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京作为县人大的党组书记,在我的办公室里,他已经将会议材料反复核对了三遍。除了要依法免除焦进岗岗同志县人大主任的职务外,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事项是要通过民主选举的方式,让自己正式担任县人大主任一职。与此同时,还要完成四位副县长以及多位二级班子局长的选举工作。
这般安排绝非随意为之,不仅是为了从组织架构上配齐整个县委班子,更重要的是要通过科学合理的人事布局,让这个班子真正具备强大的战斗力与高度的凝聚力。回顾此前的情况,东洪的整个县委政府班子长期处于人员不齐的状态,各项工作的推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如今正迫切地等待着此次机会来完善班子建设。
刘进京端起桌上的搪瓷杯,抿了一口热茶后,缓缓开口对我说道:“县长,您也别太激动,这里面的缘由其实是显而易见的,并不是什么太过复杂的事情。接下来,我还会继续与其他几位副主任进行深入沟通,争取让他们都能全力支持党委政府的工作。” 他的语气平和,眼神中透着沉稳。
我看着刘进京,语气诚恳地回应道:“进京啊,我心里清楚,你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段时间肯定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但我们身为党的干部,肩负着代表党在东洪县推动发展、开展建设的重要使命,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是为了个人私利而工作,这一点必须要明确且坚定。要是我们把组织当成实现个人愿望的工具,那恐怕就辜负了组织给予我们的信任与重托。所以,无论遇到多大的压力,你这边都一定要顶住,尽全力去争取各方的支持。”
刘进京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县长,是这样的,人大主任焦进岗同志,我已经让他务必赶回来。等他回来之后,也能凭借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和人脉关系,给这几个副主任做一做思想工作。而且焦进岗同志也是东洪县的老领导了,他在政治上十分成熟,在思想层面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影响力。我打算和他一起,共同与这些副主任进行沟通,争取把选举这件事积极推动起来,确保能够顺利落实下去。”
在整个交流过程中,刘进京并没有完全局限于东洪县局部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是始终保持着大局意识,能够主动向县委政府汇报情况。对于他的这种工作态度和政治觉悟,我内心里是十分认可的。于是我开口说道:“进京同志啊,您是东洪县的老大哥啊!我对您可是非常敬重的,也一直在积极地向组织推荐您。您可以先给同志们做工作,如果您做不通,那我去做;要是我也做不通,我们还可以请市委领导来做,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绝不能让东洪县在政治上闹出笑话。”
我和刘进京促膝长谈了一个多小时,在交流的过程中,我逐渐认识到在处理当前这件事情时,我们可能正处于被动的局面。
下午 3 点钟,韩俊推开我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脚步还有些不稳,脸上挂着歉意的神情,说道:“县长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我们几个没控制住,多喝了两杯。” 他说话时,舌头还有些打结。
我见状,主动开口问道:“你们谈的结果怎么样了?还有,刘超英怎么没一起过来呢?” 我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着韩俊的神情。
韩俊苦笑着说:“哎呀,今天中午这酒喝得实在是太多了。跟我们一起喝酒的那几个人,长期都是搞接待工作的,个个酒量都不小,大家一碰面就都憋着一股劲想喝酒,结果超英县长喝得太多了,吃完饭直接就回家睡觉去了。”
看到刘超英在这个关键时候还能把自己灌醉,我心里想着,看来中午他们讨论得应该是非常热烈。在东洪县,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就是这样,先通过喝酒来拉近彼此的距离,只要酒喝到位了,很多原本棘手的问题就变得好沟通了。
我将目光转向韩俊,再次问道:“怎么样?具体谈得如何?”
