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遵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把这事甩得干净，又能把好处全攥在手里。
沉默了几秒，那人突然说：“其实……西南那边，有个国家，年年买武器，钱多得没地儿花。
要是能卖给他们，这事儿简单多了。”
佘遵眼皮一跳，立马冷下脸：“想都别想。
烂在仓库里，烧成灰，也不能卖给他们。”
不用说名字，两人心知肚明。
那种仇，比枪子儿还深。
那人点点头，没再多提。
“行，那我们等。”他语气硬了些，“但最多一个月，不能再拖。”
“没问题。”佘遵一口应下，“代理人已经摸清了路，一个月内，名单和渠道准能递到你桌上。”
不用多说，那边已经快踩准点位了。
谁要、多少钱、怎么走货，都快排好了。
拖一个月，纯粹是避风头。
那人没再说什么，沉默地点头——等于默认了。
要不是嫌脏手、怕担责，他们早自己处理了，哪轮得到佘遵来擦屁股？
沉默了片刻，那人忽然换了个话题：“对了，听说你在搞机甲？真有这事儿？”
语气里带着点好奇，还有一丝看笑话的意味。
佘遵没否认，点了下头。
“那可真是……有胆量。”那人嗤笑，“军方压根不感兴趣。
这玩意儿贵得离谱，还没一枚导弹实用。
搞出来谁买？你砸钱自己玩？”
他语气带着点劝，也带着点警告：“别到时候亏惨了，怪我们没提醒你。”
佘遵笑笑，没解释。
他不是没听见那话。
但有些事，只有疯子才敢干。
而他，偏偏就是那个疯子。
“没事，这结果我早料到了。
别看这东西现在没人买，但以后啊，肯定不只军用。
建筑、救援、救灾、甚至快递送货，哪个不需要这玩意儿？反正钱花得出去，我就当给自个儿造了个大号遥控玩具。”
“你这人真是疯了！听说直接砸了一百亿？这哪是投资，这是拿钞票烧着玩啊！”军方代表听完都懵了。
头一回见人花这么多钱，就为图个乐呵。
他是不是脑洞太大，还是我们太土？
这哪是商人？这分明是科学狂人，脑子里装的全是星星和火箭，咱普通人连电梯都搞不懂，怎么跟得上他的脑回路？
“吃一堑长一智嘛。
哪项技术不是烧钱烧出来的？人工智能刚冒头那会儿，谁不是天天骂‘这玩意儿就是无底洞’？可现在呢？早回本了，还挣得盆满钵满。
我就信这个理儿——现在越烧钱，将来越能聚宝。”
佘遵咧嘴一笑，眼睛亮得像刚充电的LEd灯。
这话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热血往上冲。
他才三十出头，咋就这么疯，这么敢，这么自信满满？像个刚拿到驾照就敢飞上天的愣头青。
可能吧，太顺的人，反而不懂什么叫摔跟头。
他没挨过打，还不知道疼。
真该让他摔一跤，磕得满头包，才懂得什么叫现实。
“那我提前祝佘总旗开得胜。
等你搞成了，我能去现场瞧一眼不？还有——那机甲长啥样？有图没？我真挺好奇。”
“图？还没呢。”佘遵摆摆手，“找设计师呢，目前还没定稿。
实在不行，就拿现成的改一改。
网上一堆图纸，拆了拼、拼了改，能用就行。”
他自个儿也不知道成品长什么样。
技术能跑，外观还没开干。
“那……我就等着看您的‘世纪巨作’了。”军方代表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客套话，再也不敢多问。
话不投机，干脆闭嘴。
送走对方，佘遵一扭头，直接回了办公室。
“佘总，李部长那边全备好了，随时能开干！”潘正成一脸喜气。
佘遵一拍大腿：“好！子公司先别招人，架构搭好、钱到账就行。
其他的事儿——等我研究出眉目再说。”
“明白！”潘正成心里嘀咕：这人真敢啊！一百亿说投就投，连个立项报告都没有，换别的公司，早就被股东撕成碎片了。
“今天活多不？要是不多，我去研究室了。
设备搬过去没？”
他指着桌上一叠文件问。
潘正成摇头：“不多。”
又点头：“搬了，全到位。”
“那行，这几天别来找我，我要闭关。
没紧急事，别打搅。”
话音一落，人直接笑眯眯溜了。
潘正成望着他背影，无奈叹气。
还好上头刚派了个副总裁来救场，不然这些文件堆到明年都处理不完。
副总裁办公室。
“潘正成！这文件怎么又堆我桌上？这些不该是佘总批的吗？”
副总裁看着桌上三尺高的纸山，脸都绿了。
早知道这活儿这么累，他宁愿在原单位天天开无聊会！
一个月干的活，比前头两年加起来还多！
“佘总钻研究室了，门都不出。
没大事，叫不动他。
文件只能您先扛着。”潘正成笑得跟邻家大叔似的。
这笑容，在副总裁眼里，比催命符还可怕。
“……我知道了，我处理。”
他默默坐下，拿起笔，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而在研究室里——
佘遵戴上手套，看着眼前这堆冷冰冰的金属与电路，眼睛里，闪着光。
佘遵一踏进实验室，连鞋都没脱，直接扑到工作台前，手指在全息屏上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图纸刚做到一半，他猛地一停，眉头拧成了疙瘩。
“搞这么大个铁疙瘩？要是半路炸了，咱这小破实验室怕不是连渣都剩不下？”
他嘀咕两句，一拍大腿：“得，先造个小的试试！省得白忙活，还浪费电。”
他心里门儿清——这地儿连条狗都转不开圈，哪能实打实搞十几米高的机甲？先缩个模型，能动就行。
日子一天天溜走，十天了，佘遵连门都没出。
要不是潘正成天天送饭，还带着三菜一汤，外加一句“佘总，您今天吃青菜吗？”，真没人敢肯定他还喘着气儿。
直到那天，他盯着自己手里的机械臂，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嘿，这玩意儿灵得跟自己手一样！”
他轻轻一动，机械臂跟着转、伸、抓、悬停，流畅得像跳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