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慷慨陈词
老者张袢思虑片刻,让桑乾站在一旁,昂首问道:“哪位是名震江湖的李侠?”
李侠不认识老者,近前答道:“老人家,在下既是李侠。”
“哟嗬,原来你就是名震江湖的李豪侠,听说你与梅山老祖有着一定的关系。老朽与他梅卫东关系不错,论起年龄,你也是我的晚辈!”
二少李侠道:“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张袢,竹林野叟是也!”
“啊,真是老前辈!英名如雷贯耳……”李侠赶紧过来请安。
老者张袢一挥手道:“李豪侠,老朽因为有事,迟来了一步,结果弄到这步田地,若是我要早来几天,也不至于如此。不过,老朽我还算没来得太晚。我打算一手托两家,给你们双方予以和解,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豪侠,能否答应我的要求,把他桑豹给放回来,让他父子团聚,然后咱们大伙都到大厅里,坐下喝着水再慢慢地谈,能不动武,咱就不动武,你看怎么样?”
“这个……”二少李侠为此一愣,知道其老头虽是出于好心,但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因,不了解成败的厉害。李侠虽然忠厚,有求必应,但也得分什么事,若是小事,可以宽宏大量,不以计较,唯独大事,是关乎于自己生死,别说是他,既是谁也不肯答应,会寸步不让。
二少李侠心说,老人家,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桑家父子乃是朝廷要犯,不仅窝藏盗贼,而且盗取了皇上的宝镜,并嫁祸于我,我若答应你的要求,那谁又能为我洗清不白之冤呢?
他想于此,婉言谢绝道:“老前辈,非是李侠我不讲情面,也不是我名声大了,目空一切,不认识人了,只因他桑家父子身犯重罪,乃是朝廷要犯,既然擒拿住了桑豹,岂能把他给释放了?
“再说,你老人家并不知道这事情发生的经过,内中情由触目惊心,牵涉甚广。可恨其桑乾目无王法,纵子行凶,命他大儿子桑虎,带人赶奔bJ,竟敢肆无忌惮地砸监反狱,在刑部大牢,不仅救出其三儿桑彪,而且又救出盗取皇宫内院珍宝的三要犯解成、西门飘雪、蒙雷。
“事情发生以后,当今皇上十分震怒,诏令全国,严拿逃犯之时,他们不仅不有所忌惮,反而在bJ恣行无忌地顶风继续作案,在皇上寿诞于万寿山设宴,大宴皇亲国戚时,夜入皇宫,不仅盗取了皇上的宝镜,而且还留下我的名字,嫁祸于我。
“皇上在盛怒之下,发下旨意,派人到南京抓我归案。你老人家可设身处地想一想,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没听到水响,竟然被水中的乌龟王八蛋咬上了。
“我李侠自慰没有做有违自己良心的事,站得正,走得直,犯法的事不做,无义之财不取,老不侵,少不欺,奉公守法,我是招着谁了,惹着谁了,那些乌龟王八蛋竟陷我于灭顶之灾。
“大丈夫正大光明,立于天地之间,可杀不可辱,岂能任其往身上泼脏水?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我当然不能承认。既是严刑逼供,把我千刀万剐,锉骨扬灰,也断难改变我的志向,不能胡乱招认。
“于是我在大力王驾前,慷慨陈词,诉说实情,望大力王高抬贵手,叫我将功补过,代去追回皇上失窃的宝镜,捉拿盗贼归案。大力王看我诚恳意切,在南京按察司王大人的做保下,才答应了我的要求,若是我不践行诺言,就杀我个二罪归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我们的刻苦努力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查明,这些事都是虎头山的人干出来的,也就是你的爱徒桑乾干出来的。
“你老人家参想,桑乾干得这些事,不仅荒唐、可笑,而且罪重如山,触犯王法,就得家灭九族,死无葬身之地。我李某査明之后,念及一往之谊,想拉他一把,让他脱离苦海,于是前来拜山,凭着与他有着一定的感情,对他苦口婆心地再三规劝,晓以利害,希望他能悬崖勒马,予以补救。
“哪知他竟把我对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忠言逆耳,就是听不进去,反而恩将仇报,设计欲把我等人来个一网打尽,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你徒弟桑乾现在这里,你可问问他,咱六只眼照一照,到底谁是谁非。
