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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子登台,命定之辩**

*“凡人畏天,圣人逆天,贤者改天。”*

——《天机录·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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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云海浮塔,钟鸣九响

极北之地,雪岭千重,寒风如刀,割裂苍穹。

灵枢塔自云海中浮现,九重高耸,似由星辰遗骨堆砌而成。晶石链桥横贯虚空,连接七座悬峰,宛如银河垂落人间。每当晨曦初照,整座塔身便泛起淡淡金芒,仿佛有无数古老符文在石缝间流转低吟,诉说着自星陨纪元以来的秘史。

今日,正是守望者三年一度的“启命大典”。

九层祭坛之下,广场宽阔如镜,铺以白玉碎屑混融灵砂打磨而成,足踏其上,不染尘埃。四方弟子列队而立,衣袂飘然,皆着青灰长袍,袖绣星轨图腾;长老席设于东侧高台,七位银发老者端坐其间,神情肃穆,唯有中央空椅未有人至。

忽然,天边一声清越钟鸣,破空而来。

九响连击,声震百里。

众人仰首,只见一道赤色流光自南天疾驰而至,划破云层,宛若朱雀展翼。那光芒落地化形,是一位身披紫金道袍的老者,须发如雪,双目却炯炯如炬,眉心一点朱砂印记熠熠生辉,似蕴藏星河倒影。

此人正是青崖子——守望者当代首席长老,亦是“七钥计划”的首倡者。

他缓步登台,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莲形光晕,绽开又消散,仿佛步步生莲,非人间行迹。

全场寂静无声,唯余风拂幡动之声。

良久,一位年轻弟子低声问道:“那是……传说中的‘踏命莲’?”

身旁师兄轻叹:“不错。唯有真正试图‘更易天命’之人,方能引动此象。这是天地对挑战者的回应。”

话音未落,青崖子已立于高台中央。他环视四方,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双眼睛,最终停驻在远处山脊上那一抹孤影之上——苏璃静立风中,护心镜微光闪烁,似与塔顶遥相呼应。

他嘴角微扬,随即抬手,朗声道:

“诸位同修,今日齐聚于此,并非只为例行祭祀,而是要面对一个亘古难题:当命运注定倾覆,我们是跪拜祈求宽恕,还是挺身执剑,逆流而上?”

语毕,天地骤然一静。

连风也仿佛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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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命途之问,古今之辩

青崖子并不急于作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古卷,轻轻展开。

那卷轴通体漆黑,边缘镶金,上书三个篆字:《天机录》。

“昔年星陨纪元之初,先贤建此灵枢塔,原为观星测运,顺天而行。彼时人人信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地有序,万物安宁。”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寒风,直抵人心。

“然百年之后,第七次‘蚀日劫’降临,天地失衡,山崩地裂,百万生灵一日尽殁。有人质问:既言天道仁慈,为何降此浩劫?”

“于是,第一任守望者之主——玄霄真人,首次提出‘改天’之念。他在临终前留下遗训:‘凡人畏天,圣人逆天,贤者改天。’”

台下众人闻言,无不心头震动。

一名年长长老皱眉道:“此语虽壮烈,然实乃悖逆之言!我辈修行,本当顺应自然,岂可妄图篡夺造化之力?”

青崖子闻言不恼,反笑道:“若依此理,则医者救人,岂非逆死续生?农夫耕种,岂非违时夺节?凡有所为,皆是‘逆’,何独对‘命’俯首称臣?”

那人一时语塞。

青崖子继续道:“三百年前,第六代守望者曾尝试激活灵枢仪,借七星之力偏转灾星轨迹,终使‘赤月之祸’推迟七十年爆发。此举虽未彻底成功,却证明一点——命运,并非不可动摇。”

“如今,邪神封印日渐衰弱,第七次蚀日劫将提前百年降临。若再无所作为,不出三代,天下将沦为炼狱。”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所以,我在此正式提出‘七钥同步计划’:集齐七把命运之钥,重启灵枢仪,强行扭转气运节律,为苍生搏一线生机!”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有人激动起身,双手颤抖:“您是说……我们可以阻止末日?”

