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矗立在我面前不远处的,竟然是一架……
货真价实的军用直升飞机!!!
我被惊的目瞪口呆,张着嘴巴跟个二傻子似的,半天都没合上。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这种庞然大物,十几米长的机身上喷着迷彩涂装,巨大的螺旋桨在夜空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破空之声。
足有个卧室大小的机舱里,就只有一个身材精干的小寸头坐在驾驶舱中,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关羽娣催了好几次,我这才回过神儿来,笨手笨脚的爬进机舱。
关羽娣给我和胡磊戴上降噪耳机,直升机轰鸣着升空,转了个弯之后径直朝着正南方而去。
我看着一边趴在玻璃上欣赏外边夜景,一边咧着大嘴傻笑的胡磊,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带着他一起去滇南……
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其实我知道,胡磊绝不像是我眼睛看到的这么简单,绝对不可能。
即便是我判断在石洞里出现的意外情况是舒籍在暗中护着胡磊,让他没用身体去承受巨大的土行之力,那也说明他跟舒籍之间的关系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此去滇南,说不定舒籍也会很快追踪而至。
换句话说吧,只要把胡磊带在身边,就等于我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舒籍的掌控之中。
但不带着他……
似乎也没太大区别,之前我和关羽娣不管到哪里,舒籍都能如影随形。
虽然有几次没亲眼见到他的身影,但感觉他也从来就没远离,总有一双不知是敌是友的眼睛在暗处紧盯着我。
我吐了口气,看着胡磊刚想要说点儿什么,突然感觉眉心里微微一痛。
就像是一根极细的针在我眉心处刺了一下一样,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了。
我还是没忍住,吃痛轻呼了一声。
只是直升机里噪音很大,连我都没听清楚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我揉了揉额头,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一阵浓浓的困倦之意袭来。
我也忘了想要跟胡磊说些什么了,况且我也不知道在机舱里怎么跟其他人对话,干脆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虽然我没坐过军用直升机,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一点儿。
从大漠飞到滇南,最起码要一整夜时间,而且下了飞机肯定会马不停蹄的进入高强度的工作状态。
这时候要是不抓紧时间休息,实在是不太明智。
果然,我闭目养神的举动遭到了貘神丧心病狂的夸奖。
这家伙已经好几天没动静了,估摸着是维持我左腿的自如行动掏空了他的身体,亟需要在我的梦境里大吃一番,恢复法力。
我很快就沉沉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发现有人在推我的胳膊,这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双眼。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推醒我的不是关羽娣或者老五,而是胡磊。
他的嘴唇在很大幅度的一张一合,不过我也没听见声音,只能从口型上判断,胡磊的意思是在告诉我,刚才我的手机屏幕亮了,可能是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却见关羽娣和老五各自蜷缩在座椅里睡觉,不像是到达了目的地的样子。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屏幕上显示阿娜尔给我打过两次电话。
但此时手机上的右上角却显示着个“x”的标志,我回拨的时候显示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我只能推醒关羽娣,连喊带比划的问她,怎么能联络到外界。
关羽娣在我的降噪耳机上按了几下,可能是调了个频道吧,只见她嘴巴轻轻张开,我的耳机里就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直升机只有在五千米的高度以下才能接收到手机信号,现在已经快要飞到滇南了,为了躲避高原地区的群山,飞行员拉高了飞行高度,想要联系阿娜尔就只能用卫星电话了。你现在就要打给她吗?”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还要多久能落地?”
“最多一小时。”
“嗯……那算了,等到了目的地再说吧。估摸着是我们趁她喝醉了不辞而别,她生气了,想骂我几句吧。”
不多时,直升机在一片油菜花地里缓缓降落,即便是飞行员已经飞的很稳了,我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出了机舱之后踉踉跄跄跑出老远,蹲在田埂边一通呕吐。
直到直升机飞走,我这才缓过劲儿来,只听见兜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我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所有的未接电话都是阿娜尔打来的,微信上也有好几条她发来的信息。
我也来不及点开细看了,赶紧给她回拨了过去。
几乎是一秒钟,阿娜尔就接起了电话,紧接着我狂跳的心脏好似又被一把刀子狠狠扎了一下。
“耶日木,你怎么才接电话?哈尔德爷爷他……他……去世了!”
我的脑子顿时就一片空白,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听着电话里的阿娜尔抽抽搭搭的说完了整个儿经过。
昨晚阿娜尔半夜酒醒之后,得知了我们一行人突然离开,不辞而别,确实是有点儿生气。
但她也不好直接给我打电话,心想着我对哈尔德恭敬有加,要是借着他的嘴骂我一通,也算是能名正言顺的出一口恶气。
可她询问了其他教众,却都说哈尔德整晚都没有回来过,三楼的那个房间也黑着灯。
阿娜尔顿感事情不太对劲儿,赶忙派人四处寻找。
找了好几个小时,哈尔德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没有他的踪影。
阿娜尔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赶紧喊人开车把她带到了石洞前。
阿娜尔心惊胆战的走进石洞,果然看到了她最怕看到的一幕场景。
手电筒光束之中,哈尔德安静的躺在曼苏尔身边,早已没有了呼吸。
阿娜尔慌了神儿,死命的给我打电话,但我却偏偏在直升机上,信号时有时无,直到现在才给她回了过来。
“哈尔德爷爷,他是……怎么死的?”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嘶声问道,阿娜尔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就只能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你,你还是不理我。哈尔德爷爷他是……和曼苏尔叔叔一样,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你看一下照片就知道了,哇……”
阿娜尔哭的已经没法继续跟我对话了,我赶紧颤抖着手点开了她发来的微信信息,只看了其中一张照片一眼,就瞬间明白了一切。
照片之中,哈尔德和曼苏尔并排躺在地上,面色安详,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那堆碎石块散落在地上,围出了一个眼睛的轮廓。
其中一堆石块围成了一个圆圈儿,就像是一只瞳孔一样,正中央躺着曼苏尔的尸身。
而紧挨着曼苏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圆圈儿。
哈尔德静静的躺在圆圈儿里,跟他身边的曼苏尔形成了一对……
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