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搅拌车“轰隆隆”像一头疲惫的钢铁巨兽,喘着粗气爬上平台。巨大的罐体在毒日头下泛着刺眼的白光,滚烫得能烙饼。司机老刘探出头,脸皮被晒得油亮发红,汗水顺着鬓角小溪般淌下,滴在滚烫的车门上,“滋”一声轻响就没了踪影。“赵头!p1-1号墩,料来了!”他的声音带着被热气灼烤后的沙哑。

“好嘞!准备接料!”赵工头吼了一嗓子,嗓子眼像堵了把沙子。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基坑旁,亲自指挥着搅拌车倒车,粗大的卸料槽“哐当”一声,沉重地砸在模板边缘,激起一片尘土。粘稠如滚烫麦粥的灰褐色混凝土“哗啦——”一声倾泻而下,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碱腥味和灼人的热气,瞬间灌入模板内。那股热浪扑面而来,赵工头下意识地眯起眼,感觉后背的汗衫瞬间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黏腻不堪。他心里默念:这鬼天气,料温本来就高,再被罐子一捂,日头一烤,沉得飞快!必须快!

“振捣!看着点!”赵工头一个猛子扎进基坑,滚烫的泥土隔着鞋底都烫脚。他顾不得这些,眼珠子死死盯着刚涌入的混凝土,像盯着生死攸关的战场。“铁柱!带人,上棒子!快!快! 日头不等人!”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顾铁柱早已抄起一根手腕粗、嗡嗡作响的插入式振动棒,那沉重的棒体在他结实的胳膊上肌肉贲张。“得令!二牛、强子,跟我下!”他吼声如雷,震得旁边树叶都簌簌发抖,“插!快插! 赵头说了,垂直!插到底!快提慢拔! 听见这声音没?要‘嗡嗡’的闷响,别‘噗噗’的!” 话音未落,他双臂肌肉一鼓,将那剧烈抖动的棒头像扎猛子一样,“噗嗤!”一声狠狠刺入滚烫的灰浆中。棒头瞬间被吞噬,沉闷有力的“嗡嗡”声响起,灰浆表面立刻剧烈翻滚起来,无数细密的气泡“咕嘟咕嘟”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破裂。

赵工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蹲在基坑边缘,身体前倾,恨不得把眼睛贴上去:“对!就这样!挨着模板边,多插几遍! 看见没?气泡!越多越好!冒干净!表面泛浆了没?泛浆了才算振实! 二牛!你那边浅了!插深点!日头毒,料沉得快!偷懒要出大事!” 他急得直跺脚,脚下的泥土被踩得扑扑作响。

二牛是个年轻后生,第一次干这精细活,被赵工头吼得心慌意乱,汗水糊住了眼睛,他胡乱抹了一把,结果弄得脸上都是泥浆。“哎!哎!深了深了!”他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双臂颤抖着将棒子死命往下杵,感觉棒头碰到了坚硬的垫块才停下,心里嘀咕:这玩意儿真沉,手都麻了……

赵工头鹰隼般的目光又扫向旁边稍慢的李老蔫:“老蔫!别怕烫!换地方!旁边那角落!看见没?灰浆颜色都深了,气泡少!日头底下,动作要快,更要准!一次到位! 拖久了,水泥浆被日头一烤,沉下去,石子浮上来就离析了!那就废了!白瞎了这好料!” 他语气焦灼,仿佛那角落的混凝土随时会变成一堆废渣。

李老蔫五十多岁了,腰背有些佝偻,此刻被热气和催促逼得脸色发白。他抹了把糊住眼睛、又咸又涩的汗水,眼角被刺激得发红。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闷声应道:“晓……晓得了!赵头!这鬼日头,棒子都烫手!” 他咬紧牙关,感觉握着震动棒的手掌被震得发麻,手臂的旧伤隐隐作痛,但还是铆足了劲,用力将振动棒插向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棒体高频震动带起的水泥浆像泥点子弹一样飞溅出来,“啪嗒”打在他布满汗珠的脸上和敞开的汗衫前襟,留下一个个灰白的小点。他顾不上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别误事!

