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赵铁柱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震得周遭空气都在颤栗。左臂焦黑的伤口因极致发力而撕裂得更宽,森白的骨茬上挂着残破的血肉,缕缕黑气与滚烫鲜血顺着臂膀淌下,滴落在青灰色地砖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出缕缕腥臭的黑烟。他双目赤红如燃,猛地将公道令向前一掷,令牌瞬间化作一道凝练如电的金虹,带着破空的锐啸穿透三名楚国士兵的胸膛,在他们体内轰然炸开一团团炽烈金光,将血肉、骨骼与衣物尽数焚为灰烬,只余下三滩焦黑的印记。身后金鹏似通人意,双翼猛地扇动,鎏金翎羽如暴雨般射向敌阵,每一根翎羽都带着穿金裂石的力道,精准刺穿阴兵枯槁的身躯,将其死死钉在斑驳的石壁上,黑血顺着翎羽缓缓流淌,在石壁上蜿蜒成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血痕,与剥落的石屑混杂在一起。
李清和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站直,胸口的伤口再也无法压制,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浸透了整片衣襟,在身前汇成一滩暗红的血泊。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脏腑撕裂般的剧痛,视线在黑暗与光明间反复拉扯、模糊,却依旧凭着一股忠魂不屈的本能,刺向敌人的要害。长剑在手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将一名扑来的楚国士兵头颅斩落,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惨白的脸上,与眼角未干的血泪混合在一起,顺着下颌滴落,砸在地上的血洼中,激起细微的涟漪。一名阴兵趁机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扑来,枯槁如柴的手臂死死抱住他的腰腹,鬼爪般的指甲狠狠刺入他的皮肉,疯狂撕扯着伤口周围的组织,疼得李清和浑身痉挛。他闷哼一声,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反手将长剑从自己腋下艰难刺入,剑尖精准穿透阴兵的胸膛,黑血与自己的鲜血交织在一起,顺着剑身汩汩流淌,在地面汇成一滩黑红相间的腥臭水洼。
弧父握着半截断裂的短匕,在敌阵中如孤狼般辗转腾挪。后背深可见骨的爪痕早已麻木,只有阵阵钻心的灼痛提醒着他还活着,黑血与鲜血混合着黏稠的组织液不断渗出,浸透了他的衣襟,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淋淋的足印。他避开一名楚国士兵势大力沉的长刀,短匕狠狠刺入对方的膝盖,伴随着“咔嚓”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士兵轰然跪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哀嚎。弧父顺势扑上,用尽全力将短匕刺入对方的脖颈,黑血喷溅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顺着沟壑纵横的皮肤缓缓流淌,他却只是死死咬住牙关,连眼都未眨一下,转身便迎向另一名扑来的敌人。可阴兵的利爪终究快过他年迈的动作,一只青黑干枯的手爪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拧,“咔嚓”一声脆响,腕骨断裂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短匕脱手落地。另一名阴兵的鬼爪同时凶狠地刺入他的腹部,硬生生将温热的内脏扯出,腥臭的血污混合着脏腑碎片泼洒在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弧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决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口狠狠咬向阴兵的脖颈,撕下一大块腐臭的皮肉,在对方凄厉的嘶吼中缓缓倒地,胸口的起伏渐渐微弱,那双坚定的眼睛至死都未曾闭上,死死盯着敌军涌来的方向。
“弧父!”李清和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猛地挣脱身上阴兵的纠缠,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扑向弧父倒下的地方,长剑狂舞,将周围的敌人尽数斩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弧父的身躯在阴兵的疯狂踩踏下渐渐冰冷、变形,那双曾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与死寂。赵铁柱见状,丹田内的浩然正气彻底暴走,周身金光暴涨数丈,将方圆数丈内的黑气尽数驱散,形成一片短暂清明的领域。他纵身跃起,金鹏双翼托着他的身躯,如天神下凡般俯冲而下,双手紧紧握住金鹏锋利的利爪,狠狠砸向敌阵,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与敌人凄厉的惨叫,楚国士兵与阴兵的身躯被碾压成血肉模糊的肉泥,地砖上的血洼越积越深,黏稠得几乎能黏住脚步,行走间发出“呱嗒呱嗒”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可敌军依旧如无穷无尽的潮水般涌来,杀不尽、斩不绝。一名身着玄铁铠甲的楚国将领挥舞着沉重的大刀,从侧面趁虚而入,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赵铁柱的腰腹。赵铁柱侧身仓促躲闪,却还是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他强忍着剧痛,反手一掌拍在将领的天灵盖上,浑厚的浩然正气瞬间爆发,将其脑浆震得四溅,红白之物喷溅在周围的敌军身上。而赵铁柱自己却因力竭而踉跄后退,左臂的黑气趁机疯狂蔓延,顺着经脉向上攀爬,灼烧得他半边身躯都失去了知觉,麻木感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李清和手中的长剑早已断裂,他便弯腰捡起地上的断刀,双手紧握刀柄,疯狂地劈砍、刺击,断刀卷刃了,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指甲断裂翻飞,牙齿崩碎脱落,嘴角淌着混合着鲜血与碎牙的涎水,却依旧不肯后退半步,眼中燃烧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熊熊烈焰。
金鹏的翎羽渐渐黯淡无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蜂窝,黑气在它鎏金的羽翼上留下一块块焦黑的痕迹,原本震天的啼鸣声也变得嘶哑无力,却依旧死死守护在两人周围,用残破的羽翼抵挡着敌人的攻击。一名阴兵瞅准破绽,猛地抓住金鹏的羽翼,锋利的指甲狠狠撕裂了大片翎羽,黑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金鹏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啼鸣,猛地转头,尖喙狠狠啄向阴兵的头颅,将其啄得粉碎,黑血与脑浆四溅。可它自己也因伤势过重,再也无法维持飞行,庞大的身躯轰然坠落在地,激起漫天尘埃与血雾,地砖被砸得崩裂开来,无数碎石飞溅。
