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沙延耀和田小姐还是去医院看望了田处长。吃饭的时候说起来,说他精神不错,不过因为受了伤,所以要留院观察两天,暂时去不成上海了。
桂儿听了非常开心。
沙延耀问沙延骁:“二弟,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沙延骁愣了一下,问:“我昨天在医院已经跟田处长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就是他那两个手下,去赌钱出老千结的怨。”
“因为赌钱结怨。就敢跑到帅府大门口来刺杀吗?”
“那个刺客是光棍一个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这种人是最容易跟人拼命的。而且我们也查到他那把枪是黑市上买来的。”
“黑市?江城的黑市我也熟,是谁卖给他的?”
“独眼陈,认识吗?”
“是他?我记得他从前可是只会倒腾一些美元大烟,雪茄和西药之类的,怎么现在连枪都敢碰了?”
“据他自己说,之前有从满洲那边来了一个亲戚投靠,他那个亲戚在那边搞到的。”
沙延耀皱了皱眉头,说:“他现在关在哪里?我要亲自审问一下。”
“死了,本来抓到他的时候,现场询问了一下,他还显得挺配合的,结果要把他押走的时候,突然间反抗,想要开溜。因为知道他手里有枪,所以底下的人就开枪了,本来只想打腿,结果这孙子突然间蹲下来,变成打中了脑袋,当场就没救了。”
沙延耀脸色有点黑:“那个刺客的尸首呢?”
“拉去乱葬岗埋了呀。这个人没有家人的, 跟他认识的人又都怕牵连,都没有人会认尸。”
“怎么就埋了?还没有查清楚他的底细呢。”
“他的底细很清楚啊,本地人。原先还娶妻生子去了上海那边开裁缝铺,日子一度过的不错,后来运气不好,在上海碰到128事件。一颗炸弹刚好落在他自己的店铺。老婆孩子当场炸死了,就他自己一个人当时出外躲过了,之后就回到江城一蹶不振,整天喝酒,赌钱。虽说手艺不错,但是脾气大,所以光顾他的人不多。”
“就这些?”
“对呀,不然还要怎么查?他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这都是表面信息,怎么能就草草的结案呢?”
“这样还不能结案,怎样才能结案?江城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本地人有点什么事情,一下子就可以查个底掉。”
“那跟他来往的人呢?”
“他平常没有走的特别近的,都是附近商铺的老板,点头之交,要不就是去他裁缝铺里头做衣服的人,这些没有查的必要。”
“怎么没有查的必要?说不定这里头混了革命党。”
“你的意思是查个彻底,没有革命党也非要查个革命党出来,然后好让中央派人进驻咱们这里?插手江城的事务吗?你到底是哪头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恐怕田处长不会信服的。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吗?”
“我管他信不信,我查到的就是这样,又不是我专门编出来的。他如果真的要查,那就是想能咱们江城开刀,明明是他自己的人惹出来的祸,却借题发挥,像话吗?他带来的那帮人,咱们可是当贵宾一样供着的,那两个偷偷跑出去赌钱了,还出老千,得出这样的大锅来,难道这还能算到咱们的头上?”沙延骁皱着眉头,提高了声调,看得出来很是不满。
“二,二叔,别激动嘛,延耀这个人就是死心眼,我伯父也是看中他这一点,他不过是担心你们军队平常不习惯查案,有遗漏,既然你都已经查的这么清楚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回头给会跟我伯父说一下,肯定不会赖到你们身上的,放心吧。”田小姐开口说和道。
“老,老大媳妇是个明白事理的,就这么定了。”大帅发话,这场稍微有点火药味的对话终于结束了。
其他人也不敢出声,看没什么事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桂儿原本挺担心沙延耀会坚持调查。但是看到现在的情形,好像逃过了一劫。她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出去,把情况告诉其他的同志。
回到自己院里,桂儿就对沙延骁说:“哥哥,刚才吓我一跳,如果大哥查到了,我们曾经给那个周掌柜做衣服,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呀?”
沙延骁笑着摸了摸桂儿的头说:“如果是大哥不会,但,如果是田处长,可就不好说了,你没看出来吗?刚刚我跟大哥是在唱双簧,演给田小姐看的,好让她去跟她伯父说情,我们先前送了那么重的礼,去医院看望田处长,也有这么的意思。”
桂儿恍然大悟,果然沙延耀怎么说也是帅府的人,肯定是向着帅府的。
她对沙延骁说:“哥哥,现在桃花的出嫁的东西都准备完毕了,我想着,要不要跟我那两个哥见一面,商讨一下什么时候接亲。”
“也对哦,你那哥哥安排的怎么样啊?缺钱吗?”
“哦,他呀,当时我只管他要了几块钱,当做彩礼给了桃花。反正他手头上还是有钱的,摆两桌酒席应该够的,普通人家就只有这样子。若是太铺张,反而让街坊邻居看了心生疑虑。”
沙延骁笑着点了点头说:“你想的到是周到,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桃花的好事。你就出去跟你两个哥哥商议一下吧,到时候定好了日子,我也过去贺一贺。”
“好,我这就叫阿诚哥安排车……对了,哥哥,刚才你说周掌柜已经拉到院子乱葬岗埋了,是真的吗?他老家那些远亲也不来认尸啊,这样可有点可怜。”
“嗨,他自己要走这条路,恐怕早就预料到了吧,光棍一条,埋哪里并不是很重要啦。”
桂儿听了心里非常难受,虽然自己和周掌柜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是全身心的,为了革命事业而牺牲的,不应该这样草草的埋了,应该好好的安葬立个碑,以后新中国建立了。可以把他葬到烈士陵园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