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重逢,背叛之影
黎明刚到,天边有一点点亮光。云栖集小镇很安静,街上没人,只有风吹着沙子跑。
苏璃走得很慢,她看到墙角有灰,伸手摸了一下,眉头皱起来:“不对劲,不是逃走的。”
胡来蹲下,用银针碰了碰地上的一道痕迹,说:“脚印没了,像是被人带走的。你看门槛上的土,外面有刮痕,里面没有,说明他们没自己跑。”
洛昭靠在断墙边,脸色不好,但说话清楚:“这里灵气乱,阴气重,有人做过魂祭。”
话刚说完,屋顶响了一声。
瓦片动了,一个人跳下来,动作很快,手里短刀直砍苏璃脖子!
“小心!”胡来大喊,甩出药囊,三根“定神钉”飞出去,撞偏了刀。
苏璃往后退,护心镜发光,金瞳一睁,面前出现一层看不见的墙。刀打在墙上,火星四溅。
那人没得手,立刻后退,站到石阶上,拿下面罩。
是林霜。
皮肤白,眉上有疤,眼神冷。她是苏璃以前的师姐。
“你还活着?”苏璃声音发抖,“三年前北原出事,大家都说你死了!”
“我也以为你死了。”林霜冷笑,“玄冥大人找了你七天,最后说你被邪神吃了。你现在回来,还带着两个危险的人?”
“洛昭是被控制的!”苏璃急着解释,“他在地底受折磨,记忆被改了,不是他自己想杀人!”
“无辜?”林霜看向洛昭,“那你告诉他,百草坳那场大火,是谁点燃命烛的?是谁杀了十二个药师长老?”
洛昭身体一僵,嘴张了张,说不出话。
苏璃心猛地沉下去。百草坳的事她知道。瘟疫爆发,守望者派药队去救,结果一夜之间全死了,连村民都被烧光。现场只留下一把断剑和四个血字:重写结局。
那把剑,是洛昭的。
“他中了‘逆命诀’,意识不清!”苏璃咬牙,“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都是借口。”林霜声音更冷,“每个变坏的人都说自己无辜。可死人不会说话。”
她忽然盯住胡来:“你呢?你知道你身上有‘影阁印记’吗?就在左肩下面,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胡来脸色变了。
他一把扯开衣服,低头看——原本干净的皮肤上,竟有一道紫色藤蔓一样的印子,像蛇一样绕着,冷冷的。
“不可能……”他喃喃,“我六岁进守望者,从小长大,怎么会是影阁的人?”
“你以为记忆是真的?”林霜说,“影阁会换魂。把你脑子抽走,塞一段假人生进去。他们会给你完整的童年,让你信以为真。其实你只是他们的容器。”
她盯着他:“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能认上百种毒?为什么总能拿出对的解药?还有……你怎么刚好在百草坳出事前一天赶到?”
胡来呼吸停住。
脑子里突然冒出很多画面——深夜制药的身影,一些不知哪来的口诀,还有大火那天,他抱着一个快死的孩子跑,耳边响起声音:
> “做得很好……继续收集药引……灵魂越干净,越适合唤醒灵枢……”
他一直当那是幻觉。
现在……
“如果真是这样……”胡来抬头,笑了,笑得很苦,“那我也记得那些孩子的哭声,记得他们抓着我喊救命……如果是假的记忆,为什么我会疼?为什么我会难过?”
声音不大,却让周围都静了。
苏璃愣住了。
她从没见过胡来这个样子。
平时冷静、理智、背着药箱走在最后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多痛苦。
林霜沉默一会儿,收起刀,转身要走。
“你们爱信谁信谁。”她说,“但记住,灵枢塔不是避难所,是陷阱。”
她顿了一下,留下最后一句话:
“小心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见过你母亲最后一面。”
说完,人就消失在巷子里。
苏璃看着她走的方向,很久没说话。
过了好久才问:“你们信她吗?”
洛昭摇头:“她在挑拨我们。先让我们怀疑彼此,再让我们孤立。”
胡来穿上外衣,盖住肩上的印,声音平静:“但我不能装瞎。那个印……是真的。而且……它在变大。”
他摊开手,掌心有一道旧伤疤,形状像一只咬尾巴的黑蛇——正是影阁的标志。
“小时候留下的。”他苦笑,“我一直当是烫的。现在想,可能那时候就被种下了。”
苏璃深吸一口气,握紧护心镜:“不管你过去是谁,现在的你,是我的伙伴。只要你还想救人,我就信你。”
胡来看她一眼,眼里有点动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钟声。
咚——
地面震动,裂缝出现,蓝色光线从地下爬出来,组成一个阵法。空气里的香味变浓了,成了雾,飘在空中。
“不好!”洛昭大叫,“是‘魂归阵’!他们要把全镇人变成傀儡!”
话音刚落,两边房子的门和窗全开了。
一个个居民走出来,眼睛空洞,脸上笑着,手里提着灯笼,灯里烧的是绿色的火。
他们排成队,朝镇中心走,嘴里唱着一首歌:
“星坠西漠,钥启灵枢;
血染归途,魂祭虚无……”
苏璃全身发冷。
这不是普通催眠,这是“群体魂控”。把活人的意识拿走,做成听话的“梦行者”,用来做事或当诱饵。
“必须打断仪式!”胡来快速从药袋拿出“醒神散”和“断梦丸”,递给两人,“吃了能防精神控制,只能撑半个时辰。”
苏璃接过药,直接吞了。
很苦,但脑子清楚多了。
三人悄悄进钟楼底下,那里是阵眼。
一根绳子从上面挂下来,是七个人的头发编的,末端泡在一池黑水里。水上漂着几十块木牌,写着名字——是全镇人的生辰牌。
“砍断绳子就行。”洛昭低声说,“但一动手,所有梦行者都会攻击我们。”
“我引开他们。”苏璃拔匕首,金瞳一闪,“你们割绳。”
“不行!”胡来拦她,“你是目标,他们会先打你。我去。”
“你有印记,万一出事怎么办?”苏璃问。
“正因为我有印记,我才懂它怎么运作。”胡来苦笑,“也许我能干扰它。”
他说完,撕开后背衣服,露出紫藤印。
然后咬破手指,用血画符,念一句咒语:
“归兮魂返,破妄见真;影匿形消,吾命非君!”
印子突然跳动,像活了一样。胡来额头冒汗,身体发抖,但眼神很坚定。
“上!”他吼一声,冲出门。
下一秒,所有梦行者转头,齐刷刷看向他。
“找到了……容器……”他们一起开口,声音叠在一起,很难听。
胡来故意跑,引他们绕圈,一边撒“迷魂粉”,打乱阵法节奏。
苏璃和洛昭趁机冲进阵心。
“我来割。”洛昭抓住断剑碎片,用力一划——
咔嚓!
绳断了。
黑水翻滚,冒臭气,木牌炸成灰。
梦行者全停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危机解除。
苏璃扶起胡来,发现他肩上的印淡了很多,只剩一点痕迹。
“你刚才念的是什么?”她问。
“我不知道。”胡来喘着气,“我就是突然想起来的。好像以前有人教过我。”
苏璃心里一震。
难道他的记忆不全是假的?也许在他被改造前,真的是守望者?
她看向远处的灵枢塔,心跳加快。
青崖子“死”了,林霜出现,胡来身份不明,影阁在暗中行动……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件事——
有人在等第七把钥匙,要完成一个三百年的阴谋。
她必须赶在一切失控前,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