顾安也顶着能把人晒化的烈日,小脸晒得像熟透的虾,嘴唇都有些干裂起皮。他感觉头皮被晒得发烫,汗水流进眼睛里,刺得他直流泪。他使劲眨了眨眼,看见李老蔫动作还是有些滞涩,赶紧趴在滚烫的基坑边缘,小手扒着被太阳烤得发烫的泥土,大声喊:“老蔫叔!对,就那儿!柱子根底下!再插两下!赵工头说了,这大太阳底下,振捣更要一次到位!别留死角! 死角就是裂缝!” 他稚嫩的声音在机器的轰鸣中显得格外清晰。

搅拌车“轰隆隆”不停地转动着罐体,混凝土像滚烫的岩浆,源源不断地注入各个“坑位”。工人们轮番上阵振捣,汗水像拧开的水龙头,从额角、脖子上、后背上汹涌而出,汇聚成溪流,顺着黝黑的皮肤蜿蜒而下,滴在滚烫的模板和灰浆上,“滋啦——滋啦——”的声响此起彼伏,瞬间蒸发,只在汗衫和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整个基坑区域仿佛一个巨大的桑拿房,闷热、潮湿、尘土飞扬,弥漫着浓重的汗馊味、泥腥味和刺鼻的水泥碱味。

赵工头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在各个基坑和地梁沟槽间穿梭跳跃,脚步快得带起尘土。他耳朵竖着,仔细分辨着每一处振捣棒发出的声音是否沉闷均匀(好的),还是夹杂着空洞的“噗噗”声(有气泡窝)。眼睛像探照灯,死死盯着混凝土的状态:颜色是否均匀?气泡排出是否顺畅?表面是否开始泌出光泽?嘴里像机关枪一样不停地发射着指令,声音因为嘶吼和吸入粉尘而更加沙哑:

“这边!加料!快!水泥不能等!一离了搅拌车罐子,被日头一晒,凝结速度嗖嗖快!跟蒸馒头似的,眨眼就发硬! 别磨蹭!要断料了!” 他指着搅拌车司机,急得直挥手。 “那边!振捣棒别停!强子!注意保护层! 别把垫块碰掉了!那钢筋露出来锈了还了得!锈穿了柱子就废了!” 他看到强子动作有些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模板!看着模板!有没有被里面的热气顶胀?柱子边!看柱子边的模板缝!别漏浆! 漏一滴都是窟窿!” 他一个箭步冲到一处模板旁,用手掌使劲按压有些鼓胀的板面,感受着里面混凝土的膨胀力,心里焦急万分:这热气,太猛了!

顾有田站在几米外一棵叶子都被晒蔫的苦楝树下,手里的蒲扇扇出的风都是热的。他看着基坑里那灰浆在强力振动和烈日炙烤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润的光泽,表面迅速变得有些发干、发白,甚至出现了细微的收缩纹路,他心里的焦虑像野草一样疯长,忍不住对旁边同样眉头紧锁的顾大海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大海啊,你看看,这水泥倒下去,看着就干巴了!跟撒了层灰面似的!真能行?这……这能结实?我瞅着心里直发毛,这钱可都是乡亲们一分一分凑出来的血汗钱啊……”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第六步,收面与保水——跟日头抢水!

