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言出必行,私宴既罢,便安排曹仁与徐晃相见。
曹仁亲闻徐晃详述曹操这些年在西陲的颠沛流离、备尝艰辛,种种悲惨遭遇如在眼前,不由得捶胸顿足大哭。
他深恨自身无能,未能早察端倪,提兵前往相援,致兄长沦落至此。
关羽见状,缓缓开口:“子孝若肯归降我大汉,关某便拨你些许兵马,往并州会师,再图西北寻主之事。”
曹仁念及李典的冤死、常雕的自尽,对曹丕所建的“大魏”早已心灰意冷,无半分留恋。
但他骨子里的高傲,仍让那“降”字难以启齿。
幸得徐晃在侧反复相劝,言及曹操生死未卜,与其执着虚名,不如以主公安危为重。曹仁终是醒悟,与曹操的命运相比,自身这点颜面何足挂齿?
于是敛衽抱拳,俯首请降,只求借兵西去。
关羽既得宛城,便厉兵秣马整顿兵马,安抚城中百姓,又收拢侯音旧部,归为己用。
诸事安顿妥当后,他命关平、张南为主将,庞统为随军谋士,北上攻打穰城。
此城一旦攻克,便意味着荆州全境尽归大汉版图,而距东都洛阳,似乎也不是很远了。
……
另一边,刘备得知夏侯惇弃关西去,应法正之谋,弃追击之念,转而布下双线战局。
一道军令:命黄忠为主将,严颜、沙摩柯为副将,率两万汉军迎击轲比能统领的鲜卑大军;
另一道军令直指关中门户:令刘封挂帅,冯习、傅肜为副,领两万精兵强攻武关,扫清进取中原之路。
对战鲜卑时,黄忠所部早已屯驻待战,酝酿许久。
而轲比能的鲜卑铁骑刚经长途奔袭,又为夏侯德所伏,人马疲困;
沙摩柯又提前勘定战场,依托有利地形设阵,恰好遏制鲜卑骑兵的冲锋优势。
这一战,轲比能麾下铁骑本就疲于奔命,又遭地形遏制,优势荡然无存。
黄忠见时机已到挥刀下令,麾下将士如猛虎下山般奋勇突进,刀光剑影间,鲜卑兵卒纷纷落马,哭嚎声、兵刃碰撞声交织一片。
黄忠严颜老当益壮,身先士卒,大刀劈砍之处无人能挡,所到之处敌军溃散。
鲜卑铁骑阵型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轲比能眼看再打下去败局已定,又不愿以死拼杀,便率军南逃。
因为他逃得笃定,逃得干脆,也逃得利落。
故而这一战黄忠虽得大胜,成功占领东北要道,但斩获并没有太多。
而另一战,孟达处境更难。
刘封未及攻城,先修书一封射入城中,言明曹丕篡汉失德,劝孟达认清时势归降大汉,可念法孝直之故,保其性命与爵位。
孟达心存忌惮,倘若此时法孝直已死,他或许真能献城投降。
然又念法孝直睚眦必报,当年弃其相邀而选择张松,他必怀恨在心。
此归南汉,前途未卜,生死难知。
又自恃城池坚固、麾下尚有万余守军,竟高呼一声,誓要与城池共存亡。
劝降不成,刘封怒而挥军攻城。
傅肜指挥汉军架起云梯、推着冲车猛攻,城上矢石如雨,城下喊杀震天。
激战半日,城池久攻不克。
孟达悬着的心渐趋安定,只道汉军虽勇,却难破坚城。
他兀自登城观阵,面露得色,注意力全在坚固的城门与高耸的城墙上。
竟不知冯习已在刘封正面强攻的掩护下,暗率死士掘通隧道,直抵城郭之内。
时至入夜,孟达见刘封仍未攻下城池,无奈暂时退兵,不禁出言嘲讽:
“刘封小儿,螟蛉之子,寄人篱下之辈,也敢统兵攻城?半日无功,徒增笑耳!”
刘封强忍怒意,冷视不言。
忽然城中一声巨响,东南角城门内侧火光冲天,喊杀声骤起。
冯习率死士自隧道穿出,直扑城门校尉署,刀光过处,守军猝不及防,纷纷倒地。
城门守军大乱,孟达大惊失色。
刘封见城内生乱,心知冯习已然得手,立刻集中兵力攻打城门。
孟达在城头惊闻变故,脸色骤变,方才的得意瞬间化为惶恐。
他不及细想,提枪便率亲兵往城门杀去,却见城门已开,恰遇率军入城的刘封。
两人目光相接,皆有怒色。
刘封杀意毕露,刘封举大刀一指,怒喝:“孟达逆贼,螟蛉在此,汝还有何言?!”
孟达心惊,却又见刘封年少气锐,暗忖其虽年轻气盛,临阵阅历或不及己。
遂仗己身形魁梧,一身蛮力,挺钢枪奋勇杀来。
第一合,刘封提刀相格,刀枪交击火星迸射,孟达臂骨震麻,枪势顿滞;
第二合,刘封乘势旋身,刀锋横扫孟达腰肋,逼得他狼狈闪避,几欲坠马
第三合,刘封窥得破绽,一记力劈直取中路,孟达仓促举枪抵拦,却被刀刃震飞兵器,胸前甲胄裂作一道深痕。
刘封枪法卓绝,刀法亦含名家风韵,仅三回合便大败孟达。
孟达魂飞魄散,不敢恋战,策马奔逃。
刘封挥军追击,所向披靡,遂破全城。武关侧翼屏障既除,进取中原之路再无滞碍。
至此,刘备终得武关。
黄忠、刘封等各立大功。
而直至这时,赵云驰援方至,乃见刘备,苦笑而言:“陛下威武,众将神勇,竟无赵云立功之机。”
刘备含笑道:“可是孔明遣子龙前来相助?”
赵云躬身应道:“正是!令公已一举克复长安,特命末将驰援,助陛下扫清余寇。未曾想,战事已毕,未能稍尽绵薄!”
“哎呀!”
刘备陡闻捷报,喜色溢于言表,抚掌大笑:“关中腹心已归大汉,武关又稳稳在握,复我汉室终非空谈!他日定可迁都长安,重振炎汉气象!”
赵云亦慨然颔首,目光灼灼:“如今陛下攻克武关,正可借这条要道挥军入关中,与令公大军会师,共图大业!”
闻听此言,刘备本来喜色满溢的表情渐渐的凝住。
他眼神悠远而凝注,似穿透了关山阻隔,出神的望着长安的方向,口中喃喃言道:“说起来,朕与孔明先生,已经快三年未曾相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