝着张玄厉声咆哮。
张玄怔了一瞬。
他抬眼望向老者，这才猛然察觉一件事——
他似乎从未真正看清过这张脸。
并非因为他未曾正视，而是因为……那张脸，根本就是一片混沌。
“就像一团无法辨识的马赛克。”张玄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个荒诞却贴切的词。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
这个表面散发着人类气息的老者，早已不在人世。如今占据其躯壳、与他对话的，恐怕正是那湖泊深处所谓的“新生命”。
“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一次，张玄收起了所有伪装的温和，神情冷峻，已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同时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然而，那老者仿佛未曾听见一般。
依旧缓缓抬起断指，直指张玄，嘶吼道：
“你动了杀心，你不配迎接神之一族！”
声音起初尚属正常，但随后却扭曲成一种怪异腔调，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
张玄听着极为不适，却竟能理解其含义。
尤其是当老者说出“神”字时，那一连串绵延数十音节的古老语义，几乎冲击得他神魂震荡。
“区区不知来历的东西，也敢自称‘神’？”张玄并未感到畏惧。
相反，他只觉烦躁至极。
他踏入这片无人区，本是为了救人。
谁知人未救成，命已先亡。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具被外来意识侵占的空壳罢了。
而现在，这具空壳，竟还口口声声要他去“迎接神”？
……
“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判？真是好大的胆子！”张玄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掌轰向那老者。
刹那间，如同枯木逢春般崩塌瓦解。
那占据他人居所的老者，甚至来不及吐出一个字音，
便已形神俱灭，化作虚无。
唯有一滩诡异的液体，静静瘫在地上，残留原地。
“这是何物？”张玄眉头微皱，心生疑虑。
按理说，自己这一掌之下，连肉身都已湮灭成尘，
为何偏偏这团浆液，还能完好留存？
好奇心起，他刚欲迈步靠近查看。
却在踏出一步之后，猛然顿住。
“等等……照常理而言，我诛杀这种非人异类，系统理应降下功德奖励。”
“可现在，怎么毫无反应？仿佛死机了一般？”
“怎么回事？”张玄立刻警觉，止步不前。
反常即为妖，此乃铁律。
行事谨慎，方能长久周全；若因疏忽而阴沟翻船，岂不失颜？亡.
正因这份警惕，他没有贸然上前探查那滩残留之物，
也因此逃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
就在他伫立沉思之际，地上那团液体忽然蠕动而起，竟直立成型！
“嗯？诈尸？不对——根本就没死！”张玄眼神一凝，恍然大悟。
“怪不得系统没给功德，原来这家伙根本未亡，竟想玩金蝉脱壳！”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拳而出，劲风如雷，直击而去。
“什么？！”
然而，无论是拳风还是拳头，在触及那液体的瞬间，竟如烟消散。
整记重击，宛若打在虚空之中，不留痕迹。
“不对劲！”张玄迅速收拳，盯着那毫发无损、甚至已然复原的液体，面色凝重。
“毫无强者气息，却又似有若无，介于实体与虚幻之间……”
他的神情渐渐肃然。
为何在这荒无人烟之地，会存在如此诡异的存在？
心中虽有疑问，却无人可答。
眼下唯有先将此物彻底清除，才是上策。
因为在张玄心底，隐隐有种预感：
若不将这老者死后留下的神秘液体彻底抹除，
日后必成大患。
“这么说来，这一趟还真是白来了。”张玄暗自思忖。
倘若方才自己只在高空略作查探便即刻离去，
或许就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只需待明日灭世陨石降临，将其残片引导至此，
让这片无人区经历一次彻底洗礼，一切隐患自然荡然无存。
“所以现在……我是不是该直接开溜？”张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可下一瞬，一件令他头皮发麻之事发生了——
原本静伏湖中的各色液体，不知何时竟悄然爬上了岸。
一部分缓缓朝张玄逼近，另一部分，则飞速涌向他先前击溃老者后留下的那团神秘浆液。
“要融合？”
朝张玄移动的那些液体动作迟缓，并无攻击之意；
但奔向那残留液体的部分，却快若疾风，仿佛饥渴难耐，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