“不是可以,”青崖子沉声道,“是我们必须。”

“否则,待邪神复苏,不仅山河破碎,连魂魄都将被吞噬,永世不得轮回。”

一阵冷风吹过,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也有长老冷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灵枢仪是什么?是犁田的锄头,任你翻土改垄?它牵动的是整个宇宙的命运齿轮,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青崖子淡然一笑:“我知道风险。可正因为知道,才更要前行。真正的勇气,不是不知恐惧,而是明知可能粉身碎骨,仍愿迈出那一步。”

他转身指向第九层祭坛:“你们看那星辰铜盘,已有六千年未曾完整运转。但它一直在等待,等一个敢于触碰命运的人出现。”

“现在,那个人,或许就在我们之中。”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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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年热血,群情激荡

起初,只是一片沉默。

而后,一声轻咳打破了寂静。

是一名年轻的女弟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穿浅青劲装,腰佩短匕。她缓缓站起,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我支持青崖长老。”

她抬头望着高台:“我家乡在南境荒原,去年一场‘血雾疫’席卷全州,死了八万人。官府说那是天罚,因为百姓不信神明。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天罚,而是邪神气息泄露所致。”

“我的母亲,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要活下去,哪怕没有神保佑。’”

她眼眶泛红,却依旧挺直脊梁:“如果有一种力量,能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愿意赌上性命去争取。”

她说完,深深鞠躬。

片刻后,另一名男弟子站起:“我也支持。我在边境服役三年,亲眼见过那些被邪气侵蚀的士兵——他们不是战死,而是变成怪物,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地狱。”

接着,第三位、第四位……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他们或出身贫寒,或亲历灾难,或失去至亲。他们的愤怒不是冲动,而是积压已久的呐喊。

“我们不是来跪拜命运的!”一名少年高喊,“我们是来改变它的!”

“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就算失败,至少我们试过!”

呼声如潮,一波高过一波。

就连一些中年修士也开始动摇。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药师拄杖而起,叹息道:“老朽行医六十载,救过万人,却救不了一个注定夭折的婴孩。若真有改命之法,哪怕只能多延十年太平,也值得一试。”

青崖子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知道,火种已经点燃。

这时,一名少年突然问道:“可是……谁能启动灵枢仪?谁又有资格掌握那种力量?”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安静。

的确,纵然理念可行,执行之人却难寻。

谁敢承担这份责任?谁又能承受这份重量?

青崖子并未回答,而是缓缓闭目,轻声道:

“命运之器,唯有‘双生继承者’可启。”

众人一怔。

“双生继承者?”有人低声重复,“那不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传说吗?”

青崖子睁开眼,目光深远:“非但存在,而且早已降临。”

他抬起手,指向远方山脊上的少女。

“她,就是护心镜的持有者,龙魂血脉的延续者,也是唯一能与灵枢仪共鸣之人——苏璃。”

刹那间,所有视线齐刷刷转向那个身影。

风拂长发,白衣猎猎。

她站在那里,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又仿佛本就该属于这片天地。

护心镜微微震颤,映出她清冷的面容,也映出了天空中一颗悄然变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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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哲思交锋,道心初显

夜幕降临,启命大典暂歇。

青崖子独坐观星阁,手持茶盏,望着窗外星河。

身后脚步轻响,胡来悄然走入。

“您今日之言,太过激烈。”他低声道,“玄冥老人不会善罢甘休。”

青崖子轻啜一口清茶,微笑道:“我知道。但他越是反对,越说明这条路走对了。”

胡来皱眉:“可万一失败呢?一旦灵枢仪失控,可能导致星轨错乱,甚至引发‘时空回溯’——有些人会回到过去,有些人却永远消失。”

“我知道。”青崖子放下茶杯,凝视星空,“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不是失败,而是从未尝试。”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你看那颗北极星,几千年来一直指引方向。可若有一天,它突然熄灭了呢?难道我们就该在黑暗中迷航,而不去寻找新的光源?”

胡来默然。

片刻后,他问:“您真的相信她能成功?”

“我不确定。”青崖子轻声道,“但我相信她会做出选择——不是被人安排的选择,而是发自内心、明知代价仍愿前行的选择。”

“那样的人,才配称为‘守望者’。”

---# 五、月下独思,心灯初燃

与此同时,苏璃独坐庭院深处。

院中有一口古井,井沿刻满星图,传说是初代守望者用来测算命运轨迹之所。

她低头看着井水中的倒影,却发现水中影像并非自己,而是一位女子——眉目与她极为相似,身披素白长袍,手中捧着一面古老的镜子。

那是她的母亲。

记忆如潮水涌来。

童年时的那个雨夜,母亲抱着她冲进密林,身后雷光炸裂,追兵嘶吼。她在怀中哭泣,母亲却始终没有回头。

“记住,”母亲曾说,“当你看到护心镜发光的时候,就是你必须独自前行的时候。”

那时她不懂。

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命运从来不是一条笔直大道,而是一条布满迷雾的险径。有人告诉你该往左,有人劝你快逃,可真正要走哪条路,只有你自己知道。

她伸手触碰护心镜,指尖传来温热的震感,仿佛它也在回应她的心跳。

“你说的命运……”她喃喃道,“是不是也害怕被改变?”

