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沈天予陪元瑾之去医院体检。
无涯子迟迟没有消息,他得前去和他一起寻找盛魄。
这一走又得好多天,找人和打仗还不同,打仗可以速战速决,找人更耽误时间。
走之前,他带元瑾之体检一番,确保她身体无恙,一丝小恙都不能有。
途经产科大楼,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手中皆抱着孩子,元瑾之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但是她很快收敛真实情绪,怕沈天予有压力。
沈天予多敏锐的一个人。
他启唇道:“丹的孩子快出生了。”
言外之意,可以抚养它的孩子过过瘾。
元瑾之瞟了他一眼,幼鸟能和人类的婴儿相提并论吗?
沈天予猜出她心思,“还有苏宝、倾宝、小泊言,有空常去看看他们。”
元瑾之心中黯然,不看还好,看到他们,她更想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人真是奇怪。
天生生有逆骨。
越是不可能有孩子,便越盼。
如果没有那个谶言,她反倒不急。
查了半天,有一半已取到结果,一切正常。
还有部分要隔几天才能拿到结果。
要离开时,元瑾之突然对沈天予说:“我想去妇产科挂个号问问,我身体健康,你身体也正常,就因为破劫,就不能有孩子?健康的夫妻,为什么生不出孩子?”
沈天予垂眸看她,“你想做什么?”
“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都选择做试管婴儿。患有弱精症的男人,妻子都能孕育孩子,我们为什么不能?”
沈天予抬手覆到她的后背上,“别徒劳。你这么优秀,注定会被委以重任,有更重要的等着你去做,别被孩子困住心神。”
嘴上这么说,沈天予也期望有自己的孩子。
幼时和父母分隔两地。
他想亲手抚养自己的孩子。
童年阴影难以治愈,养孩子的同时,或许可以抚平他曾经落下的阴影。
终于把元瑾之劝走,二人坐在车上。
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沈天予想带元瑾之出去散散心。
明天一早他就要动身。
至于双修,昨晚他和她一夜双修三次,她已餍足。
拿起手机,沈天予拨通顾近舟的手机号,“去哪可散心?”
顾近舟道:“近还是远?”
“近。”
“去海边游泳,水太凉;好玩的地方,太远;去游乐场,你嫌幼稚;去景区,你嫌太吵;去博物馆,元瑾之肯定去过N次,没有新鲜感……”
沈天予掐断电话。
他拨打顾楚帆的号码。
顾楚帆比顾近舟正经,也不多说废话。
以前那么高冷的一个人,有了妻子儿女后,废话真多。
他重复:“去哪可散心?”
顾楚帆正和施诗在北山附近一家野菜馆用餐。
夹起一块香嫩的草鸡肉,喂到施诗口中,顾楚帆回:“我和施诗在北山看桃花,桃花开得正盛。你们如果不嫌人多,来这里玩也好。”
“好。”
挂断电话,沈天予将车朝北山开去。
抵达山脚下,隔窗望向外面,果然游人如织。
沈天予戴上口罩和帽子,也给元瑾之戴上。
他下车绕到副驾,拉开车门。
二人朝山上走。
没走几步,沈天予忽然俯身将元瑾之打横抱起来。
元瑾之一怔,随即笑,“戴着口罩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放我下来吧,这是山,不是平路,抱着不好爬。”
沈天予不语。
他抱着她,施展奇门遁甲缩地成寸术。
爬山危险系数不算低,众人皆低头看路,没注意到有个人怀中抱着个女人,噌噌噌几下,便登上了山顶。
等有人注意到时,沈天予已经抱着元瑾之没影了。
想拍的人手机还没掏出来呢,就看不见了。
这天之后,北山桃花林更出名了,被传得神乎其神,说此处有仙人在此修行,一眨眼就没影了,且是一男一女,神仙眷侣。
沈天予和元瑾之登至山顶,摘下口罩和帽子。
元瑾之垂目望着山下漫山遍野如霞如粉的桃花,原本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闭上眼睛许愿,愿沈天予此行出行顺利归来,愿盛魄还活着,愿她和沈天予能有个一儿半女。
荆鸿本来背着白忱雪下山,已走到一半。
感知到沈天予的气息,他又背着白忱雪上来了。
找到元瑾之和沈天予,荆鸿道:“好巧,又遇到了熟人。”
元瑾之冲他们点点头,笑着打招呼。
荆鸿托着白忱雪的娇臀往上推了推,对沈天予道:“我爱人。”
一语双关,言外之意,别再忌惮他了,他喜欢的是白忱雪,不是元瑾之。
还有就是告诉他,让顾家人尽快给顾楚帆和施诗办喜事。
沈天予已经不能直视他。
初见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现在和秦珩有一拼了。
十六岁的顾寒城都比他稳重。
沈天予把脸移到另一边。
荆鸿背着白忱雪绕到他面前,细观他面相,浓眉微拧,“你此行有劫,注意安全。”
沈天予微微颔首。
荆鸿趁机又道:“我和雪雪订婚的时候,你们夫妻一定要去。”
沈天予淡嗯一声。
只觉得肉麻。
老大一个男人,雪雪长雪雪短地叫,不嫌腻味吗?
他在外面都是正正经经地称呼元瑾之为瑾之,从来没喊过瑾宝。
听到荆鸿又说:“我和雪雪的婚礼,想办得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但是听说你们顾家子嗣婚礼办得花样层出,已把路走绝,让别人很难超越?”
沈天予懒得答,又嗯一声。
荆鸿道:“我们的婚礼,你想办法给搞个新花样。茅山素来以符箓和捉鬼闻名,我总不能在婚礼上给大家表演画符,也不可能找一群鬼来给大家跳舞助兴,会把人吓死。”
元瑾之转身闷笑。
和荆鸿共事有阵子了。
他给她的印象是沉稳可靠,办事能力强,身手高超,人有点闷,话少。
头一次发现他这人这么有趣,话一点都不少。
沈天予又嗯了一声。
荆鸿说:“这对我很重要,你要放在心上,当个事办。”
沈天予表情淡淡,“还有事吗?”
“没了,告辞。”
荆鸿背着白忱雪往山下走。
走就走吧,他稳走几步,接着突然蹦一下,吓得白忱雪花容失色,不由得搂紧他的脖子。
沈天予学到了。
可是又觉得这太幼稚。
有失他的风度。
听到荆鸿边下山,边朗声喊:“忆雪雪不至,仰首望飞鸿’!‘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雪雪,荆鸿好逑’!”
只是念诗不够,他还唱了起来。
“若重逢在唐宋,你研墨,我画松,千年不过砚台中一滴浓。若错过,在汴京,酒旗风,掩驼铃,长街灯火阑珊处……”
他阳气足,中气旺,声音极具穿透力。
人都到山下了,他的歌声还回荡在山间。
元瑾之笑得合不拢嘴,对沈天予道:“从来没想到荆鸿是这样的人,他爱得好热烈。白姑娘能被他这么热烈地爱着,是她的幸。”
沈天予薄唇微启,“不,是他的幸。”
元瑾之不由得好奇,“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