韩俊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谈得不够彻底、不够顺利,所以大家才一直喝酒。这个孙主任,他也跟我说实话了,坚持一定要找田嘉明同志。从我的直观感觉来看,这个孙主任是带着明确任务来的,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给田嘉明定一个‘非法使用枪械’或者‘枪械使用不当’的罪名。然后给一个处分,只要下了处分,田嘉明短期转正无望啊。”
田嘉明作为东洪县的公安局长,怎么可能轻易就接受他们的问话呢?除非他们能拿出正式的文书或者文件。我心里坚信,市委一定会秉持公正、公平的原则来处理此事。但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文件,恐怕李显平书记的做法会让很多干部感到寒心。不过,眼下我们也只能把该做的礼数做到,至于他们听不听、怎么做,那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韩俊接着说:“刘主任今天在饭桌上还一再提起您呢,他说要是没有您当年的帮助和支持,他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且,刘主任今天一直在饭桌上帮着县里说话,但是这个孙主任态度非常坚决,语气也很强硬,看样子是必须要和田嘉明见面才行。不过,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了,我估计田嘉明是不会见他们的。”
我听完韩俊的汇报后,轻轻点了点头。此刻,我心里清楚,现在的关键是要尽快找到胡玉生违法乱纪的证据。而要做到这一点,就离不开曹河县公安局的查核进度,以及帮扶工作组对三个问题的调查情况。然而,现在因为沈鹏的干预,调查却陷入了停顿状态,这让我感到有些担忧。
我看向韩俊,说道:“韩主任,石油公司那边的问题错综复杂,这我是知道的。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彻底解决的时候了,矛盾不能再这样一直回避下去。今天你和曹河县公安局联系了没有啊?他们那边确实很关键。”
韩俊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主动汇报说:“刚才我还给曹河县公安局又打了个电话,公安局王局长那边表示,这个事情牵扯到他们内部的一些情况,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嘴巴咬得非常紧,所以这件事并不一定能够取得突破。”
我在心里暗自思忖:王守谦在这个时候,如果事情牵扯到公安局内部的话,那和我现在面临的局面差不多,本地的干部肯定不会轻易就范。而且公安机关人员构成复杂,内部关系更是盘根错节,我们一时之间根本理不清其中的头绪,自然也就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我对韩俊说:“这些被抓的人也不可能让王局长亲自去审问,还是要委托公安局的其他干部去问话。但如果底下的干部早就已经抱成一团、统一了口径,那我们想要打开局面,恐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考验。”
韩俊听了我的话后,问道:“县长,那您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 他也显得有些着急。
我在心里暗自盘算,这个时候必须要拿出实实在在的措施来,不能再一味地等待,还是要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来取得突破。我看向韩俊,说道:“这样吧,晚上你联系一下田嘉明,还有杨伯君,你也参加,到小招待所去,我要亲自给你们布置任务。”
韩俊点头答应后便出去了。他走了之后,我坐在办公室里,心里想着沈鹏现在还在县里,这对我们的工作开展极为不利。田利民虽然是石油公司的党委书记,但他在公司里的号召力远远比不上胡玉生。田利民这边倒不用做太多的担心,倒是这个沈鹏,他现在在石油公司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让他继续待在石油公司了。
想到这里,我开始考虑如何安排沈鹏的去向。他毕竟还是县委常委,虽然我对他的所作所为万分厌恶,但也不能忽视他政法委书记的身份,在处理这件事情时还是要留一些情面。虽然我心里清楚他已经和胡玉生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但在没有拿到确凿证据之前,作为县领导,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我思来想去,觉得如果能找个机会把沈鹏支开,那自然是最好的办法。这时,我看到桌面上放着一本《党的建设》杂志,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让沈鹏去市里面参加培训。这样一来,杨伯君就可以以石油领导小组组长的名义顺利开展工作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了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姜艳红。在电话里,我向她说明了来意。姜艳红听完后,说道:“朝阳啊,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还真是巧了,现在市委党校正好有一批短期的干部培训班,主要培养的是农村党建方面的领导干部。不过,我想问一下,沈鹏他现在具体在抓哪方面的工作啊?”
我回答道:“沈鹏虽然没有具体抓农业方面的工作,但是他作为县委常委,又没有明确的具体行政职务,所以不管是什么培训,他都可以参加,就当是去提高自己的政治理论水平吧。现在关键的是,部长,这个培训班什么时候开班呢?”
姜艳红回答说:“开班时间定在下周一。”
我听了之后,觉得下周一的时间太晚了,便说道:“艳红部长,下周一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能不能提前一些呢?能不能提前到这两天就开班啊?”