赵铁柱看着倒地不起、气息奄奄的金鹏与弧父冰冷的遗体,感受着体内真气的快速流逝,眼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与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决绝。他艰难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公道令,将其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丹田内仅存的浩然正气与自身精血疯狂交融,令牌上的金光瞬间变得炽热无比,甚至灼烧着他的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他仰天长啸,声音震得整个天牢都在剧烈颤抖,穹顶的碎石簌簌掉落。随后,他猛地将令牌掷向敌阵中央,令牌在半空骤然炸开,无数道细密如针的金光如利剑般射向四面八方,穿透了每一个敌人的身躯,无论是楚国士兵还是阴兵,都在金光的灼烧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为一滩滩腥臭的黑水或焦黑的灰烬。
金光散去,天牢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楚国士兵与阴兵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几乎填满了整个通道,黑血与鲜血混合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腥臭气息,让人闻之欲呕。赵铁柱浑身是伤,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轰然跪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浓的血腥气,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浑身痉挛。李清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浑身血肉模糊,早已没了半分力气,手中的断刀“哐当”一声落地,却依旧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仿佛还在警惕着潜在的敌人,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轰隆——!”
一声震彻寰宇的巨响陡然炸开,天牢的穹顶仿佛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厚重的石壁瞬间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碎石簌簌而下。下一秒,整座穹顶轰然崩塌,无数磨盘大小的巨石如冰雹般倾泻而下,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砸向地面。堆积如山的尸体被巨石碾压,发出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与血肉飞溅的闷响,浓稠的黑血与鲜血顺着巨石边缘流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河,空气中的腥臭气息愈发浓烈,令人窒息。
烟尘弥漫中,一道玄黑色的身影踏碎石而来。那是一名身着玄黑重甲的楚国大将,铠甲上雕刻着狰狞的凶兽纹路,缝隙中还嵌着干涸的血渍与碎肉,腰间悬挂的人头骷髅吊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散发着森然寒气。他面容阴鸷如鬼,左脸一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疤痕狰狞可怖,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嗜杀的冷光。手中一柄丈许长的鬼头刀拖拽在地,刀锋划过碎石与尸体,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暗红的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在身后留下一串血印。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残余的楚国精锐士兵,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利刃,脸上沾染着血污,眼神凶狠如狼。他们踏着满地尸骸与碎石缓步走来,脚步声沉重而整齐,仿佛踩在生者的心脏上,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士兵们形成扇形包围圈,缓缓逼近赵铁柱与李清和,手中的兵刃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将两人最后的退路彻底封死。
“赵铁柱,负隅顽抗,不过是徒劳罢了。”楚国大将停下脚步,鬼头刀猛地抬起,刀锋直指赵铁柱的咽喉,声音冰冷如万年玄铁,不带一丝感情,“你杀我皇子,灭我护法,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这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刀劈出,一道凝练的黑色刀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赵铁柱头颅,刀气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地面划出一道深沟,碎石与血沫纷纷扬扬。赵铁柱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浑身伤口血流不止,左臂几乎失去知觉,却依旧凭着一股浩然正气,挣扎着举起公道令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金光与黑气相撞,赵铁柱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胸口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喷涌而出,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中的公道令光芒愈发黯淡。
李清和见状,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楚国大将,手中断裂的剑柄直指其心口。一名楚国士兵见状,狞笑着挥刀砍向李清和,刀锋划过他的后背,带出一大片血肉。李清和踉跄着前行,不顾身后的剧痛,依旧朝着大将扑去,眼中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