忽而,一阵笛声悠悠传来。

转头望去,见一老者立于廊下,手持竹笛,吹奏一曲《归去来兮》。

正是青崖子。

“睡不着?”他笑着走近。

苏璃点头:“太多问题想不明白。”

“比如?”

“比如,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来承担这一切?”

青崖子坐在石凳上,抬头望月:“你觉得月亮为什么发光?”

她一愣:“因为它反射太阳的光。”

“没错。”他点头,“可如果没有太阳,它便只是黑暗中的一块石头。但正因有了光源,它才能照亮夜行人的路。”

“你不是被选中的,苏璃。你是那个愿意成为光源的人。”

她怔住。

许久,才轻声问:“可如果我失败了呢?如果我真的无法改变命运呢?”

青崖子笑了:“那就失败好了。至少你证明了一件事——人类的灵魂,不该永远匍匐于宿命之下。”

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明天,我会带你进入星辰祭坛,亲眼看看那台掌控命运的机器。但你要记住——真正驱动它的,从来不是钥匙,也不是神器,而是人心。”

“尤其是,一颗不愿屈服的心。”

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影融入月色。

苏璃久久未动。

井中倒影渐渐恢复平静,映出她坚毅的眼神。

那一夜,她没有再问“为什么是我”。

她只问自己:“我要怎么走?”

六、星火燎原,信念成炬

翌日清晨,启命大典重启。

青崖子再次登台,宣布即日起开启“七钥追寻行动”,并成立“巡星使团”,招募自愿者踏上征途。

报名者络绎不绝。

不仅有年轻弟子,更有隐居多年的散修闻讯赶来。

一位独臂剑客单膝跪地:“我曾在边关斩杀三百邪物,只为守住一座村庄。若您允我加入,请让我走在最前方。”

一位盲眼琴师抚琴而歌:“吾虽不见星辰,却听得见它们的悲鸣。愿以心音引路,助君寻钥。”

甚至连一向冷漠的执法堂统领也递交请愿书:“我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如今才知,真正的秩序,源于自由的选择。”

人心所向,如江河奔涌。

就连原本持反对意见的部分长老,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一计划。

唯有玄冥老人始终未发一言,仅于深夜独自登上塔顶,望着北方某颗黯淡的星辰,久久伫立。

而在人群之外,苏璃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走上高台,面对万千目光,声音清越如泉:

“我不能保证成功,也无法承诺平安归来。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命运轻易夺走任何一个人的未来。”

“若有同行者,我感激不尽;若无,我也绝不退缩。”

“因为我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战,而是为了守护那些值得被守护的东西。”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继而,掌声如雷,响彻云霄。

那一刻,灵枢塔第九层的星灯,忽然自行点亮了一盏。

金色光芒洒落大地,仿佛天地也在回应她的誓言。

尾声:命途启程,风云将起

数日后,青崖子亲自将《天机录》副本交予苏璃。

“这本书里,记载了七把钥匙的线索。”他说,“但也藏着一个秘密——每一把钥匙的背后,都有一位守护者。他们有的已逝,有的仍在等待。”

“你要找到的,不仅是钥匙,更是人心。”

苏璃接过古卷,郑重收好。

她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在遥远的暗处,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机械瞳孔,注视着这一切。

一张燃烧的纸片随风飘落,上面残留着半句警告:

“……双生继承者一旦觉醒,天地将为之震荡……”

风起云涌,命途之争,已然拉开序幕。

七、星轨初启,秘境之门

晨光破晓,灵枢塔第九层祭坛缓缓开启。

青铜巨门自中央裂开,如同沉睡千年的巨兽睁开了双眼。一道螺旋状的光柱从天而降,贯穿云层,将整座高台笼罩在一片银蓝色的辉芒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符文的气息,仿佛每一缕风都承载着远古的帝语。

苏璃站在祭坛边缘,手中紧握《天机录》副本,护心镜贴于胸前,微微震颤,似与那光柱产生了某种神秘共鸣。

青崖子立于她身侧,紫金道袍随风轻扬,目光凝重:“这是‘星轨引路仪’首次对非长老级弟子开放。一旦踏入光柱,你将被传送到第一把命运之钥所在的秘境——‘断渊墟’。”

“断渊墟?”苏璃低声重复。

“昔年第七次蚀日劫前,六位先贤在此封印了第一把钥匙,以防邪神信徒夺走。他们以自身魂魄为引,布下‘九死回环阵’,唯有血脉纯净、心志坚定者方可通行。”青崖子顿了顿,“而你,是六百年来第一个被星轨选中的人。”