姜艳红在电话里笑着说:“朝阳啊,今明两天的时间太紧了,通知都来不及发,而且各项准备工作也需要和农委、农业局的同志商量具体的课程安排,实在是来不及啊。”
我却坚持说道:“艳红部长,哪有什么来不及的呢?市委党校里的教授和专家多的是,随便找几个出来支持一下,现成的课程马上就可以讲,有什么来不及的呢?我们这位沈鹏常委,太渴望进步了,继续补充理论知识。”
姜艳红听了我的话后,略作犹豫后说道:“你这时间可是足足提前了三天啊!这样吧,市委党校还有一个时事政策研究班,是关于国际形势和意识形态的。现在国际局势动荡得很厉害,社会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思想上的波动,市委按照上级要求,正在组织这个培训班。不过,这个培训班主要是面向市委机关、市直部门以及市属国有企业的领导,并没有对县里的领导开放。朝阳啊,这次培训钟书记非常重视,之前有人发表了与上级精神相悖的言论,让市委陷入了被动。这次钟书记将亲自出席开班式,而且还要组织研讨,这对学员是有一定理论要求的。所以第一期我们没敢请县上的同志来,怕基层的同志把握不准上面的基调,到时候在市委领导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我听了之后,笑着道:“部长,您这个说法我可不认同啊。培训的目的就是因为大家的理论认识还不够,所以才需要培训。要是每个人的思想觉悟都能像市委领导那样高,那大家不都成了市委领导了吗?就是让沈鹏参加这次培训,明天一就去报到,做一个插班生。”
姜艳红作为女同志,考虑问题非常细致,她说道:“朝阳啊,你这样做的话,目的性实在是太明显了。干脆这样吧,我给各个县都分配一个名额,这样一来,也能避免别人说闲话。而且,我们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一看县上领导的政治理论水平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层次,你说好不好?”
得到姜艳红部长的肯定答复之后,我的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样一来,县里就有了充分的时间对石油公司的工作进行重新调整布局了。我很快就把相关的工作交代给了焦杨,让她负责调整工作组,同时尽快前往县石油公司召开干部改革动员大会,明确在胡玉生不在期间,由田利民负责石油公司的全面工作,并且对田利民予以严肃的警告,让他务必认真履行职责。
晚上时间,在县委小招待所,从市里面反馈过来的情况,依然是李显平的态度很坚决。但县里自然也是态度明确……
第二天一早,县委组织部长焦杨就来到了县石油公司,主持召开了改革工作大会。
焦杨代表组织部门正式宣布:在沈鹏外出培训学习期间,由杨伯军担任县政府帮扶工作组的组长,全面领导帮扶工作组的各项工作;在胡玉生伤病住院期间,由田利民临时负责县石油公司的全面工作。同时,要求县公安局继续与帮扶组紧密合作,对石油公司存在的问题联合采取措施进行帮扶和指导,确保县石油公司在解决自身问题之后,能够顺利地划转到省石油公司。
在石油公司礼堂的主席台上,整齐地坐着四个人,从左到右依次是田利民、焦杨、沈鹏和杨伯君。组织部长焦杨在见面会上,代表县委政府着重强调了几点工作基调,同时也说了几句安抚人心的话。郑重地说道:“同志们,刚才我代表县委政府给咱们石油公司提出了明确的工作要求,希望田利民同志能够切实担负起石油公司党组织书记的职责,全力以赴保持好石油公司的生产秩序,确保划转工作能够顺利进行。工作组的职责不变,工作组代表着县委政府履行监督职责,肩负着帮助全体干部提高思想认识的重要使命,大家一定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积极支持和配合帮扶工作。”
焦杨念完手中的稿子之后,田利民做了表态发言。而坐在一旁的沈鹏,面色显得极为不悦,他一直沉默着,不停地喝着面前的茶水,眼神中透露出不满的情绪。在会议的议程中,继田利民表态之后,杨伯君也进行了表态发言,表达服从组织决定、支持各项工作、保障过渡期顺利进展等内容。
主席台上,焦杨只是朝着沈鹏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关注沈鹏,而是朝着田利民说道:“田书记,伯君组长,你们跟我再来一下。”
田利民听到声音,赶忙从座位上起身,动作略显仓促。他转头看到沈鹏还坐在位置上,一脸不悦的神情,便板着脸轻轻拍了拍沈鹏的肩膀,那手掌落下时,带着几分无奈与同情,仿佛在说 “兄弟,我也没办法”。
待几人出去,会场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沈鹏极为不悦,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透着不满,他用力地拿着本子在桌子上拍了拍,发出 “砰砰” 的声响,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脚步中都透着一股不情愿。
焦杨、杨伯君和田利民来到了会议室外面。走廊里,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了进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束。田利民抬眼望了望这阳光,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焦杨此番叫他们出来所为何事,便主动开口问道:“呃,这个焦部长,您看咱们是到办公室还是到小会议室?”
