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见睡榻上的人睡得沉,没有半分察觉,他面上一喜,从袖中拿出匕首朝着睡榻上的人刺去,目标正是胸口心脏。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前一刻还睡得正沉的人会在下一刻突然睁开眼睛,且迅速的夺下他手中的匕首,反手就将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小团子丢下匕首了身,脸上是喷洒出来的热血,到此刻她似乎才清明。
看着眼前不可置信又死不瞑目的小太监,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要不是她这些年在军营操练了出来,不然要是弟弟在此,就真的落入此人的毒手了。
做为圣手韩先生的弟子,想来那些人也知道不敢随意给她下毒,但派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来行刺,却也出乎她的意料。
果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行刺不成,殿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原本守在殿外的禁卫军,不知几时被人抹了脖子,外头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宫中的禁卫军分成两波,各有效忠的主人,而魏皇后便是这些人的主人了。
清空了殿外的护卫,雍容华贵的魏皇后在一众仆从的拥护下进了养心殿,美眸看向睡榻前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还掩了鼻子,下令:“清理一下吧,莫吓着了皇上。”
小团子算是看明白了,比她预期的早了些,这是起兵造反了么?左相和右相结盟了?
魏皇后直接来到一旁坐下,美眸看着小团子,目光里有些可惜,这么一副好看的皮囊,比起她那情人护卫要好看得多。
若是两人能真正的做对好夫妻,魏皇后还是舍不得这么对付皇帝的,如此好看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也定是顶顶好看的。
魏皇后到此刻还能想到这些,自然其他人不会知道。
这前后还没有多久,殿外又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只见西宫的一个小太监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进来了。
小团子看着那个孩子,这下全部明白了。
小太监将孩子呈给魏皇后,禀了话:“左相大人寻来的人,不差了,娘娘可以开始了。”
小团子听到这儿,面色平静地又坐回软榻前。
魏皇后抱起孩子,没有多少母爱,反而看着这个孩子,越发的想着她的那个孩子,可惜如今那个孩子下落不明。
魏皇后从孩子身上收回目光,美眸盯着小团子,问道:“皇上,可还记得高祖曾起誓,荣家与世家共天下?”
“世家中,魏、谢、曹、秦为首,当年可是跟着高祖打得天下,且不说开国功臣,我魏家祖宗,历经数朝更替,皆是名门望族,族谱中曾出过三位将军一位丞相,皆是护国有功。”
“妾身替皇上生下皇子,也是对祖上的交代,既然是高祖皇当年之誓言,而今我魏谢曹三家前来问询,皇上可还记得这誓言?”
魏氏说得振振有词,怀中却抱着一个与荣家血脉毫无关系的孩子,小团子听着哈哈大笑起来。
“当年若无我等开国功臣,荣家岂能成帝,当年的人虽不在了,但祖训不可废,今日妾身带着孩子前来讨要诏书——禅让诏书。”
不是立太子,而是禅让皇位,逼小团子退位。
“这就是你们派刚才那废人刺杀朕的原因?”
小团子面色平静地问着,她的眼神朝殿外瞥了一眼,她知道殿外站着的正是左相和右相,以及今日拥护他们造反的朝臣了。
魏皇后笑了笑,笑不及眼底,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试探一下吧,只是有些奇怪。”
魏皇后认真的看着小团子。
小团子眉头微挑,看着她问:“如何奇怪?”
魏皇后仔细的看着小团子,而后摇了摇头,“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还是要重视一下的。”
小团子说完这话,取下玉冠,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原本一张雄雌莫辨的脸,在此刻却莫名变得柔和起来。
“你……你果然……”
魏皇后住了嘴。
刚才派小太监前来行刺,是魏氏的试探,若是那久病的皇帝在此,按理不会这般防备,于少也能受个小伤,可眼下不仅没有受伤,还能反手一招毙命,她是该怀疑的,眼前之人哪是那久居宫中身体懦弱的皇上。
殿中不少仆从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们今日造反,皇帝却不在宫中,岂不是失败了。
魏氏还算冷静,她一声令下屏退了下人。
直到殿中只剩下两人,魏氏才起了身,她来到小团子面前,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长公主荣明月。”
小团子放下头发,便是不打算隐瞒,她点了点头坐下了,手中一支木簪随意的将乌发挽了起来。
“妾身不明白,长公主是何时回的宫?皇上又是何时出的宫?”
整个皇宫皆有他们的人盯着,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小团子自是不会替她解惑,而是问道:“接下来,你们当如何?我弟弟已经在燕北,他统领燕北军即将回朝,还有定州军。”
小团子将一封她与蓉姐儿私下往来的信从怀里拿出,并交给了魏氏看,“褚国政变,清平县主入主,成为太后,辅佐年幼的国君继位,定州军已于十日前赶来京都。”
魏氏看着信上当真是清平县主的字,吓得脸色都变了。
定州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我舅舅凤翔府当年发现金矿,多年采集留下不少私钱,我于七年前悄悄去了一趟凤翔府设下一支隐军,养在我舅舅门下,而今亦是兵临城外。”
七年前,那个时候不是传长公主失了爹娘,无心朝中之事,流浪在江湖,之后两年才收了心思,回来帮助弟弟在朝中夺权,后又去了燕北,千方百计得到了燕北军兵权。
“是谁说只能世家养私军,我长公主为何不能?我爹娘留给我的家产,凤翔府的铁矿,澧阳郡的武器,七年前我爹娘虽说已经失踪,但我可没有闲着,所谓悲伤过度,不过是麻木你们这些世家的罢了。”
“我弟弟年少登基,既无兵权又无爹娘相助,唯有我这个姐姐还在,哪还有时间过度悲伤,我们姐弟二人能在这七年间没有遭你们的毒手,便是我们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