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猛地往前踉跄了几步,木杖在地上划出几道刺耳的痕,几乎要顶到男人腿上。她仰着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浑浊的眼睛里燃着股豁出去的火苗,声音又哑又急,带着股赌命的狠劲:“来啊!有本事就来!快点!你倒是动手啊!只要你放了念念,哪怕把我拆了喂狗,我都认!”
男人被她这副不要命的架势逼得皱了眉,随即往地上啐了口,眼神里的轻蔑像冰碴子:“老东西,少在这儿装横!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就算放你走,除了蹲墙根等死还能干什么?卖你都嫌费力气——”他说着,故意把攥着念念胳膊的手往死里拧,听着女儿痛得闷哼,再看老母亲瞬间揪紧的脸,嘴角撇出抹残忍的笑……
老母亲瞅着念念被攥得青紫的胳膊,突然攒起全身力气,佝偻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扑,想用这把老骨头护住孙女。可唐禾眼疾手快,反手就往她胸口推去,老母亲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在地上。他还不解气,抬脚就往母亲腿上踹,嘴里骂着:“老东西,找死!”
这一幕看得人牙根发痒。徐林峰那群来社会实践的学生气得浑身紧绷,拳头攥得咯咯响,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眼眶;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们也炸了锅,有人气得直拍大腿,有人指着唐禾骂:“这畜生!连亲娘都下得去手!”“丧尽天良的东西,要遭雷劈的!”
工作人员在一旁急得搓手,想上前又缩了回去——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正手足无措时,有人突然喊:“保安呢?快叫保安来!”
话音刚落,“咚”一声闷响,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唐禾后脑勺上。他痛得“嗷”一嗓子,攥着念念的手猛地松开,踉跄着退了三步。
唐禾捂着后脑勺转过身,眼里冒着火四处扫视,最后死死盯住徐林峰——那小子手里正捏着块石头,脸上挂着副欠揍的笑,嘴角歪得能挂油瓶,眼神里的挑衅明晃晃的,就差把“故意的”三个字刻在脸上。
“你他妈活腻歪了!”唐禾吼道。
徐林峰扬了扬手里的石头,语气轻飘飘的,那欠揍的劲儿更足了:“哎呦,刚才手滑了。你不会这么小气,还怪我吧?”
唐禾气得脸都拧成了疙瘩,刚要冲过去,“咚”的又是一下,第二块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额头上。
徐林峰晃了晃另一只手里刚捡的石头,故意歪了歪手腕,脸上的欠揍表情快溢出来了:“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手滑。你看,这手它不听使唤。”说着,弯腰又捡起一块石头,作势就要再扔。
……
徐林峰的手还没扬起来,唐禾已经像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狗,脸黑得能拧出墨来。他死死剜着眼前的年轻人,额角的青筋暴跳如蚯蚓,吼声里裹着血沫子般的狠劲:“妈的,当老子眼瞎?还手不听使唤?你那张欠揍的臭脸,早就把‘故意找茬’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他捂着还在淌血的额头,指缝间渗出的血丝糊了半张脸,眼神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将徐林峰生吞活剥……
徐林峰听完这话,脸上那欠揍的笑纹都没淡半分,反倒故意把嘴角撇得更歪,语气慢悠悠的,像在说段说书人的趣闻:“哎呀呀,这你可就冤枉人了——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能算故意找茬?”
话音刚落,他猛地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陡然提得老高,每个字都像砸在铁板上,震得人耳朵发麻:“倒是你,对生你养你的亲娘能下死脚,还伙同女儿的后妈,要把亲闺女拖去卖掉,甚至想把她当成摇钱树、生育工具——你可真能耐啊!”
“一个是十月怀胎把你从肚子里刨出来的亲娘,一个是你头任老婆在鬼门关前挣回来的女儿,”徐林峰眼神一厉,那欠揍的笑里裹了冰碴子,“连野狗都知道护着窝里的崽,你呢?你连条狗都不如!”
这话刚落地,养老院里顿时像泼了盆滚油。学生们攥着拳头低喊“说得好”,老师们频频点头,老头老太太们更是气得直跺拐杖:“这小伙子骂得对!”“这种白眼狼就该这么骂!”
徐林峰身后那四五十个跟班更是炸了锅,有人扯开嗓子喊:“老大这嘴,绝了!”“骂得痛快!就该这么治这畜生!”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把唐禾的脸映得红一阵紫一阵,活像被人左右开弓抽了几十耳光。
唐禾被骂得双目赤红,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般狂吼:“闭嘴!你懂个屁!”他猛地指向一旁吓得浑身发抖的念念,声音尖利得像玻璃刮过铁板,“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把她后妈弄流产了!”
徐林峰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挑了挑眉:“这我倒真没听说。凭什么就咬定是她干的?”他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念念身上,语气沉了沉,“她今年才十六岁吧?本该是跟爹妈拌嘴、耍小性子的年纪。可她亲妈生她时难产没了,你再娶的这个女人,又跟你一起把她逼得早早没了孩子气,懂事得像个小大人,连叛逆的资格都被你们磨没了——你觉得这样的孩子,有能耐弄出这种事?”
他“啪”地拍了下手,方才那副欠揍的模样瞬间敛去,眼神陡然锐利如刀:“没凭没据就往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上泼脏水,说她害了后妈流产。”说到“证据”两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字字砸得地面发颤,“请问这位先生,你拿得出半分证据吗?”
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徐林峰往前逼近半步,周身的气场骤然冷得像结了冰,养老院里的议论声都下意识低了下去,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
就在这时,谢可可几人端着刚从厨房端出来的菜盘快步走来,盘子里盛着院里自种的大白菜、胡萝卜,绿油油水灵灵的。“我们来了!”他们刚走到徐林峰身边,徐林峰已抄起一棵大白菜,扬手就朝唐禾砸了过去。
唐禾本就怒火中烧,见白菜迎面飞来,怒吼着扬拳猛砸,“嘭”一声将白菜捶得稀烂,跟着抬脚横扫,又把飞来的胡萝卜踹得飞出去老远。他双目赤红,攥着脱臼后还在发颤的拳头,带着风声直扑徐林峰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