当一个基坑的混凝土终于艰难地浇筑到设计标高,经过反复振捣,表面的气泡基本排尽,呈现出一种湿润均匀的光泽(泌水层)时,工人们早已累得气喘如牛。但没人敢歇,立刻抄起带长柄、被磨得光滑的木抹子(俗称“木蟹”),在表面进行第一次粗略抹平。动作必须快如闪电! 混凝土在烈日的淫威下,失水速度快得惊人,表面的那层水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变暗。

“别磨蹭!抹平就盖!”赵工头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命令,嗓子已经完全劈了,像破锣一样。“李老蔫!带着你的人,麻袋片!草席子! 全部浸透凉水!拧!拧到不滴水就行! 快!趁着水泥表面还有一层水光(泌水)的时候,赶紧给我盖严实了! 一块压一块,边边角角都捂好!特别是柱子插筋周围,那地方跑风,最容易裂!针眼大的缝都不行!” 他急得直跳脚,恨不得自己长出八只手。

李老蔫喘着粗气,感觉肺都要炸了,腰背的酸痛一阵阵袭来。但他知道此刻是关键中的关键,强打起精神,嘶哑着嗓子对几个同样累得够呛但手脚麻利的婆娘喊道:“桂香!翠花!快!捞麻袋!使劲拧!” 大水桶里泡着的厚重麻袋片、草席被迅速捞出来,冰凉的水溅在滚烫的手臂上,带来一丝短暂的刺激。两人一组,喊着号子,“嘿哟!”一声,脸憋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使出浑身力气拧绞,水“哗啦啦”流回桶里。湿透的麻袋片死沉,拧起来格外费力。 “拧干点!赵头说了,不滴水!”李婆子(桂香)一边用膝盖顶着麻袋片借力,一边咬牙喊道,汗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晓得!这麻袋死沉!跟拧石头似的!”另一个婆娘(翠花)应和着,感觉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拧得差不多了,麻袋片不再哗哗流水,只是沉重地往下滴水珠。她们立刻像抱着宝贝一样,小跑着冲向刚抹平的混凝土表面,将湿漉漉、沉甸甸的覆盖物“啪!”地一声,带着一股凉气,严严实实地盖了上去。湿漉漉的麻袋片一接触到滚烫的混凝土表面,立刻发出“滋滋滋——”一阵更明显、更急促的声响,腾起一股浓烈而滚烫的白蒙蒙水汽,瞬间包裹了覆盖物,像给大地骤然敷上了一块巨大的、冒着烟的降温面膜。成了! 李老蔫心里稍稍一松。

“洒水!不间断洒水!”赵工头指着几个装满从玉带河抽上来的、还算清凉的河水的大桶和水瓢,那水在烈日下也带上了温热。“王老倔!这任务交给你!带着水瓢,专门负责看着!” 他指着那个一脸倔强、沉默寡言的老头。“覆盖物表面一有点发白、发干、摸着发烫,立马给我泼水! 要让覆盖物一直保持阴湿、凉浸浸的状态! 桶里水不够了赶紧喊铁柱开抽水机!河里水有的是!记住,是‘阴湿’,不是‘水捞’!水太多流到坑里泡着,把水泥浆泡走了,那更完蛋!比干裂还糟!” 他盯着王老倔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极其郑重,“这是命根子!交给你了!”

王老倔是个认死理的倔老头,闻言立刻梗着脖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交给我你放心”的执拗:“赵头放心!我王老倔别的没有,就认死理!保管让它湿漉漉、凉飕飕!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底下把它烤干了!” 他抄起一个大海碗般的大水瓢,那瓢柄都被磨得油亮。他走到大水桶旁,舀起满满一瓢水,水花四溅。他感觉手臂一沉,但毫不在意,稳稳端着,走到第一个覆盖好的墩子旁。他蹲下身,粗糙得像老树皮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摸了摸麻袋片的边缘,果然,才几分钟,边缘已经有点温乎、发硬,颜色也变浅发白了。 “嘿!这就想吃干饭?没门!”王老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小样儿,看你能干过老子手里的瓢?” 他嘟囔着,手臂沉稳地一扬,“哗啦——”一瓢清凉的河水均匀地泼洒上去。那水珠落在发白发硬的麻袋片边缘,迅速被吸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原本干硬的边缘,吸饱了水,颜色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深了下去,变得柔软湿润,摸上去又恢复了那种凉浸浸、让人安心的感觉。王老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心里嘀咕:就得这么伺候着!

