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里静悄悄的,窗台上的兰草透着些清润的气。安陵容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方帕子,指尖都泛了白——
明明寻柳可能有了身孕,她却半点喜意也无,心里头只打鼓,怕就怕兰姐姐知道了,会因着这孩子生分了自己。
冯若昭坐在她身边,看她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早猜着七八分。
她轻轻握住安陵容的手,温声道:“陵容,别胡思乱想。你看弘韫、端静她们几个,哪个不是有兰儿护着才顺顺当当生下来的?她向来疼你,怎会因这点事计较。”
“我知道姐姐待我好……”安陵容说着,眼圈就红了,泪珠儿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可我偏……”
“瞧瞧这陵容又掉小珍珠了。”年世兰的声音突然从殿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见年世兰已快步走进来,鬓边的红宝石簪子在光下闪着亮。
“姐姐。”安陵容慌忙擦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年世兰见状,知道言语安慰已无用,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安陵容的身体微微僵硬,随即放松下来,将脸埋在年世兰玫瑰香气的衣襟中。
年世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像哄孩子般温柔:“快别哭了,仔细吓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回头该怨我这个姨母欺负他额娘了。”
安陵容在她怀里一僵,期期艾艾地抬起头,眼里还挂着泪珠:“真、真的吗?姐姐愿意做他的姨母?”(?_?)(陵容的表情应当是这样的哈哈哈)
年世兰故意板起脸,挑眉问:“难不成你不乐意?”
“才不是!”安陵容抽了抽鼻子,声音还有些哽咽,“我就是怕……怕姐姐怪我。”
“笨蛋”年世兰抬手给年世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我亲如姐妹,我怎会因这点事怪你?孕期本就多思,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下次再敢这么想,往后翊坤宫的门你也别想进了!”
安陵容被她这一下弹得愣了愣,随即“噗嗤”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倒有几分憨态。
年世兰和冯若昭又细细嘱咐了她些孕期该注意的,比如别碰寒凉的东西,饮食要清淡些。
见安陵容眼皮子开始打架,显是乏了,年世兰最后道:“这事儿先别声张,等过了三个月安稳些,再报上去。”
安陵容乖乖点头。年世兰便与冯若昭一同起身,轻轻带上门,离开了咸福宫。
冯若昭望着咸福宫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陵容这性子,看着柔,骨子里却倔,旁人的话她听不进多少,偏就信服你。
方才我劝了半天,她只低着头掉泪,还是你来了才见笑模样。”
年世兰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你确定,只有陵容不听你的?”
冯若昭一愣,随即想起自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弘韫,眉头微蹙,脸上掠过几分无奈的愠色:“贵妃这张嘴真真是厉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御花园。
“嗯?什么声音?”冯若昭忽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细细袅袅,顺着风飘过来。
她转头看向年世兰,眼中带了点打趣:“这是哪家的妹妹,竟也学着咱们贵妃娘娘,在园子里聚会呢?”