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
刘郴赶忙拉住弟弟的手,“他没骂我。”
“不可能!”
刘鹤笃定道:“那老家伙刚才跟那两个人一直和颜悦色的,一看到你就没了好脸色!”
“我说了,他没骂我,他只是说了些实话。”
实话,有时候才是最伤人的。
刘郴拉着气鼓鼓的刘鹤往鳄妖尸体处走去,放下扁担两头的两个空桶,又将两个装满鳄妖肉的木桶挑了起来。
刘郴说道:“咱家有这些肉就差不多了,你们再装两桶,我待会给叶瑄家送去。”
叶瑄摆摆手,“不用这么多,有个一两斤晚上吃就够了。”
“一两斤怎么够?!”
刘鹤插了一嘴,“不是跟你说了嘛,吃不完的用盐腌起来,以后慢慢吃。”
叶瑄解释,“盐本来就挺贵的,腌这么多肉还没吃米划算。”
刘鹤一愣,这才意识到盐的问题,当即看向刘郴,“哥,咱家有那么多盐吗?”
刘郴颔首,“上回从县里回来,我特意买了一些,腌几桶肉应该是够。”
闻言,刘鹤再无顾忌,哼哧哼哧的继续往桶里装肉,不多时便装满了两大桶。
随着一切大功告成,两人仰头躺在黄土地上,累并快乐着。
叶瑄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急忙伸手摸了摸割下来的鳄妖肉,发现如此烈日当头,这些肉居然还是冰冰凉凉的。
时间一点点推移,来抢肉的百姓越来越多,场面竟是渐渐又有了混乱的趋势。
值得一提的,郎必先原是想晚上抽空回去一趟,但眼见局势愈发不稳,只得带着官兵继续在此蹲守。
除此之外,李典早早回了安福县,不久后就陆陆续续派了不少马车来拉肉。
其中细节暂且不表,且说被亲爹拽回家的雪儿。
雪儿她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媳妇赶紧准备闺女的嫁妆。
起初雪儿还以为她爹这是气话,可后者居然是真的在做嫁女儿的准备,甚至在嘱咐完家里事后,还要亲自去亲朋好友处报喜。
雪儿一下慌了神,急忙忙询问缘由,这才得知,之前那个谭财就是来提亲的,并且婚事就定在了明日。
“我今日才见过那人一面,根本就不认识他!”
雪儿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我不嫁!”
“你不嫁他嫁谁?”
“你别以为爹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放这,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跟那个臭小子就没有半点可能!”
雪儿爹怒道:“家里连床新被子都买不起,那穷小子还想娶我闺女,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雪儿娇哼一声,“没新被子我就盖旧被子,没旧被子我就盖茅草,反正冻不死人!”
“你以为就光是这床被子的事?他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他下面有个八岁的弟弟要养,上面有老爹瘫在床上,啥事不能干,那就养了个废人,你若是嫁过去,还得给他把屎把尿!”
雪儿爹气的一拳锤在桌上,“我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凭什么让一个废人来作贱?”
“刘波叔只是不能下地走,又不是老糊涂了,他有屎有尿自己会讲!”
雪儿不服气的解释起来,“刘郴去镇上当帮工那么几天,刘波叔都不用刘鹤照顾。”
“你!你要气死我!”
知晓闺女这些年都被他给宠坏了,雪儿爹气的是捶胸顿足,最后更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雪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捂着脸呆愣的站在原地,脑子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谭财明日一早就来接亲,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不嫁!”
雪儿双目无神地盯着地上,“如果硬要我嫁,可以把我的尸体送过去。”
“反了你了!你还敢拿死来威胁你老子!”
雪儿爹气的语无伦次,左右看了看,直接抄起门后的扫帚,若非雪儿娘拦的及时,怕是扫帚已经打在雪儿身上。
“明日,嫁人!”
“你就是死,也给我死外面!”
雪儿爹将扫帚扔在地上,最后丢下一句话,愤怒地摔门而去。
雪儿仍旧是目光呆滞,甚至就连身旁娘亲带着抽泣的安慰都听不进去。
雪儿娘将闺女送进房间,自己则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准备嫁妆。
家里有床新被子,这些天在家闲来无事,抽空纳了两双鞋还差一点点完工。
她正忙着,倏地见到雪儿自房中走了出来,怀里还用布包着双鞋。
她知道闺女要去干嘛,因为后者怀里那双鞋,是其前两天亲手做好的。
若是以往,或许她会阻拦,但这次没有。
正如她所料,雪儿就是寻刘郴去了。
雪儿踮着脚尖在刘郴门外,轻唤一声,“刘郴哥,你在家吗?”
不多时,刘郴走了过来,其一眼便看出,雪儿脸上有个淡淡的巴掌印,还有泪痕隐约可见。
“你爹打你了?”
刘郴立时自责不已,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与雪儿走的那么近。
委屈一瞬间涌上雪儿心头,险些泪水便要冲出眼眶,“刘郴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刘郴下意识望了眼四周,“你爹……”
“别提他!”
雪儿带着哭腔道:“我现在就想跟你说说话。”
“那咱们换个地方。”
刘郴微愣,对屋里嘱咐一声,旋即带着雪儿往人更少的村西头走去。
一路上雪儿一言不发,心中一边努力组织着待会的语言,一边又忐忑刘郴会给出什么答复。
不多时,两人来到村子最西边的锁龙井,见不断有人从山下挑肉上来,索性继续往西,直接来到了山脚下。
雪儿的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刘郴哥,我要嫁人了!”
刘郴心里咯噔一下,努力扯出一个笑,“这是好事啊,谁运气这么好,以前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就是芳芳男人今天带来的那个男的!”
雪儿解释,“我都不认识他,我爹收了他钱,就硬要我嫁给他,我爹看上人家的钱了,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别这么说,你爹不是这种人。”
“他就是这种人!”
“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一遇上家里有钱,他想也没想就要把女儿嫁过去,他就是想攀高枝,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