“他桑乾第一次,说是那皇上失窃的宝镜就放在他的金蛇楼里,让我去金蛇楼去取,若有本事,取得归我,若是死在金蛇楼,那是天命使然,与他无关。
“我费尽心机,努力破除了上楼的机关,待上到楼上,欲伸手拿那镜时,还是中了机关,被那蛇妖所缠,行动不得,在我命丧黄泉的危急时刻,多亏我二弟等人及时赶到,驱逐了蛇妖,破除了楼下炸药,才救了我,取得那镜回去。哪知那镜乃是假的,并不是皇上失窃的宝镜,而是他桑乾暗里给掉了包。正当我们准备再来找他桑乾理论时,他派人去到我那里,以道歉为名,邀我们去虎头山。
“第二次,他桑乾以谈判为名,把我等人困在山口之中,山头上设有强弓利箭,滚木垒石,还架有大炮,想把我们活活困死在里面。幸亏我们想办法侥幸逃脱,不然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第三次,他桑乾又以摆英雄会为名,邀我们到虎头山赴会。我们应约前来,以表诚意,他竟包藏祸心,提出个十阵赌输赢,从中百般刁难,予以要挟,一言难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苍天有眼,按照事先言明,我们连胜六阵为赢家,他桑乾应该以践诺言,带儿子去认罪伏法。哪想到其桑豹出头拒捕,不得已,才把他予以擒拿。
“老人家,咱相理不能相人,你想想,他桑氏父子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了这么大的罪,我若释放了他,我怎么回去向大力王爷交差呢?我怎么能洗清我的不白之冤呢?我怎么能对起王大人给我担保呢?同样一把火,放在自己人身上感到热,放在他人身上,就不热吗?望老人家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想一想,孰是孰非,自然明白,还求老人家大义灭亲,予以同情才是!”
李侠义正词严的一席话,说得张袢张口结舌,无言答对,心说完了,其桑乾也完了,我可不知道还有这些内幕,也没想到其桑乾离开师傅后,竟做出如此丧天害理的事,转回身瞪了一眼桑乾,心说,天做孽犹可赎,人做孽不可活,这可是你自找的。
桑乾无言可答,把头低下,忐忑不安,必竟是做贼心虚,不敢看师傅。因为人家李侠说的都是实情,在场的人都可做以见证。
张老一想,这事该怎么办呢?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还得想办法予以解释周旋:“李豪侠,经你这么一说,老朽算明白了,真是难为你了,难怪你是义薄云天堂堂的大豪侠,胸怀大度,吃亏让人,宽大为怀,为人所敬佩。
“但是话又说回来,咱们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官面上的人,你不当官,不管朝廷的事,别人也不是当官的,自然也不理官府那些事。这天下就两个字,一个是公,一个是私,是公就有私,是私就有弊。李豪侠,现在不就是你说了算吗?
“如果你说把他桑豹给放了,说这事完了,我看不费你吹灰之力。冤家已解不已结,该放手时就放手。李豪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希望看在老朽的份上,高抬贵手才是!”老张袢说完,放下自尊,一躬到地,因为他觉得理亏,是自己徒弟桑乾对不起人家。
二少李侠虽然豪气干云,正气凛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君子,但他也有着吃硬不吃软的缺点,只要你能向他服软,他就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明明向老者张袢说得很清楚,其桑家父子乃朝廷要犯,并牵涉到他李侠的生死,是不能放的。老者张袢还能听不出来吗?若明智之举,应该割爱,不再插手管这事。
可他显然是偏袒徒弟桑乾,不惜以牺牲李侠自身的利益,打出感情牌,低声下气求告李侠,放过桑家父子,这正抓住了李侠的软肋,使李侠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若是通融放了他父子,若是让朝廷知晓,自己难推脱责任,杀自己个二罪归一,若是不答应,老者又再苦苦哀求,情面难却,这可急坏了李侠。
正在这个时候,李侠身后有一人喊道:“你不必为此做难,我来说几句。”李侠回头看,说话的正是天山隐者卓不群,晃动着大脑袋走了过来,说道:“李侠,你下去歇歇,我见见这位张老……”
正是,李侠陷入两难中,卓老愤来解不平。若知两老怎交锋,且看下章便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