苏璃深吸一口气,寒风吹拂她的长发,也吹动她心底那一丝隐秘的恐惧。

她不怕死。

但她怕辜负。

怕那些曾对她伸出手的人,最终因她的失败而坠入黑暗。

“我准备好了。”她说,声音不大,却如磐石落地。

青崖子点头,抬手结印,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古老的咒言。刹那间,光柱骤然收缩,化作一道流光缠绕苏璃周身。

“记住,”他在最后一刻说道,“秘境之中,时间流动异于外界。你可能只觉过了三日,实则已过半月。更要警惕的是——人心幻象。那里最危险的,不是机关毒阵,而是你自己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记忆。”

话音未落,苏璃的身影已被光吞噬。

下一瞬,天地翻转。

八、断渊墟中,心魔试炼

苏璃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原。

天空呈暗紫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唯有一轮残月悬于天际,形如断裂的玉环。大地龟裂,沟壑纵横,远处耸立着无数破碎的石碑,每一块上都刻着陌生的名字,字迹斑驳,似被岁月侵蚀。

风中传来低语,像是哭泣,又像是呼唤。

她迈步前行,脚踩之处,地面泛起微弱的荧光,映出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忽然出现一座石桥,横跨深渊。桥面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下方黑雾翻涌,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影挣扎其中,发出无声的嘶吼。

“此桥名为‘问心’。”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过者须答三问,若有半句虚言,便堕入轮回之外。”

苏璃抬头,见桥头立着一尊白玉雕像,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能看透灵魂。

“第一问:你为何而来?”

她略一停顿,答道:“为寻第一把命运之钥,重启灵枢仪,阻第七次蚀日劫降临。”

雕像沉默片刻,再开口:“此非本心。再答。”

苏璃闭目,回忆母亲雨夜奔逃的身影,回忆南境血雾疫中百姓哀嚎的画面,回忆昨夜胡来低声告诫她“别相信所有真相”的眼神……

她睁开眼,声音更轻,却更坚定:“我来,是因为我不想再看着重要的人死去,却无能为力。”

雕像点头:“真言既出,可进第二关。”

“第二问:你可曾背叛过信念?”

苏璃心头一震。

记忆如潮水涌现——三年前她在试炼谷误信一名伪装成同门的邪教徒,导致三位师兄惨死阵中。事后她跪在刑堂前请罪,却被青崖子拦下。

“你不是背叛信念,”他说,“你是太过相信光明,忘了黑暗也会披着光的外衣。”

她望着雕像,坦然道:“我曾因轻信而酿祸,那是我修行路上最大的污点。但我未曾放弃救赎。若重来一次,我仍会伸手救人——只是这一次,我会看清对方的手是否染血。”

雕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第三问:若改命需牺牲至亲,你可愿为之?”

这一问,如刀刺心。

苏璃呼吸一滞。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孩子,当你看到护心镜发光的时候,就是你必须独自前行的时候。”

原来那一刻,母亲早已知道,这条路终将以离别为代价。

她低头看着护心镜,镜面忽现幻象——母亲站在火海之中,向她微笑挥手,身影渐渐消散。

“我……不愿。”她声音颤抖,“但若别无选择,我会背负这份痛楚继续走下去。因为真正的守护,不是让所有人活着,而是让他们活得有希望。”

话音落下,整座石桥骤然亮起金色纹路,宛如星河铺就。

“心关已破,命途可续。”雕像缓缓闭目,身形化作光点消散。

苏璃踏上桥面,步步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生出一朵莲形印记,与青崖子当日所展“踏命莲”竟有几分相似。

当她抵达对岸,身后石桥轰然崩塌,坠入无尽黑雾。

而前方,一座残破宫殿静静矗立,门楣之上镌刻四个古字:

**“命不由天”。**

九、古殿遗魂,钥匙真相

宫殿内并无灯火,却自有光晕流转。

墙壁上绘满壁画,讲述一段尘封往事:六百年前,七位守望者长老合力铸造七钥,欲改写国运,却遭朝廷忌惮,诬以“逆天谋反”,尽数诛杀。唯有最小的弟子侥幸逃脱,带着第一把钥匙遁入断渊墟,设下重重禁制,等待后人继承。

苏璃缓步前行,忽觉脚下一阵震动。

中央大殿地面缓缓升起一座石台,台上悬浮着一把奇异的“钥匙”——它并非金属打造,而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骨片,形似龙鳞,内部似有血液流动,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这就是……第一把命运之钥?”她喃喃道。

