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大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侧身如鬼魅般避开李清和势如雷霆的斩击,鬼头刀裹挟着凛冽阴风反手一挑——“嗤啦”一声,锋利的刀刃如切帛般划破李清和的脖颈,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满地暗红的尸骸上,晕开大片刺目的红。李清和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脖颈,指缝间鲜血汩汩渗出,眼中的光芒从锐利转为涣散,身躯如断弦的木偶般缓缓倒下,重重砸在堆叠的尸山之上,发出沉闷的“咚”声,震起些许尘埃。
“清和!”赵铁柱目眦欲裂,双眼赤红如血,撕心裂肺的哀嚎穿透漫天厮杀声。丹田内的浩然正气受极致悲愤催动,再次狂暴暴走,周身金光暴涨如烈日,将周遭的阴霾驱散几分。他猛地从尸堆中站起身,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剧痛,却丝毫挡不住他眼底的杀意——拖着残破的身躯,他如受伤的雄狮般冲向楚国大将,手中公道令绽放出刺目的金光,裹挟着“为生民讨公道”的怒吼,狠狠砸向对方头颅。楚国大将冷笑一声,鬼头刀横劈而出,刀身萦绕的黑气与公道令的金光轰然相撞,“锵”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星四溅中,两股力量相互撕扯、吞噬,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周遭的士兵被气浪掀飞数丈,口吐鲜血不知死活。
激战瞬间升级,赵铁柱仅凭一股执念支撑,公道令舞得虎虎生风,金光所过之处,楚国士兵的兵刃纷纷断裂,皮肉被灼烧得滋滋作响。但他伤势过重,每一次挥击都牵动脏腑,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动作渐渐迟缓。楚国大将见状,眼中闪过阴狠,鬼头刀突然变劈为刺,如毒蛇般直取赵铁柱心口空门,同时左脚如铁鞭般迅猛踢出,正踹在赵铁柱的胸口——“咔嚓”一声脆响,赵铁柱的胸骨应声断裂,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碎石堆上,喷出一大口带着碎血块的鲜血,公道令也脱手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金光黯淡了几分。
楚国大将缓步走到他面前,鬼头刀高高举起,刀锋上的寒光映照着赵铁柱苍白如纸的脸,滴落的鲜血在刀刃上凝结成珠。“受死吧!”他嘶吼着,一刀劈下,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仿佛要将赵铁柱连同身下的碎石一同劈成两半。
鬼头刀劈落的刹那,赵铁柱只觉浑身剧痛骤然消散,眼前金光与黑气交织的混沌瞬间被无边黑暗吞噬。耳畔的喊杀声、血腥味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骨的阴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仿佛万千冤魂在黑暗中低语。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青黑色的石板路上,路面湿漉漉的,泛着幽绿的寒光,两侧是望不到尽头的浓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鬼影幢幢,面目狰狞,伸出枯瘦的手爪想要抓挠过来。前方不远处,一座巍峨的殿宇拔地而起,殿顶覆盖着墨色琉璃瓦,飞檐上悬挂着骷髅形的铜铃,随风摇曳,发出“叮叮当当”的诡异声响,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漆牌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阎罗殿”,透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尔等阳寿未尽,却因执念太深、怨气缠身,竟闯入幽冥地界,真是胆大包天!”一声威严的断喝从殿内传来,震得赵铁柱耳膜嗡嗡作响,神魂都在颤抖。他抬眼望去,只见殿内正中央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袍、头戴冕旒的阎罗王,面色铁青如铁,双目如电,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高台两侧,分列着判官、牛头马面等阴差,个个面目凶恶,手持刑具,殿内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蹄声,“嗒嗒”作响,一头形似狮子、独角金毛的异兽缓步走入殿中,正是幽冥地府的谛听。它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驱散了周遭的阴气,眼神悲悯而深邃,走到殿中央,对着阎罗王躬身行礼,声音浑厚如钟:“启禀阎罗王,此二人一为赵铁柱,身携浩然正气与公道令残灵,一生行侠仗义,为护中州百姓而死;一为李清和,忠魂不屈,含冤而终,怨气虽重,却无半分恶念。方才在地府边界,属下已听闻其阳间事迹,特来禀报。”
赵铁柱转头,只见李清和的魂魄正站在自己身旁,脖颈处的伤口已然消失,只是面色依旧苍白,眼中带着几分茫然与不甘。“清和,你也来了?”赵铁柱声音沙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重逢的慰藉,更有未尽的悲愤。李清和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阎罗王身上,沉声道:“我等一生磊落,为国为民,为何死后还要坠入这幽冥地府?楚国余孽未除,中州百姓仍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等怎能瞑目!”
阎罗王闻言,眉头微皱,沉声道:“生死有命,天道轮回,尔等阳寿已尽,本应入地府受审,再入轮回。但念在你二人皆是忠良之辈,浩然正气可昭日月,本王便破例一回。”他转头看向谛听,“谛听,你可曾探得此二人阳间未了之事?”
