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带着京都独有的喧嚣,缓缓停在国子监朱红大门外。
苏文谦率先跳下车,抬头望去——巍峨的门楼上悬着“国子监”三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在春日暖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门前两尊石狮子昂首挺立,鬃毛雕刻得栩栩如生,透着庄重肃穆。
往来皆是身着青衿、手持书卷的学子,步履从容,偶有低声交谈,言语间尽是文墨气息,与书院的清雅氛围又添了几分朝堂规制的厚重。
“京都学府,今日再见,还是这么气派不凡,可惜当年我没本事考进来,唉,没想到今天用了别的法子进来了。”李文彬站在一旁,折扇轻摇,目光扫过门前的楹联,不由得赞叹。
陈子墨笑道:“往后三个月,咱们便要在此处求学,有的是时间细赏。怎么样,现在同我回府?我家府上的厨子定备好了拿手的糖醋鱼,保准你们爱吃。”
苏文谦摇摇头,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衣袖上缝补的痕迹,眼底满是急切:“多谢陈兄盛情,只是我姐姐家就在京都,许久未见,实在挂念,今日便先登门拜访,改日定当上门。”
李文彬也跟着附和:“我也得先回府一趟,家父嘱咐过,到京后第一时间回禀。不如咱们约定三日后巳时在此处汇合,一同入监报到?”
“好!”陈子墨见两人心意已决,便不再强求,“那我咱们届时再细聊求学事宜。”
三人拱手作别,陈子墨转身坐上自家马车离去。
苏文谦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国子监的大门,深吸一口气,向路人打听了秦王府的方向,便大步流星地走去。
秦王府的朱红大门气派非凡,门口的侍卫身着墨色劲装,腰间佩刀,见苏文谦上前,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在下苏文谦,来自香溪镇,求见王妃苏蓁,烦请通传一声,就说她弟弟来了。”苏文谦微微拱手,语气带着难掩的紧张与期待。
侍卫见他举止得体,不似寻常闹事之人,便点头应道:“公子稍候。”
不多时,碧兰便快步迎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文谦公子,王妃正念叨你呢,快随我进来!”
苏文谦跟着碧兰走进王府,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绕过锦鲤池,便见苏蓁正站在正厅门口等候。
她身着石榴红暗纹长裙,裙摆绣着缠枝莲,比记忆中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随后又与当年在香溪镇为他缝补衣物、撑腰护短的模样渐渐重合,又多了几分王妃的从容气度,却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
“姐姐!”苏文谦快步上前,眼眶微微泛红。
苏蓁看着眼前身形挺拔的弟弟,心里亦是感慨万千。
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不点,如今已长成了温文尔雅的青年,她走上前,仔细打量着他,“变黑了,也壮实了,路上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多亏了同窗照料。”苏文谦笑着点头,将手里的土产递过去,“这是爹娘让我带来的,都是你爱吃的。”
正说着,秦辞抱着安安从院外走来。
安安看到苏文谦,好奇地眨了眨眼,挣脱秦辞的怀抱,跑到苏蓁身边,仰头问:“娘,他是谁呀?”
“安安,这是舅舅,你不记得了?”苏蓁弯腰抱起儿子,指着苏文谦笑道,“快叫舅舅。”
“舅舅!”安安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苏文谦看着粉雕玉琢的外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连忙从袖袋里摸出一块早就备好的麦芽糖,递到安安手里,“舅舅给安安带的糖,甜不甜?”
安安接过糖,塞进嘴里,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甜!舅舅好!”
几人走进正厅,侍女端上温茶和点心。
“爹娘身体都好,只是总惦记你和三姐,”苏文谦喝了口茶。
“我也惦记他们,”苏蓁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思念,“你回去之后叫他们保重好身体,有机会我还会带安安回去的。”
秦辞坐在一旁,看着姐弟俩温情脉脉的模样,嘴角带着笑意,时不时给苏文谦夹些点心,“文谦一路辛苦,今日就在府中歇息,国子监那边,明日我让人带你过去打点。”
“多谢姐夫。”苏文谦连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