焦杨抬头看了一眼那玻璃幕墙,阳光在透明的玻璃上闪耀,折射出五彩的光晕。她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没有必要去会议室吧?呃,就在这儿吧,这儿挺暖和的。”
焦杨身着一件深棕色的风衣,那风衣的面料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显得质感十足。她脚蹬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靴,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 “哒哒” 声。肩头微微垫着肩垫,恰到好处地撑起了风衣的轮廓,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干练。一对马尾辫利索地垂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明晃晃地洒下来,如同一层金色的纱幔,正好罩在焦杨的身上。她微微扬着脸,那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脸上的细微绒毛都清晰可见,仿佛是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
焦杨一只手搭在胸前,指尖轻轻握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文件袋,那文件袋被她握得紧紧的,似乎里面装着十分重要的东西。另一只手自然垂落,手腕处戴着一块黄色的金属表,表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外引人注目。
她先是看向窗外,只见会议散了,石油公司机关中层干部和下属三个分公司的干部们陆陆续续地走出大楼,他们三两成群,有说有笑地朝着停在大院里的摩托车、自行车走去。那些摩托车和自行车随意地排列在大院中。
焦杨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此刻,她也觉得晒了会儿太阳,心情很是舒畅,于是便开口说道:“田书记,我来开会之前,县长专门嘱咐我,组织上把这副担子交给你,可是到了考验干部的时候。县长的态度很明确,石油公司在前期是存在一些问题的,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党委书记的担当,迷途知返,力挽狂澜,配合工作组的杨伯君同志抓好后续改革调查。”
田利民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暗道:“焦部长,年龄不大,说话倒还挺直接的。只是自己如今已经已在漩涡之中,不知道能不能抽开身。
田利民暗自感叹:“谁不想做个好人?但是在国有企业,贪了后悔,不贪也后悔。这是国有企业领导干部身上最真实的写照,没有例外。”
田利民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说道:“部长,请县委放心,我一定配合好咱们伯君同志的工作,坚决服从县委政府领导啊!”