赵工头还是不放心,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一个刚覆盖好、王老倔刚浇过水的墩子旁。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插筋,用手指轻轻掀开麻袋片的一角。一股比刚才更湿热、更浓重的水泥气息混合着草席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眯了眯眼。只见麻袋片下的混凝土表面,在湿气的包裹下,依然保持着一种温润的光泽,摸上去温温的,但绝不烫手,也没有任何干裂的迹象,只有一种细腻、密实的手感。他紧绷得像弓弦一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他直起身,对着树荫下忧心忡忡的顾大海、顾有田和围观的村民代表们大声解释,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看见没?大伙儿都过来瞅瞅!”他指着那掀开一角的湿润混凝土,“水泥这东西,刚浇下去就像刚出生的娃,娇气得很!头几天最是要紧,要喝水才能长结实!长骨头! 这大日头,这风又干又燥(他用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仿佛抓住了那无形的燥风),它表面水跑得比兔子还快!里面没水了,就长不结实,还会裂开大口子!跟旱地里的泥巴一样,太阳一晒,风一吹,‘咔吧’就裂了,一掰就碎!咱们盖上去的湿麻袋湿草席,就是给它遮阳、保水的‘小棉被’!不停地洒水,就是给它‘喂奶’!头三天,尤其是这头24小时,最最要紧!伺候不好,这‘月子’就白坐了,娃(基础)就长残了,长成个病秧子,以后这大房子站不稳当,咱们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他的话朴素却直指要害,听得村民们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然和凝重的神色。

顾大海听得心头发紧,赵工头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他神情无比严肃,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转向顾有田和树荫下的村民代表,声音斩钉截铁:“都听见赵工头的话了?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这水泥‘坐月子’,保水就是保命!安子查的资料也说了,高温天养护不好,强度起码掉三成!那就是豆腐渣!一碰就酥!”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负责养护的几人:“李老蔫、王老倔!你们几个,责任到人!浇水、看护!谁负责的地段要是麻袋片干了没及时浇水,裂了口子,我找他算账!安子!” 他看向那个小脸通红却眼神晶亮的孩子,“你眼尖心细,脑子活络!每天早中晚,不,得空就给我检查一遍!拿着本子记!哪片干得快,哪片温度高,发现问题立刻报告!这‘月子’坐得稳不稳,你是小监工!”

顾安立刻挺直被晒得有些发蔫的小身板,晒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郑重其事,用力点头:“放心,大海叔!我盯着!保证这‘小棉被’一直湿漉漉、凉浸浸!绝不让太阳钻了空子!” 他心里明镜似的,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着他25岁的认知:粤东这地方,十月“秋老虎”的毒辣一点不比盛夏差,空气干燥得能吸走人肺里的水分,蒸发量巨大。这养护的核心就是防晒、保湿、降温,三环紧扣。这“月子”坐得好不好,直接决定了民宿这棵大树的根,是深扎岩层,还是浮在沙土上。他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那不仅是麻袋片的重量,更是全村的希望。

于是,顾家坡的工地上,这幅“月子”图景变得更加生动而充满张力:

搅拌车 在轰鸣,如同疲惫的鼓点。

工人们 在蒸腾的热气中争分夺秒地浇筑、振捣,每一次下棒都像在与时间赛跑,汗水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消失,只留下盐渍和升腾的热浪。他们喘着粗气,手臂酸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别让湿料死在日头下!

李老蔫 带着婆娘们,喊着号子拧麻袋、铺草席,沉重的湿麻袋压弯了她们的腰,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她们咬着牙,脸上混合着疲惫和一种“必须做好”的倔强。拧干,盖严,边角压实! 这是她们无声的战斗。

王老倔 则化身不知疲倦的“护水使者”,提着沉重的水桶和硕大的水瓢,顶着能把人烤化的烈日,在覆盖物间来回巡视。他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沉稳。他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湿度探测器,紧紧盯着覆盖物的颜色和状态。他的手掌就是温度计,一遍遍抚摸着麻袋片的边缘。他的心里没有别的念头:湿!凉!必须保持! 水瓢就是他战斗的武器。