“不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她猛然回头,只见一位白衣老者自虚空中走出,身影半透明,显然是残留的魂魄投影。

“我是林昭,当年守护此钥之人。”老人目光温和,“我们七人,并非为了私欲篡命,而是预见了一场无人相信的浩劫——正如今日你们所面临的蚀日劫一般。”

苏璃恭敬行礼:“前辈高义,晚辈敬仰。”

林昭摇头:“不必敬我。真正值得敬的,是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比如你。”

他指向那枚骨钥:“它名为‘龙血契’,乃取上古真龙心头最后一点精魄凝成。唯有龙魂血脉持有者,才能将其唤醒。”

苏璃上前一步,伸手触碰。

刹那间,骨钥剧烈震颤,红光暴涨,竟化作一道血线钻入她掌心!

剧痛袭来,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护心镜同时爆发出强烈光芒,与体内涌入的力量相互呼应。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远古战场,巨龙陨落,星辰坠地;人类跪拜哀求,天地漠然;一名女子怀抱婴儿冲入风暴,正是她的母亲……

“原来如此……”她喘息着抬起头,“我不是偶然得到护心镜的。我是被选中的继承者,也是……那条龙最后的血脉延续。”

林昭含笑点头:“你明白了。但这只是开始。七把钥匙,分别对应七种考验:心、智、勇、信、忍、舍、悟。你已过‘心’试,接下来,将是真正的磨砺。”

“而且你要记住——”他的身影开始淡去,“每一把钥匙的觉醒,都会引起邪神封印的波动。你走得越远,敌人苏醒得就越快。”

话音未落,整个宫殿剧烈摇晃。

穹顶裂开,一道漆黑裂缝浮现,从中渗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它……察觉到你了。”林昭最后说道,“快走!用钥匙打开归途之门,离开这里!”

苏璃强忍疼痛,举起右手,只见掌心已浮现出一枚赤色符印,正不断旋转,凝聚能量。

她咬牙催动力量,符印投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复杂轨迹。

一道光门缓缓成形。

就在她即将踏入之际,黑雾中猛地伸出一只巨爪,直扑而来!

她翻身闪避,肩头仍被擦中,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但她没有回头。

纵身跃入光门的一瞬,她听见那黑暗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狞笑,仿佛来自地狱本身。

十、归来之时,暗流汹涌

灵枢塔第九层,光柱再现。

苏璃踉跄跌出,单膝跪地,右手鲜血淋漓,护心镜黯淡无光。

全场寂静。

青崖子第一时间冲上前扶住她:“你拿到了?”

她艰难抬起右手,掌心赤印犹在,虽微弱,却不灭。

“拿到了。”她嘴角溢血,却笑了,“第一把钥匙——‘龙血契’,已与我血脉相融。”

众人哗然。

有人激动落泪,有人双手合十默念祷词。年轻的巡星使们纷纷围拢过来,眼中充满敬意。

唯有胡来站在人群之后,眉头紧锁,低声对身旁人道:“她的气息变了。不只是获得了钥匙,更像是……被某种古老存在部分同化。”

那人正是药堂首席——白芷医师。她取出一枚玉针探查苏璃脉象,面色骤变:“龙魂活性提升了三倍以上。若不加以压制,三个月内,她的身体将彻底转化为非人形态。”

“那就三个月内,找到第二把钥匙。”青崖子沉声道,“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此时,玄冥老人终于现身。

他拄着乌木杖,缓步登台,眼神冷峻如冰:“小姑娘,你可知你刚才打开了什么?”

苏璃抬头,毫不退缩:“我知道我唤醒了命运之钥,也惊动了邪神封印。”

“不止。”玄冥老人冷冷道,“你打破的是‘天衡律令’——自星陨纪元以来,严禁任何人擅自触动命运齿轮的铁则。你这一举,已成逆天之行。”

“那又如何?”苏璃站起身,尽管虚弱,脊梁依旧挺直,“若顺天就得看着千万人死去,那这天,我不敬也罢。”

四下皆惊。

连青崖子都露出一丝讶异——这番话,竟比他年轻时更为决绝。

玄冥老人盯着她良久,忽然冷笑:“好,很好。既然你敢逆天,那就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

说罢,转身离去,衣袖卷起一阵阴风。

夜色渐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而在遥远北境,那颗原本黯淡的星辰,突然爆发出猩红光芒,照亮了整片雪原。

与此同时,一张燃烧的羊皮卷在某座地下密室中自动重组,显现出新的文字:

“第一钥已启,双生之影将现。

当龙魂与凤血再度交汇,天地秩序,将迎来前所未有之震荡。”

风起云涌,征途才始。

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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