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帆视线落到荆鸿脸上,又落到他握白忱雪的手上,修眉俊眼皆含笑,道:“恭喜。”
荆鸿神色平静,回:“谢谢。”
他握着白忱雪的手,拉她站起来,“我们走,他俩找我爷爷有要事。”
白忱雪目露微诧。
刚才是谁说,他们是主人,主人要招呼客人的?
敢情这位挖坑高手,只是为了向顾楚帆宣示主权吧?
可是顾楚帆已经不记得她了。
他这一招徒劳。
白忱雪随着荆鸿的力量,跟他走出去。
一出道观的门,白忱雪的身体忽然被荆鸿拉进怀里。
他紧紧抱住她。
抱得太紧。
紧得她都痛了。
她小声提醒:“太紧了,我喘不过气,你松开我吧。”
荆鸿稍稍松缓些力度,却没松开她。
他仍然抱着她,两条刚劲有力的手臂圈着她瘦瘦薄薄的身体,下颔抵着她的头顶。
白忱雪突然察觉他抵在她头顶的下颔,在微微颤抖。
他也会抖?
他那么自信的人。
她把头别开一点,仰头看他,“你很紧张?”
荆鸿面色故作淡然,“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
“那你抖什么?”
荆鸿道:“美人在怀,当然会激动。”
白忱雪上半身尽力往后撑,伸长脖颈,盯住他的眼睛,确定的口吻说:“你不是激动,就是紧张。”
荆鸿不语。
她答对了。
他刚才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生怕刚才在顾楚帆身上起主导作用的是国煦。如果是国煦,但凡他一争一抢,白忱雪的心就偏向他了。
毕竟他和她有两世渊源。
且顾楚帆外形比他惊艳。
好在国煦没出来。
顾楚帆也忘了他和国煦的承诺,忘了白忱雪。
他低头吻白忱雪的额头。
上次是头发,这次是额头。
她肤如凝脂,触感像滑腻的奶豆腐。
他滚烫的唇瓣从她的额头往下,挪到她的鼻子上。
他吻她的鼻子。
她身上的香气很淡,淡若兰香,可他却觉得浓,浓得他睁不开眼睛。
白忱雪伸手推他手臂,推不动,去掐他的腰。
细若游丝的痛传过来,荆鸿将唇从她秀巧的鼻子上挪开,沉声说:“谢谢。”
白忱雪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谢谢你喜欢我。”
白忱雪低嗔:“我可没说。”
“谢谢你选择我。”
白忱雪觉得这人真恼人。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了,非要说出来。
她右手握拳,轻捶他腹肌,“你抱得太久了,被人看到,羞不羞?”
荆鸿闭着双眸,深深地迷恋地嗅一口她发间的香气,“这儿立有结界,外人看不到。至于沈天予和顾楚帆,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心情出来看。”
白忱雪没问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已回归到从前。
回到从前,自然有他原本的轨道在等他。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如今梦醒了。
她唇角弯起,笑,也道:“谢谢你。”
荆鸿睁开眼睛,垂眸凝望她,“你学我?”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让我不那么难过了,谢谢阿姨,谢谢伯伯,谢谢茅爷爷,还有你妹妹。”
是的。
她心中已无惆怅。
遗憾还是有一点,可是她和顾楚帆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硬往下走,坎坷重重。她也会自责,会愧疚,若走他的轨道,余生怕是要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还要察言观色,还会觉得对不起施诗。
那种根深入骨的负罪感,会让她更短命。
那样的家族,若她生不出孩子,还不知将面临怎样的磋磨?
她又对荆鸿说了声“谢谢”。
荆鸿忽然松开她,拉起她的手,道:“我们下山。”
白忱雪一怔,“要走吗?那叫上我爷爷。”
“不必,就你我。”
他拉着她往前走了几十米,接着抱起她,纵身往下一跃。
有了几次经验,白忱雪不再害怕,睁着双眼,泰然观望此山此景。
这里虽没黄山巍峨,可是这山亲切,这景也亲切。
因为这里有给她做饭盛粥,给她缝衣服做鞋子梳头发,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荆母。
抱着白忱雪飞下山,荆鸿带她来到山下一处别院,进去取了辆车。
他开车载她朝城区开去。
白忱雪望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由得好奇,“你这么急,到底要去做什么?”
她想了想,“带我去见你大哥吗?”
他家中人,她该见的都见过了,只他大哥没见到。
她想,他大哥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是挖坑高手?
荆鸿故作神秘,“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忱雪笑着白他一眼,口中轻嗔:“小样儿。”
后知后觉,她在同他打情骂俏。
原来有的人有的事,不是忘不掉,也不是放不下,而是无可替代,可是荆鸿不知不觉,已经覆盖顾楚帆给她的记忆。
是的,是覆盖。
四年前,顾楚帆在她的人生里画下了惊艳的一笔。
荆鸿则端着浓厚的墨汁厚重的油彩,往她的人生里泼下一盆接一盆,画下一坨又一坨,泼画得又密又急,容不得她再去想别人。
车子驶出去很远,直驶到一家装修豪华的商场前才停下。
将车停进停车场,荆鸿推开车门下车,接着绕到副驾,打开车门,抓起白忱雪的手,朝商场走去。
进了商场,他拉着她直奔一楼珠宝首饰柜台而去。
什么都不看,只看戒指。
白忱雪惊诧。
这家伙要来真的?
荆鸿对柜姐说:“我要向我女朋友求婚,请帮我选个戒指,选个适合她,她能答应我的求婚的。”
一听这话,换了谁都会使劲宰,推荐越贵的越好。
柜姐打量他,怕推荐得太贵了,再把他吓跑了。
见他人高马大,面容英武,还带一点点仙风道骨,不像商人,也不像富二代,更不像官N代,柜姐试探地问:“先生,你是做什么职业的?是武打演员吗?”
武打演员应该也有钱。
荆鸿道:“不用考虑价格,只要我女朋友能答应我的求婚就行。”
柜姐把镇店之宝拿出来了。
那是一枚硕大的钻戒,足足有十八克拉。
价格三千万。
白忱雪不爱珠宝,但是也懂点行情。
他一个道士,成日在山上清修,要么到处找纯阴女命,哪有时间赚钱?
白忱雪婉拒,“那戒指钻石太大了,不适合我。”
她指指她面前透明玻璃展柜里一枚一克拉的钻戒,“请拿这枚给我看一下。”
荆鸿神色一顿,“你,这是答应我的求婚了?既然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喔。”
白忱雪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又进了他挖的坑?
荆鸿对柜姐道:“就刚才那枚。”
怕白忱雪后悔,他迅速从兜中取出钱夹,抽出银行卡递给柜姐,“刷卡,戒圈不合适可以改对吧?快刷,否则我女朋友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