顾安 小小的身影穿梭其间,小手试探着温度,小本子上飞快记录着观察点。他的眼睛像探照灯,不放过任何一丝干燥的迹象。他的心里在计算着时间、温度和蒸发量的关系,那25岁的灵魂在幼小的身体里高速运转,确保万无一失。

顾铁柱 开着村里那台老旧的柴油抽水机,“突突突突”地卖力嘶吼着,源源不断地从玉带河里抽水上来。柴油机的黑烟呛人,机器的震动让他手臂发麻,但他盯着水位线,确保水桶永不干涸。水,就是命!

“老王头!这边!这块草席边角翘起来了,有点干巴了!快成锅巴了!”李老蔫的大嗓门在热浪中像一声惊雷。 “来了来了!急啥!跑不了它!”王老倔嘴里应着,脚下却立刻加快,小跑过去,嘴里还咕哝着“不省心”,手上动作却精准无比,“哗啦”一瓢水如同甘霖,均匀地浇在发白发硬的边缘,水迅速渗下去,草席恢复了深色和柔软。“喏,湿乎了!接着!看牢点!” “老蔫叔!三号墩子中间好像热气特别大,麻袋片温得快!我摸着有点烫手了!”顾安也加入了巡查,他的小手在一片覆盖物上反复试探,眉头微蹙,立刻大声报告。 “好嘞!知道了!多给它两瓢!重点照顾对象!”王老倔立刻响应,毫不犹豫地舀起满满一瓢,甚至两瓢水,对着顾安指的位置仔细泼下,“滋滋”声更加密集,白气升腾翻滚,“安娃子仔细!这地方是得重点照顾!跟个小火炉似的!”

阳光无情地炙烤着,仿佛要将大地最后一丝水分榨干。覆盖物上的水分蒸发得飞快,肉眼可见地变浅、发硬。水桶里的水位线像退潮一样,肉眼可见地下降。顾铁柱加大油门,柴油机“突突突”的嘶吼声更加刺耳,黑烟滚滚,河水被源源不断地抽上来,灌满一个个备用的大水桶。柴油机的黑烟、河水的湿气、蒸腾的混凝土热气,混杂在燥热的空气中,形成一种独特而凝重的工地气息。

赵工头也没闲着,他像一只不知疲倦、高度警惕的头狼,在各个“月子”墩子间盘旋。他时不时掀开覆盖物的一角检查,动作轻柔而迅速。他用手背快速感受温度,又用指关节关节轻轻敲击刚刚硬化的表面,侧耳倾听那“梆梛、梆梛”的硬实响声是否均匀、密实。看到混凝土在湿麻袋的严密呵护下,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可塑性和湿润度,他才稍微放下心,但嘴里依旧不停地提醒,声音带着沙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浇水!别停!都打起精神!日头偏西前最毒!风也最燥! 感觉不到?看看王老倔那桶水下去冒的白气!那就是水分在逃命!后三天也不能松懈!别以为表面硬了就没事,里面还在长骨头呢! 偷懒的,仔细我扒了他的皮!想想这房子以后要住人!想想咱们投进去的钱!”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和期许。