焦杨接着说道:“不只是杨伯君工作组,还有县公安局,下一步也正式进驻。” 焦杨目光坚定地看着田利民,继续说道:“田书记,我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县长说得很清楚,送给你八个字‘迷途知返,力挽狂澜’。很多工作,县委是会酌情考虑的。”
田利民听了,脸上顿时一阵泛红,尴尬地低下头,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嗫嚅着说道:“焦部长,谢谢组织关心啊,我尽量把工作做好,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焦杨与两人谈了三十多分钟,期间,阳光一直在走廊里缓缓移动。她抬手拉起衣袖,看了看金色表盘,时间已经来到了 11 点钟。她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朝楼梯口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伯君啊,我们上面对你也很重视啊,让你担任工作组组长,独当一面,你呀,可是要拿出成绩来。”
三人走到了大院里,大院里阳光普照,虽然是初冬,却有着一种特有的温暖。沈鹏早已在大院里等着,他撇了撇嘴,看向焦杨,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和疑惑,给了焦杨一个眼神。焦杨自然明白这沈鹏是想不通为何要让他去参加培训,便走近与杨伯君握握手,说道:“两位啊,拜托了。” 那握手的力度适中,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
说着,焦杨很是利索地转过身,就朝着沈鹏走了过去。沈鹏和焦杨之间,俩人本就住在一个大院,从小就十分熟悉,而且焦杨比沈鹏要小上一岁。沈鹏看着焦杨走来,带着一丝不解说道:“焦杨啊,你就这么对待当哥哥的?” 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焦杨嫣然一笑,那笑容如同这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格外灿烂。她说道:“鹏哥啊,这次机会很难得呀,组织上把这次培训的机会给你。这次可是钟书记要亲自出席开班式,并且要亲自给大家讲课,艳红部长说了,挤出来这半个月的时间很不容易,钟书记每天晚上都要听取小组讨论呢。”
如今局势风云变幻,苏联的问题已经影响了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命运与未来。这段时间,上级的报纸上一再刊发理论性文章,归根结底都是 “道路曲折,前途光明”。
沈鹏听了焦杨的话,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对于举办这种培训班倒也不是完全不理解。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办培训班是该办,现在社会风气不好,但是我现在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让我去培训?我又不分管党务,也不分管政策理论。”
焦杨笑了笑,说道:“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嘛!现在县里的常委,哪个人手上不是一堆工作呀?这像刘进京,马上要到人大去搞选举,这个工作不能耽误吧?刘超英副县长现在整个县政府的工作都压在他的身上,曹伟兵现在正在平水河大桥和这个平水河水库搞工程建设,一个月都回不了一次家。”
沈鹏听了,还是有些不服气,说道:“不是还有宣传部门吗?”
焦杨摇了摇头,说道:“宣传部门的同志也走不开,现在宣传任务还很重,县里还组织了宣传培训班,专门针对乡镇的宣传委员和意识形态工作。刘志坤部长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
沈鹏双手交叠在一起,用力一拍,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说道:“妹妹啊,你哥我也没闲住啊,这石油公司实在是处在划转的关键时期,这胡玉生又刚刚中了枪弹。政法委的调查组昨天晚上才刚刚走,我这也是一摊子事情,麻烦得很。”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车跟前走去。焦杨的秘书跟在身后,看到焦杨要上车,立刻快步上前,将车门拉开。焦杨把包丢在后座上,然后转身对沈鹏说道:“你呀,还是要正确认识这件事情吧,培训也是一种放松,很多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沈鹏看着焦杨,心中还是有些郁闷,继续说道:“鹏哥,我觉得您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我听说,市政法委已经发文过来,要求县里处分田嘉明,现在这事县里很冒火,我觉得您和石油公司没什么联系啊,这个时候,不正是离开石油公司的时候嘛,咱们还是要体会县里面,理解县长也不容易。哥,别掺和了,你要相信,任何人在组织面前,都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最后必然是自取其辱。”
美女的话,总是有说服力的,这段时间以来,沈鹏听到的一直是道德绑架,是啊,在石油公司自己一没贪二没占的,何必又把自己绑在石油公司的车上呢。他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自己也许是过于执着了。
焦杨笑了笑,说道:“您可千万别耽误了报道的时间,下午两点。” 说着就敲了敲自己的腕表,她接着说道:“还有三个小时。下午是组织部部长李学武亲自授课,千万不敢迟到。” 说完,她便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了石油公司大院。
沈鹏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心中暗道:“这简直就是调虎离山嘛!三个小时,这下这一招真的是釜底抽薪啊,不过,焦杨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候走了,比不走好。对,离开石油公司,胡玉生啊,自求多福吧。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把账算在自己身上。”
沈鹏从兜里掏出了大哥大,很快拨通了胡延坤的电话,电话里沈鹏一阵抱怨过后,胡延坤无奈道:“好手段,好手段啊,你也尽力了。这也是没办法,你就安心去培训吧。组织工人的事,我来安排。”
沈鹏自觉地有把柄在胡家父子手里,自然是要表露心迹,挂断电话后,沈鹏心里又松了一口气,暗道:“老狐狸,这笔账千万别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