谛听抬起头颅,金毛无风自动,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启禀阎罗王,赵铁柱所持公道令乃上古神器,蕴含万千生民的期盼与浩然正气,虽在阳间受损,但其灵韵未灭。楚国大将杀了赵铁柱与李清和后,已然掌控京畿,正欲引楚国大军屠戮洛城,中州即将陷入血海。而公道令的残灵,此刻正悬浮于赵铁柱尸身之上,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似在等待主人归位。”
“竟有此事!”阎罗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沉声道,“赵铁柱,李清和,你二人愿不愿重回阳间,了结未了心愿,护得生民安宁?”
赵铁柱与李清和对视一眼,眼中同时燃起熊熊火焰,那是复仇的怒火,更是守护的决心。“我愿!”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坚定无比,震得殿内铜铃作响。
阎罗王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本王便借你二人一缕残魂,助你二人还阳半日。半日之内,你二人需斩杀楚国大将,驱散阴兵余孽,否则魂魄将彻底消散,永世不得超生!谛听,你随他们一同前往,助他们一臂之力!”
“遵旨!”谛听躬身应道,随后转头看向赵铁柱与李清和,“二位,请随我来!”它周身金光暴涨,化作一道参天金色光柱,将赵铁柱与李清和的魂魄包裹其中。光柱冲天而起,穿透阎罗殿的穹顶,冲破幽冥地府的黑暗,朝着阳间的方向疾驰而去。
阳间,天牢之中。楚国大将正站在赵铁柱的尸身旁,眼中贪婪毕露,伸手想要去捡地上的公道令,指尖刚触碰到令牌,便被上面残存的金光狠狠弹开,掌心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该死的神器!”他怒喝一声,正欲挥刀将令牌劈碎,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道金色光柱冲破云层,如利剑般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天牢中央,震得整个天牢摇摇欲坠,墙体开裂。
赵铁柱与李清和的魂魄从光柱中走出,如归鸟投林般重新附在了自己的尸身上。两道身影猛地睁开双眼,赵铁柱眼中金光暴涨,李清和眼底则燃起血色烈焰,两人身上的伤势在阴阳之力的滋养下瞬间止血,虽未完全痊愈,却足以支撑他们再战一场。
“什么人?!”楚国大将见状,脸色骤变,惊怒交加,挥刀便向赵铁柱砍去,鬼头刀黑气更盛,带着吞噬生机的威势。
赵铁柱猛地翻身站起,一把捡起地上的公道令,周身浩然正气与地府借来的阴司之力交织缠绕,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光幕,将他护在其中。“楚国贼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来自幽冥的寒意与阳间的正气,挥动公道令,一道蕴含着阴阳之力的金光如巨龙般咆哮而出,直取楚国大将的头颅。楚国大将脸色剧变,慌忙挥刀格挡,“锵”的一声,鬼头刀被金光震得脱手飞出,他本人也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墙上,喷出一大口黑血。
李清和也同时站起身,手中凝聚出一道血色剑气,那是他忠魂不屈的怨气所化,锋利无匹。他如一道血色闪电般冲入楚国士兵之中,剑气横扫,“噗噗噗”几声,几名士兵的头颅应声落地,鲜血喷溅在他身上,更添几分狰狞。“杀!为中州百姓报仇!”他怒吼着,剑气如织,所过之处,士兵纷纷倒地,无一生还。
谛听紧随其后,身形一晃,化作一头巨大的金毛异兽,身躯如小山般庞大,独角散发着璀璨的辟邪金光。它张口喷出一道金色火焰,火焰所过之处,数名楚国士兵瞬间被烧成灰烬,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阴兵余孽感受到金光的威慑,纷纷从士兵体内钻出来,想要逃窜,却被谛听的独角一扫,尽数化为黑烟消散。
楚国大将挣扎着爬起来,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他捡起地上的鬼头刀,体内黑气疯狂涌动,竟不惜燃烧自身精血,想要拼死一搏。“我不甘心!我要你们陪葬!”他嘶吼着,化作一道黑影,直扑赵铁柱。赵铁柱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公道令再次挥出,黑白交织的光芒如旋涡般将楚国大将包裹其中。“你的罪孽,今日便一笔勾销!”
“不——!”楚国大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阴阳之力的撕扯下逐渐瓦解,黑气不断消散,最终化为一缕青烟,彻底湮灭。
周围残存的楚国士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求饶。李清和眼中血色未褪,正欲挥剑斩杀,赵铁柱伸手拦住了他:“百姓无罪,这些士兵也是受人胁迫。”他转头看向谛听,“麻烦你驱散他们,守住天牢,不让阴兵再犯。”谛听点了点头,独角金光闪烁,士兵们只觉一阵眩晕,纷纷转身逃离天牢,再不敢回头。
赵铁柱看着手中的公道令,金光渐渐黯淡,他感受到体内的阴阳之力正在快速流逝,半日之期已所剩无几。但他看着天牢外渐渐明亮的天色,听着远处传来的百姓欢呼,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李清和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没有遗憾,只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