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看着苏蓁与姜欣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的酸涩更甚。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她眼眶发红,却也无人问津。
许州依旧沉默,只是给自己的酒杯添了酒,仿佛身边的人只是个陌生人。
宫宴结束时,夜色已深。
秦辞抱着熟睡的安安,与苏蓁并肩走出暖阁。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走吧,咱们该回去陪祖母过年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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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秦王府,廊下的腊梅刚谢,院角的海棠便缀满了花苞,晨露沾在新发的柳丝上,晃出细碎的光。
安安虚岁三岁,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团子,穿着鹅黄虎头棉袍,踩着软底鞋在院里跑得起劲,手里还攥着秦辞新做的迷你木剑,时不时对着廊柱劈砍两下,奶声奶气喊着“练武!杀敌!”
“慢些跑,别摔着!”苏蓁坐在廊下的软榻上,看着儿子雀跃的身影,眼底满是笑意。
秦辞坐在一旁,手里翻着一本启蒙读物,指尖划过“三字经”三个字,“今日起,便让先生来教安安识字,练武的事,我亲自教,正好磨磨他这跳脱的性子。”
话音刚落,碧兰便领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走进院来,老夫子身着青布长衫,手持书卷,对着苏蓁和秦辞拱手行礼:“老朽见过王爷、王妃。”
安安见来了生人,停下脚步,抱着木剑躲到秦辞身后,只露出半张圆脸蛋,好奇地打量着老夫子。
秦辞揉了揉他的头,温声道:“安安,这是张夫子,往后教你读书识字,要乖乖听话。”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头,被秦辞牵到案前坐下。
张夫子翻开启蒙书,指着“人之初,性本善”缓缓念起,安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跟着咿呀学语,偶尔走神去摸手边的木剑,被苏蓁轻轻敲了敲手背,便又乖乖坐好,小眉头皱着,模样认真又可爱。
练武则在午后。
秦辞褪去朝服,换上劲装,在院中空地上教安安扎马步。
小家伙双腿分开,膝盖微屈,没坚持半盏茶的功夫,便开始晃悠,小嘴瘪着喊:“爹,累!”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都吃不了?”秦辞故作严肃,却还是伸手扶了扶他摇晃的身子,“再坚持片刻,练好了武功,才能保护娘和祖母。”
安安闻言,又咬着牙挺直小腰板,虽依旧摇摇晃晃,却硬是多坚持了一会儿。
苏蓁站在一旁,手里捧着温茶,看着父子俩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同时递给碧兰一个方子: “去照着这个药膳,叫厨房给小世子准备好。”
孩子年纪还小,练武是个熬身子的苦事,必须得从小就好好养。
与此同时,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行。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苏文谦清俊的侧脸,他身着青布长衫,手里握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窗外掠过的田埂上,眼底满是期待。
此次他有幸被书院选中,与另外三位同窗一同前往京都国子监交流,其中便有他信中提及的两位官员之子——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李文彬,以及御史大夫家的公子陈子墨。
两人虽出身官宦,却无半分骄矜之气,一路上与苏文谦谈诗论道,聊起朝政见闻更是头头是道。
“文谦,再过半日便到京都了,你可有住宿的地方,要是没有,不嫌弃的话来我家落脚吧,比在客栈住着可要舒服许多。”李文彬放下手中的折扇,笑着问道。
苏文谦合上书卷,眼底泛起暖意:“不了,多谢李兄好意,我姐姐姐夫就住在京都,我好久没跟姐姐见面了,很是想念。”
他想起苏蓁,想起香溪镇的爹娘,想起小时候姐姐护着他的模样,心头便涌上一股暖流。
这些年他刻苦读书,除了想金榜题名,也想早日有能力,护得家人周全。
马车驶入京都城门时已经是三日后了,此时日头已升至半空。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绸缎铺的伙计吆喝着新到的蜀锦,香料铺的香气随风飘散,比城外热闹了数倍。
苏文谦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一时有些失神,直到陈子墨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先认认国子监的门头,再一起去我家吃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