...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豪婿韩三千我在霸总文里直播普法重生八零甜蜜军婚镇国战神叶君临李子染特战医王80年代剽悍土着女从996到古代文娱策划大师我家有绝世女战神商界大佬想追我战神归来叶君临最强狂兵陈六何沈轻舞追美高手大戏骨霸天龙帝[红楼+倩女幽魂]目标!探花郎离婚后前妻成债主第二季重生之农女当自强我的绝色总裁未婚妻(又名:神级龙卫)重生之芬芳人生红楼之魔门妖女回到过去当富翁都市之罗小黑传奇罪鬼之证目标!探花郎重生七零奋斗媳龙婿陆凡小说免费阅读重生88,从大山挖参开始!我智商开挂,戏耍灭世Ai帝王病弱将军的团宠田妻飒爆了最强狂兵陈6合重启2008:从拯救绝色女老师开始逆袭重生八零之家有小悍妻神级大药师我一生行善,竟觉醒万魂幡!权欲场乔梁黑小子的风流轶事日常系美剧小太妃的马甲快掉啦通灵诡事胡灵祁越我卖廉价药救人,你们告我上法庭将门毒医大小姐猎人:我真不是除念师全职修神重生之沸腾青春重生逆袭灿烂人生太子妃必须骄养港片:我是大哥大都市巅峰战神护花狂尸重生之年代纪事
随梦书屋搜藏榜:带着包子去捉鬼从陵墓中苏醒的强者大小姐偷偷给我生个娃独宠名门前妻女配升级攻略:医蛊王妃农家丑妻宋不凡的超级系统怕什么,我有无敌空间洛少霸道:娇妻哪里逃被渣后她嫁给了九千岁兵之王者契约农妃的马甲又被扒了什么流量艺人,我是实力派山村野花开神说你要对女人负责极品龙婿终极一班:重生成雷克斯重生之丁二狗的别样生活异界之学徒巫妖和步行骑士过气歌手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巨星万古长空一朝风月重生之人渣反派自救系统穿越之幽灵间谍高山果园炼狱孤行者转生成兽娘被神收编了陌上花开我要当影后保护校花半世浮生半世殇重生八零我每天靠败家躺赢敢霸凌我妹妹:那就杀个痛快!闹婚之宠妻如命极品警察穿越之黎明的秦重生之低调富翁他似春火燎原娱乐:表白失败后,拒绝当舔狗!小青梅她有点难追转职人皇,技能变态点很合理吧穿成癌症老头,还好我有遗愿清单前妻好可口:首席,别闹男神娇宠之医妻通灵民国,我在淞沪打造特战旅弃妃无双[综+剑三]明眸善媚都市妖孽狂兵灵启都市纪元:佣兵的平凡幻变灵气复苏:我走向无敌路他今夜又来撒野了这只皇帝会读心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退隐二十二年,家族命我重掌风云四合院:我的邻居不是人娱乐:转身泡遍韩娱天仙人渣的抗争娱乐:变身绝色天系统逼我撩自己丝玛龙仆,无可匹敌!重生一零,我靠什么立足前女友笑我捡垃圾?我掌万物轮回二战:盟军特级上将我的十年赌博生涯年代:为了分房,师傅骗我娶师娘高武:我的修为靠她十倍返还大小姐,你老公又揣崽跑路了全球高武,我却是旧日之主实教:与B班启航的寻路者召唤丧尸:全宇宙都怕被我被灭门娱乐:让你当顶流,没让你当曹贼铠装者曙都重生了,谁还不浪得飞起啊?说好的低调,国家非让我当龙王穿越之获得全能系统变得能文能武退伍当天,邻居跪求救人路人甲就可以随便伤害嘛拎刀就砍之无法无天玄械凡途逃荒路上抢鬼子的我发达了我没想无敌是十亿纳米大军太努力狱中执棋:我的复仇审判瞒天过海四合院:三藏之野望黑道枭雄:从拘留所到黑金帝国影视世界逍遥行,从小欢喜开始跳楼十九次,我又活了!负债逆袭:我的旅行系统强无敌归国神豪之人在八零发展家乡致富国运我在毛熊捡垃圾离婚后,我重生2002成神豪开局老登:新婚之夜,让蜜蜜崩!NBA:三连冠成就最强神级御兽:神级投资系统荒野直播:开局激活热度兑换系统综影:靠山祁同伟,我踩死侯亮平山野无敌小神医大贱侠开局织梦师,混沌魔神筑基双穿:我家女儿小闺蜜是兕子我,世界架构师,被第四天灾包围穿女尊遇到打黑拳的她我的系统太强了,新手礼包就无敌印染厂里的那些往事重生1993:我的代码能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